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晖顾忌自己的能力会伤到林烙,便只出了拳头,这奋然一拳,他使出了全力。
谁知那佝偻的人影身后猛地如同活物般袭出,六只虫肢完全融为一体,仿佛一只凶兽的巨颚。
怪物的前颚顶中了余晖的胸口,余晖感觉自己被一辆火车飞速冲撞中,身形不由自主地往后暴退,口中也喷出了血。
他又被击退了,这一次是林烙的全力一击!
他感觉胸口一窒,几乎难以呼吸,整个人弓着背往楼外飞去,背后撞碎了窗户的边缘,百米的高空就在脚下。
“余晖!”阎齿与游无踽惊叫。
余晖左手一扯,一道蛛丝将自己骤降的身体强行拉了回来。
“这个小子,已经失去了理智,咱们别留手,把他背后的东西都剁下来!”余晖回到楼中,用手揩去嘴边的血迹。
林烙已然和游无踽战作一团,他的力量远胜于游无踽,可是却几乎没有任何技巧可言,都是蛮横地用背部异物或是四肢直来直往,只不过变化多端而已。
游无踽每一次都堪堪避开他的攻击,仿佛暴风雨中的小船,凭借着忘川刀的坚韧苦苦支撑着。
阎齿朝他的破绽射击,可是每当子弹要击中时,异物都会弹出一块软盾,将这子弹包进去,没有造成任何损伤。
“这小子背上的东西也是殖类结构,只是不知道削下来会不会对他造成什么致命的伤势。”
但眼下,容不得余晖多想了,他伸出断暝剑,往疯狂的林烙背部偷袭上去。
林烙专注于与游无踽还有阎齿缠斗,余晖袭来的一剑他只得用变化的异物来阻挡。
异物中伸射出一道长刀,妄图阻挡余晖的剑刃,可是长刀瞬间被迎刃而解,没有造成丝毫阻力。
异物仿佛拥有智慧又连忙变化出一张盾牌,同时向一旁收缩躲避这一剑。
盾牌犹如拳头般从这团物质中挥出,余晖一剑劈开了它,却被这一击的力量带偏了剑锋,他微转手肘,一记剑光射出,扎进了异物的主体之中。
顿时,整个异物都仿佛有了五官一般,撕裂地怒吼着,整张嘴裂开地仿佛蟒蛇,眼中带着仇恨的光芒。
“你们都该死!我要活吃了你们!”那个疯子般的男孩狂吼着,他的嗓音都似乎变异地嘶哑可憎。
他一招手,异物就变换了形状,从中疾射出如雨尖刺,这些尖刺都是骨质,但表面上包裹了一层能异物的杂色。
余晖认出来,这是林烙强化的远程攻击,腐液箭,看来不但是他本身,就连他的强化组织都得到了变异增强。
三人连忙躲避,余晖的剑挥成幕,不断有尖刺被他削断,可是一波箭雨下来,仍旧有几根断头穿透剑幕而入。
他的剑太锋利,削断的尖刺甚至来势不减分毫,被削下的尖刺头仍旧扎在了他的身上。
不断有呲呲声从命中从发出,余晖拔下皮甲,只见被扎中的血肉以肉眼看见的速度在腐烂,发绿,他连忙忍痛几剑削去腐肉,才阻止腐烂继续蔓延。
而另一边游无踽则挡在阎齿身前,凭借着铠甲挡下了尖刺雨,只不过阎齿也被击中几道刺,被游无踽割下肉来。
“尤其是你,最该死!”林烙不依不饶,往余晖展臂一呼,顿时,异物整个向余晖伸来,它在途中不断延伸,变成一道极长的尖锐长矛戳来。
余晖眼神一凛,全然不惧,将剑锋挡在身前,往长矛锋锐正当迎去,就在两者的尖锐就要交错之际,这长矛骤然变化。
从余晖的剑刃前分离开来,变成了开叉的尖叉,尖叉的头仿佛游蛇一般,加速绕开了余晖的剑侧,猛地扎进了余晖的体内。
余晖多处被命中,他强忍痛楚猛转手腕,剑锋一扫,便将尖刺尽数斩断。
可仍旧留在他体内的尖叉物质爆裂开来,化作了一团荆棘,由内而外,穿透了余晖的皮肤。
他整个人的身上都似乎长出了刺来,仿佛被血浸透了一般。
“呃,啊!”余晖觉得连胃都被扎穿了,要不是有殖武者的忍痛程度,他早就疼地昏过去了。
“臭小子!”他手中连续发出剑刃,将正在收回去的异物剖开。
阎齿乘机一爪钩蹿到了林烙的身后往他的身侧打出一枪,林烙的体侧变化出了一层缓冲物,阻挡这携带巨大动能的子弹。
缓冲物微微凹陷,可阎齿却一枪接着一枪打在了同一个部位,将剩余子弹都打在了这个位置。
这一层异物终于阻挡不住,林烙被猛地打翻在地。
余晖全身浴血,硬撑着站了起来,气喘吁吁地盯着这充斥着疯意的怪物。
“你们都给我等着!”林烙愤怒道,他往外蹿去,跳出了大厦外。
游无踽与阎齿连忙奔到边缘去看。
这瞧林烙飞速下坠的同时背上的异物一张化作了双翼,携着他滑翔地不见了踪影。
“唉,这家伙...”阎齿眉头皱成一团。
就在这时,余晖的身形一颓,倾倒在地上。
“余晖,你怎么了?!”游无踽慌忙去扶,才见到余晖的身体被无数恶毒的荆棘穿透,透体而出。
“嘶,林烙这个人格可真是恶毒啊!要不是余晖削掉了他许多背部的物质,他忌惮于他,说不定我们都被吃了吧?”阎齿道。
“我们赶紧去找殖类兽击杀,让余晖吸收!”
于是两人顿时忙活起来,外面仍旧是如潮的腐猿,不断奔行着,像是连踩都踩不尽的蚁虫。
次日,余晖浑身疼痛地爬了起来,他的身上被裹得仿佛粽子,动一下都会传来撕裂地痛楚。
他发现自己躺在怪物的尸堆内,旁边的两人正满是疲惫地看着他。
“你总算醒了,我还担心那些刺穿进了你的心脏呢!”游无踽道。
“林烙这小子原来真的是个怪物啊,连你都拿他没有办法!”阎齿道。
余晖强行站了起来,身上的伤口裂开,在绷带上渗出了血色,扩散开来。
“余晖,昨夜我们让你吸收了这么多殖类兽,你才恢复过来,找殖类兽找得好苦。还好那些刺在不久后变软了,被你恢复的肌肉强行挤了出来,不然我们非得把你给开膛破肚才能完全取出这些刺来呢!”阎齿继续说。
余晖顿了顿,先是感谢:“真是多谢你们两了,不过下次遇上这种情况,把任何活物都放到我的剑下来杀就可以了...”
“难道,你杀不是殖类兽的东西也有恢复状态吗?”阎齿疑惑。
“对于我来说,是这样的,这是断暝剑的另一个能力,杀任何活物都有恢复状态...”
余晖飞出一记剑刃,将一只还未死透的普通腐猿击杀,然后用剑捅进它的体内,身上的伤又开始恢复起来。
“我靠,余晖,你这个变态,居然能有这种恢复能力!切割殖类细胞就已经快无敌了,你这样让别人怎么活啊!”
阎齿大骇,随即一阵羡慕,拉着余晖的手道:“难怪之前那个商楼的人向你推荐治愈强化的时候你说不要,原来是还有这一手啊!如果杂兵足够多,那你岂不是就成永动机了?”
余晖笑着点了点头,游无踽则深深地看了余晖一眼。
“你还有什么瞒着我们的底牌,快说吧,省的我们担惊受怕的!”阎齿又道。
“嗯,还有的话,那就是,我可以杀人吸他们的殖类细胞吧...”余晖想了想,似乎还真的没有别的了。
“吸人?哇,余晖那这断暝剑也太牛了!我都想找个人给我弄一把本命武器了!”阎齿嫉妒道。
余晖会将自己的能力全部说出,无异于赤诚相见,代表着他已经从心底认可了这两个队友。
殖武者往往不会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全部能力,因为其他人知道了,就意味着底牌的揭露,便有了针对的方案。
非亲非故之人,都难以知道一个资深殖武者全身的强化...
所以阎齿与游无踽也明白余晖的用意。
“这吸细胞,到了殖武师以后,就没有什么用了吧...”余晖道:“想突破等级可是要在生死间突破极限才能达成的啊...”
“那也可以省很多精核了啊!”阎齿见这家伙妄自菲薄的模样,恨不得一脚踹上去。
“好了,我们快去找回摩托车来吧,林烙还需要找呢...”余晖又击杀了一群腐猿后将身上的绷带都扯下。
“还林烙,这小子都快害死你了,以后他更强的时候继续发疯怎么办,谁来拦住他?我看还不如去找几个资深殖武者来入队比较靠谱!”阎齿的语气中带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游兄,你怎么看呢?”余晖笑着问游无踽。
游无踽沉思了一会后缓缓道:“我认为阎齿说的有道理,这个家伙在队伍里就像是一台定时炸弹,万一我们遇上危险时还要对付他这个内乱可就不好了...”
“你们确实是为了队伍着想,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除了我们,还有谁会去阻拦他呢?有谁能拦得住他?只有会杀他的人,可我不想看他死在别人手里...”余晖边走边说。
“是我把他拉到队里来的,我就要肩负起责任来,来管教他。任何事都是有两面性的,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他能够自如控制这份力量,在这个团队中,会有多大的作用?”
余晖此话一出,阎齿与游无踽两人顿时沉默了。
“再不然,他就算不能控制这力量,可是我们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发狂,就把他当作秘密武器祭出,让这个疯狂的人格去攻击对手,不也算是为我所用吗?
他平常的时候,只是一个懦弱的男孩,我不想他像那些拾荒者和兽化的人们一样,要藏到城外去。如果连我们也抛弃了他,他就真的没有依靠了,迟早会再度被通缉,流离失所,最终死在别人手中。
接纳他吧,让我们作为他仅存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