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条件？
我们这些人的性命都握在这阎君手里，你竟然还提条件！
这不是找死吗？你自己想找死，也别拉上我们啊！
听出姜飞虎话中的决然，后面大多姜家人惊惧过后，心中立时愤恨不已。但又因怕触怒易何而不敢出声，只得在心中一阵喝骂。
但也有少部分人望着决然的姜飞虎，若有所思。他们虽然一时间没有猜到姜飞虎这么做的缘由，但都隐隐觉得，他在此刻不会胡乱冲动。
至少，他这么说，不可能是为了求死。
否则刚才姜飞虎直接躲着不出来就行了，何必多费这么一道周折。要知道，方才那阎君开口逼迫之后，对方可是第一批走出来的，还是带头人。
只这一点，就足以说明，姜飞虎想活下去！
那么，明明已经得到准许不死的他，为何还要冒着触怒阎君的风险提条件？
对于这个问题，不止那少部分保持住理智的姜家人疑惑，易何同样感到好奇。但，不同的是，他望着姜飞虎和其身后的姜家余众，隐约猜到了个中原因。
心中暗自思索着，易何脸上却不露分毫，更没有姜家众人预料中的恼怒，反而带着点被勾起兴趣的意味，淡淡问道：“什么条件，说说看。”
“姜飞虎欲携姜家奉阎君为主，请阎君收留。”
惊人话语出口，姜飞虎立时跪地俯首、脸贴地面，动作连贯，没有丝毫不自然。
瞬间，全场寂静。几乎所有人都将目光汇聚在俯首贴地的姜飞虎身上，就连神情泱泱的九位仙神境老祖和沉默如石的两大龙将都为之侧目。
他刚才，说了什么？
欲携姜家奉阎君为主，请阎君收留！？
那阎君，可是杀了他弟弟姜玉龙、逼死他父亲姜天离、将他姜家摧毁的人！这种种仇恨加在一起，莫说黄-河，就是倾尽五湖四海的水也洗不清。
力量微弱，不寻思复仇就罢了，竟然还如一条狗一样向仇人臣服！
一阵震惊过后，除了易何无波无澜以外，所有人看姜飞虎的目光都变了。
不耻、厌恶、鄙夷、惊疑……诸如此类不一而足，是大多人的看法。也有极少部分人与之相反，如九位仙神境老祖里的几位。
他们眼中闪烁的是忌惮、凝重，甚至是心惊，以及一丝叹息。
将这些变化收入眼中，易何眯了眯眼，意带探询地笑道：“胜败兵家事不期，包羞忍耻是男儿。只凭这个条件和这一拜，你就比姜玉龙强。不过，也让孤想杀了你。”
“自阎君入姜府的那一刻，姜飞虎的命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阎君想要，随手取去便是。”见易何毫不掩饰杀意，姜飞虎心中惊颤，应对的话却是坚决不改，除了些许紧张，没有半点其他起伏。
听了这话，易何目光微凝，淡笑不改道：“性命不属于自己？孤方才不是说过，打开姜家宝库，可饶你们不死吗？怎么，你觉得孤会言而无信？”
“当然不是。”姜飞虎颤声否一句，接着赶忙道：“君口铄金，必无戏言。以阎君之尊位与神威，既说出饶恕之言，就断然不会反悔。”
“但，阎君仁慈，其他人却未必如此。”
说到这里，不见打断，他立时多了几分胆气，声音随之提高几分：“姜家作为曾经的上古世家之一，尽管在阎君面前不值一提，可底蕴还是有些的。”
“这些虽说应当尽归阎君，但恕飞虎斗胆多揣，阎君怕是没有尽收之意。即便有，一时也难以全部囊尽。最后些许余泽，难免会被我等冒名享用。只些许余泽，阎君想来知道了，也不会放在眼中。但对某些宵小或有心之人而言，却是垂涎哄抢之物。”
“财帛历来易动人心。何况，姜家立足千年，虽有荣光，但结下的仇家也不少。种种情况下，我等即使此刻性命得保，之后也难活得长久，更不用说安稳度日。”
“因此，姜飞虎斗胆，请阎君收留！”
一番话文绉弯绕，但意思总结起来却简单：姜家已经倒了，墙倒众人推。不管那些人是贪图财富，还是以前结了仇，都不会轻易地放过他们。
与其日后被那些人纠缠威胁，不如就地拜倒，冒险反其道而行请易何庇护。
听完这些话，方才不耻、鄙视、厌恶的人，有的恍然，有的更甚，也有的疑惑：寻求庇护的话，找和姜家交好的世家不是更好？为何要冒险找那阎君？
要知道，阎君一手导致姜家倒塌的祸首，也是当场最不可能护下他们的人。
“如果孤不答应呢？”沉吟两秒，易何嘴角的弧度隐透森寒。
姜飞虎心中一颤，缓缓抬起头，似在挣扎，回答却毫不犹豫：“那就请阎君，先将姜飞虎和姜家余众屠尽，再费些心思，强开姜家宝库！”
“呵呵，这么说来，你和孤谈条件竟是半点筹码也没有？”
看着易何眉眼间渐凝的冰冷，姜飞虎压下心中忐忑，一字一句道：“有，也没有。不过姜飞虎的筹码不属于自己，而在阎君。”
“在孤？是什么？”易何眼中微讶，其他人同样被引起了好奇。
姜飞虎点头，诡异地答道：“阎君的仁慈。”
“仁慈？呵呵，你是在给孤讲笑话吗？”轻笑声带着质问，杀意却淡了几分。
“看似笑话，却是事实。倘若阎君心不仁慈，以麾下三十二仙神境之恐怖，大可直接挥军血洗姜家。又怎么会步步见招拆招，而且只诛首恶与违逆，饶过我等。”
对此，姜飞虎似早有准备，一番解释有理有据。
众人一听，稍作回想之后虽觉牵强，但，还真有那么几分道理。
易何则是眯了眯眼，底处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惊讶。
对姜家，他从开始到现在真没打算满门皆斩。非有妇人之仁，而是冤有头债寻主。姜玉龙和他结了仇，不代表姜家所有的人都该死。
当然，其中有威胁的隐患，他也没有打算放过。所以，仇恨不可能解的姜天离，实力强大的姜家二祖、太上长老等，都成了死人。
而剩下这些没结仇又没威胁的，他开始的打算是让他们自生自灭。
至于放虎归山成后患？如果这些人真有这潜质，就不会在这里如待宰羔羊了。
更何况，正如姜飞虎所说，姜家倒了，不管是财富还是以前的仇恨，这些人的处境都将变得窘迫和危险。即使性命得保，日子也很难安稳过下去，更不用说找他复仇了。
不过，姜飞虎这么一提，易何心中却是萌生出了另一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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