一时又有人传话,说王尚书派了人过来。
赵伯璘和元绍庚对视一眼,二人便都沉默了。
门外,早有一个男子走了进来,一进门,只略微施礼,便三步并作两步径直走向当地的一方架板,瞧着其中一具尸体,脸上已有悲戚之色,声音竟有哽咽之态,抬头,朝元绍庚二人道:“二位大人,这确实是我们府上的人,叫雷浩,今日突然请了一天假,只说家里有事,我们大人念其平日殷勤周到,便放心让他下去了,没想到竟平白遭了奸人的毒手,大人,雷浩可不能平白死了,您可要替我们做主啊!”说着竟跪了下来。
元绍庚当即道:“使不得,你是王大人身边的人,怎有给我们跪礼的份!而且你不说,我们也定是要将这刺客缉拿到案的,这本便是我们的职责,只是剩下的这四具尸首暂时还无人认领,只不知可有你认识的?如果识得一二,我们这边也就不必费力麻烦,粘贴告示寻人辨认了!”
翟青又凑近其他几人看了看,只摇头:“不大认得,但雷浩却是我们府里的人,还望大人能尽快查出凶手,还我们一个公道。”
元绍庚沉吟一瞬,道:“那是自然。”
旁边,赵伯璘却只沉默的看着,并不表态。
一时送走了人,元绍庚瞧着赵伯璘问:“赵老弟,你这个人实诚,却也懂进退,这下,可瞧出什么没有?”
赵伯璘只锁着眉瞅着元绍庚,元绍庚那总是溢满笑意的脸又是一摇晃,笑道:“我已经是一把年纪的老人了,比不得你们,再经不起折腾,还是你们年轻人有拼劲儿,敢闯敢干?我想你也早觉察出一二,我就不多说了。但愿这次的事件只是一个意外,否则这东澜表面的的平静也不会持续多久,今日的这起刺杀便只是一个开始,后面恐怕有更大的风浪等着呢!赵老弟啊,你可得把握着点,到时,可别被人利用了才好!”
赵伯璘听了,只觉醍醐灌顶,当下朝元绍庚揖了一礼,诚挚道:“谢绍庚兄提点,伯璘受教了。”
元绍庚只点头:“赵老弟心里有数就行!”抬头,望着外面近晚的夕阳,道了句意味深长的话:“这东澜啊,是该来一次大变革,注点新鲜血液进来了!”
赵伯璘也望向门外天际的一道晚霞,只觉那橙灿中莫名带着一点血腥的殷红。
四王府。
周云晓一直守在初一榻前,晚饭也没好生吃得。
陈彬知道劝说不动人,便也不再管,只将几个丫鬟叫到跟前吩咐:“手脚勤快着点,看到缺什么,少什么,就跑去拿,没得让主子为这些琐事操心的道理!仔细照看着点,别要人吩咐,才知道去做,更不能再似以往那般拖拖拉拉不成样子,被我瞧见,可是不饶人的!都听清楚了吧?”
众人立时答应着是。
陈彬点头,到底不放心,还是在里间另置了一方小榻,倚着歇息,只一个打盹儿的功夫,便听得外面有吵闹声响传来。
立时醒了,出了外间,便见榻上初一脸色苍白,浑身上下冒着冷汗,只不停的呓语扭动,怯懦不禁,虽疼痛难忍,只没有力气发泄,瞧着极为难受。
旁边吴太医早进来诊治,手里拿着消过毒的一溜银针瞄准穴位刺入,一边的周云晓抓着人,眼睛都急红了,只问:“他怎么会出这么多汗!”
那吴太医专心治人,银针下去许多,好一会儿,才终于抬身,长嘘一口气,安抚道:“王爷放心,公子这种症状很正常,冒汗,说明公子意识有几分清醒了,不似先前没有知觉,这伤重在心窝处,伤口虽然处理了,却还有可能再发炎,晚间要注意着点,会有几次高烧反复,需得用冷水擦拭降温,还有可能有发冷的症状,到时要做好保温,但不可盖的太严实,否则同样会导致伤口溃烂,过后,老朽再亲自过来换几次药。”
周云晓一旁答应着,接过丫鬟递过来的棉巾,亲自给初一擦拭。
陈彬知道初一还处在危机阶段,不能掉以轻心,况且这个关头正是争命的过程,有周云晓陪着,初一如果还有意识,定不舍得就这么走了,他们……
陈彬觉得自己太圣人了!心里没来由的烦闷,当下见这里没事,便转身,又重新进了里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