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
仙风道骨的老者手拿拂尘,面容不复和蔼,阴戾嗜杀。
江小山持剑撑地,目光冰冷,嘴角鲜血四溢,身后横着一地的道士尸体。
“你这小儿,倒是有些本事。如果再过个三四十年真能成几分气候。现在嘛,贫道杀你如同捏死蝼蚁。奈何上天有好生之德,贫道也不是弑杀之人。这样吧,你若是愿意归顺贫道做贫道的奴仆,贫道非但不会杀你,还会指点你一二,那才是前途无量。” “死!”
江小山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不自量力。”老者冷哼一声,眼底尽是蔑视。
渐渐地老者的面色变得凝重,只因江小山招招尽是杀招,而且只攻不守,不留一丝余地,仿佛已经做好了而他同归于尽的打算。
饶是老者武功再高,碰到了江小山这般不要命的人,也不由得头疼。
“小子,你的主子给了你什么好处,值得你这般不要命,安敢与隐宗为敌?可知隐宗乃是神宗,你们和隐宗为敌,神必然会降下天罚。修道之人慈悲为怀,你若是放下屠刀,弃恶从善……”
老者的面容一阵扭曲狰狞,不可置信地低头,利剑已是穿胸而过。
江小山冷冷地拔出贯穿老者身体的长剑:“下辈子记住,和人打架的时候不要分心。”
“竖子,你安敢杀我!”
老者暴喝,拼尽最后力气猛然朝江小山拍去。
江小山被强大的内力拍飞,如断了线的风筝重重地摔在地。
老者颓然地跪在地上,死不瞑目。至死,他都不明白自己堂堂隐宗长老为何会死在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手中。
论内力老者比江小山高了几倍不止,又有极强的对敌经验,本不该殒命在此。奈何,他太过惜命。而江小山本质是一名杀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更是不会在乎自己的性命。
一个头戴金冠,金色衣袍的俊美男子率着一群手下缓缓从树林深处走出,来到江小山面前。那男子肤色比女子还要白皙,手中拿着一个纯金的算盘,双目中精光流转,全是奸诈,一脸的幸灾乐祸:“让你把本庄主追的满世界跑。死了活该。”
身旁的劲装护卫蹲身探了探江小山的鼻息:“庄主,还活着。”
“活着!”白画情差点跳起来,似是很难接受这样的现实,“简直踩了狗屎运了!受这么重的伤居然还不死。招财,你确定这小兔崽子还活着?”
叫招财的护卫一脸欲哭无泪。这名字可真够土的。偏偏他们庄主最近迷上了风水,非要让手下叫些招财黄金啥的,说是这样能增加财运。可是踏雪山庄已然是四国首富还要增加什么财运,再增加就只有去抢劫四国皇宫了。说起抢劫皇宫,他们庄主好像真的有这种打算。
“回庄主,人的确还活着。”
“我就奇了怪了,旺财你再去摸一摸。”
被叫旺财的护卫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也蹲身探了探江小山的鼻息,呆板道:“活的。”
“活着?这可就不好趁火打劫了。”白画情一脸烦恼,倏尔恶向胆边生,目露凶光,放声大笑:“旺财,补上一刀!”
“哦”
护卫旺财麻木地拔出刀就要往自己的肚子上捅。
白画情大惊:“干什么,让你让捅这小兔崽子又不是让你自尽。耳背啊!”
看着和自己同病相怜的兄弟,护卫招财心底痛哭流涕。开什么玩笑,对方可是绝影楼主,四国第一杀手组织的老大。他们要是在这荒郊野岭把他捅死了,天涯海角,绝影楼那帮子杀人不眨眼的家伙都会让他们生不如死的。
这么高风险的谋财害命就是要做也得由他们庄主来做,绝影楼那帮子妖魔鬼怪,也只有他这只远古凶兽貔貅才能镇得住。他们这些小猫小狗啥的,还不够人塞牙缝的。
招财突然指着老者的尸体,“庄主,那边地上还躺着一个已经死透了的老头儿。”
“嗯……”白画情的视线瞬间被转移过去,大手一挥:“来啊,把这个老白菜帮子,给我剥光了。”
“是!”
旺财朝招财投去感激涕零的目光。招财回以温柔的微笑。难兄难弟一辈子,毕竟旺财要是死了,就该轮到他叫旺财了,幸好幸好。
言罢,就有两个小斯上前去剥老者衣服。伴随着是白画情骂骂咧咧的声音。可怜的老者不仅被剥得精光,就连用作武器的拂尘也被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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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小山双目紧闭,上身疤痕密布,更有一条伤疤如毒蛇般自腰间蜿蜒而下。
江渊视线有些模糊。当年那个憨厚羞怯的孩童和床上这个气若游丝的坚毅少年重合在一起,又分离开来。
自从接管了绝影楼,他就一直都游走在生死的边缘,痛苦挣扎,不管任务有多么艰难凶险,从不拒绝,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都能完美地完成任务。她漠视,只是把他当成手中一把锋利的刀。
只是如今那遍体的伤痕已经由不得她继续漠视。
白画情笑眯眯道:“五脏重伤,肋骨断了三根。如果不是我大仁大义拼了老命把他救回来。他早就死了。”
“你是在邀功?”江渊冰冷道:“江小山伤得那么重,你却毫发无损。白画情,你当我是傻子?”
白画情哂笑:“那不是我去晚了一步吗。我发誓我当时要是在场,铁定不会让江小山被干翻。”
江渊冷戾道:“是吗,我怎么听说你当时是在旁边看着。等打斗结束了,你才跑去捡漏。”
白画情面色僵硬。他怎么忘了,无孔不入的移花阁。该死的江移花居然敢阴他。幸好关键时候没有真的捅江小山一刀,不然现在躺在床上的就是他了。
“谁说的,实打实的冤枉人,我不是……”
“你不是存心想要等江小山被打死之后接替绝影楼的一切,是吗?对了,听说你嫌江小山没死透,还想补上一刀。”
白画情委屈地如同被丈夫抛弃的小娘子:“瞧阁主说的。晴天四部情同手足,我又如何会对自家人趁火打劫,背地里捅刀子。这可是真真冤枉人了。”
江渊冷冷道:“少给我来这套,今天就先放过你。赔江小山三百万两银子,并且在他养伤期间亲力亲为照顾他的饮食起居。看你的样子,不服?”
“说什么服不服的,多见外啊。兄弟之间本就应该相互照顾才是。”白画情如锅底一般的脸色瞬间笑的稀烂,阳光明媚,浑身的气血不停地朝嗓子眼翻涌。可偏偏不能讨价还价。和阁主讨价还价简直就是在找死,那时候就不是一百万两银子,弄不好得翻十倍。
“不要想着阳奉阴违,移花阁的人会时刻监视着你。那时候,本座也就不罚你银子了。你的踏雪山庄直接并入移花阁,而你本人就去移花阁扫茅厕。相信这样的结果,江移花很愿意看到。”
白画情一想到自己的财产会被江移花占为己有,还要到移花阁去给江移花倒夜香,整天面对江移花那张阴柔的娘们儿脸和夕错那朝天的鼻孔,眼前就一阵阵发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