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府。
“江渊被南楚皇帝所抓,皇侄斗胆请皇叔救他一命。”
慕遮天拿着剪刀修剪花枝,眼眸中没有一丝情绪,更似没有听到慕笙箫的请求。
“请皇叔救江渊一命。”
“皇叔……”
慕遮天薄凉道:“飒雨应该把本王的话带到了。决定什么时候走了吗?”
“谢皇叔的恩义。”
慕笙箫垂眸,咬牙道:“皇侄不走了。”
“为什么?”没有惊讶,平淡的不起一丝波澜,似是早已在预料之中。
慕笙箫攥紧手中的拳头,“这皇城帝京之中有皇侄割舍不下的东西。”
“仇恨。”
“是”
慕遮天淡淡道:“这不是你母亲想要的结果。你所谓的仇恨没有丝毫价值。你翻不起一丝风浪,反而会被风浪所蚀,淹没在无边苦海之中。”
慕笙箫眼底一丝悲戚,目光无比坚定:“皇叔,苦海无边,回头却已然无岸。血债也只有血来还。宫墙森森,前途渺茫,可哪怕撞得头破血流、粉身碎骨,我也绝不后悔。”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愚蠢。”
“是啊,愚蠢。可是人从出生起就有自己的意志。母妃有母妃的意志。我也有我的意志。我要按着自己的意志而活,是决心也是心愿。”
“谁给你的意志,谁给你的决心?江渊?”
剪刀咔嚓一声剪掉了一朵盛放的正好的花朵。“人的决定只能由自己来做,而不能受周遭的干扰。若有干扰,剪除便是。”
慕笙箫眼底一丝急切:“皇叔,这路是我自己选的和江渊无关。”
慕遮天冰冷道:“那你又为何要为他向本王求情?”
“因为……因为我不想让他死。”
明明知道江渊很可能是别有目的的接近自己。自欺欺人也好,他不想让他死。
“本王不管江渊在你心中是何地位。他于本王而言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慕笙箫知道摄政王的狠辣绝情绝对不是空穴来风。更何况江渊于摄政王而言的确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他犯不着也没必要救江渊。
“那皇叔到底要怎样才肯救江渊。只要皇叔愿意说,皇侄便愿做。”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慕笙箫,慕遮天道:“你既然已经决定要走帝王之路,就该知道,帝王是不需要感情的,因为那没有丝毫帮助反而是个阻碍你前行的累赘。想要夺权,成为俯瞰天下的帝王,绝情冷心是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皇叔错了。”慕笙箫无畏地凝视着慕遮天,“我只想为母妃报仇,不想做帝王,也不会做帝王。”
“事情若真到了那一天,一切就不是你能说了算的。”
“即便真的要做帝王,我也不会放弃江渊。父皇说过残忍冷血只是帝王的一面,一个真正的帝王不光只会无情杀戮还要会救赎。帝王无论多么高高在上,终究只是一个人。”
慕遮天眼底一丝波澜,“你父皇就是个傻子,教你的也尽是些傻话。或许痛苦和死亡会让你慢慢变得聪明起来,让知道你所固执坚守的到头来只是一场荒唐的笑话。这世上没有不付出代价就能完成的事。你想让本王救江渊,本王答应你。但是你也得答应本王一个条件,算是你付出的代价。至于这代价到底是什么,你现在还不用知道,只需要知道绝对不会轻松甚至会让你追悔莫及。而现在已经容不得你反悔,因为就在你下跪求情那一刻,交易已经达成了。”
慕笙箫心底苦涩。会后悔吗?可是现在已经容不得他反悔了呢。以后的事就以后再说吧。
西秦皇宫,御书房。
南宫澈、慕行云早已品茶等候多时。
慕遮天却是闲庭漫步地缓缓而来。慕笙箫恭顺地跟在慕遮天身后。
南宫澈笑得温润,眼底却是一片冰寒。“听西秦皇说,摄政王找朕有要事相商,故而不敢耽误。只是和西秦皇在御书房中等了一炷香的时间都不见摄政王前来。摄政王莫不是还应昨夜之事气恼要给朕和西秦皇一个下马威?”
南宫澈言罢,慕行云脸色一瞬僵硬难看,却还是笑道:“南楚皇见谅。皇叔想必是公务缠身耽搁了。”
慕遮天不语,慕笙箫撑着虚弱上前朗声道:“不是公务,皇叔给南楚陛下准备一些礼物。”
“礼物?想必摄政王送的礼物定然是天下至宝吧。”
“对于别人来说或许不是,但是对南楚陛下来说应当是了。”
“是吗?那朕真是好好瞧一瞧了。”
南宫澈冷笑着,但是当礼物被带上来的那一刻,脸色顿时难看到了极点。
他万万没想到慕遮天送的礼物是人,而且是活色生香、风情万种的男人。
看着一群涂着胭脂水粉,穿的争奇斗艳的男人不停地朝自己抛媚眼送秋波,搔首弄姿,扭腰摆臀,南宫澈的胃里一阵翻滚。
慕遮天冰冷道:“曲意”
一个劲装暗卫立刻跪下,“摄政王明鉴。这些男人是属下能找到的帝京最美的男人了。谁知还是不能入南楚陛下的法眼。属下愿领罪。”
南宫澈乌云密布的面色再也笑不出来,“摄政王,这是何意?”
慕遮天淡淡道:“秦王。”
“是”慕笙箫朝慕行云俯身作揖:“皇上可知,今晨在闹市南楚陛下把臣的王师江渊强行掳走,街上百姓皆可作证,现已经闹得满城风雨。百姓们都说南楚陛下把王师强行充入后宫了。”
慕行云震惊地看向南宫澈。慕笙箫一贯不会说谎骗人。这南宫澈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竟然喜好男色!慕行云心里越想越是鄙夷害怕,不着痕迹地拉开了和南宫澈的距离。
南宫澈冷冷道:“秦王休要血口喷人!”
慕笙箫不卑不亢:“血口喷人自是不敢,但在场百姓皆可作证。”
“市井流民如何知朕真容,不过是宵小有心诽谤罢了。西秦皇,过往恩怨已如烟云消散。现如今南楚和西秦已是姻亲友邦,何以容百姓如此诬陷于朕?”
“南楚皇放心,朕一定彻查此事。”
慕行云有种错觉,总觉得南宫澈现在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心里厌恶地厉害,却只能忍着恶心拉着笑脸。
“若百姓受人蒙骗不可信,那么官宦子弟的话定然是能信了。尤其那人还是王师素来不和。”
慕行云道:“何人?”
慕笙箫拱手:“回皇上是丞相嫡公子何静初。”
慕行云的脸色刹那一变。怎么到哪儿都有那个该死的何静初。本来有慕遮天掺和进来事情就已经很难办了,又加上个难缠的何静初。本来想借南宫澈的力量扳倒慕遮天的慕行云此时此刻不得不痛下决心再次得罪南宫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