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花了两个月的时间,慕笙箫就让槐州不再饿殍满地,流民遍野,以工赈灾,更是让百姓得以安居乐业,故而在民间获得了极高的声望。
考虑到槐州百废待兴,而慕笙箫不可能一直都呆在槐州。皇帝慕行云便下了一道圣旨将慕笙箫召回,同时派了新的官吏去接管槐州。
巍峨的城楼前,慕行云率领百官亲自迎接着慕笙箫的归来。
待秦王的车驾缓缓来到城门前,百官们齐齐下跪,山呼:“并肩王殿下千岁!”
慕笙箫早就知道慕行云不会这么简单地放过自己,没想到居然来了这么一招。并肩王三个字乍一听是无比的威风和荣耀,实则暗藏杀机。天无二日,国无二主。历朝历代的皇帝都不希望有并肩于自己的存在。
然而慕行云偏偏敕封自己为并肩王,看似是对他槐州功绩的肯定和褒扬,实际是以退为进,把他陷入了更大的危机。
秦王归来,百官齐跪。那是天子才有的礼遇。他尚且年幼,就算是做出来再大的功绩,也不足朝中的老臣信服,更别说以天子之礼待之。如此更是让天下人误解自己恃功而骄,嚣张跋扈,这样一来就把他好不容易在朝堂和民间积累的威望大大消磨,他日即便是登上龙座,此事也会成为一个污点,为天下人诟病。
而站在慕行云的角度,他依旧是那位贤明大度的君主。如此明明槐州之事没有出力,反而赢得了百姓的尊重。倒真是好算计。只可惜,他不再是以前听之任之的慕笙箫。
“皇上,诸位大人,笙箫何德何能能担此并肩王的称呼。槐州之事能有如今的成效,非笙箫一人之功,乃是靠着身边诸位同僚的辅佐和千千万万槐州百姓鼎力相助,更是天佑西秦,天佑槐州。笙箫只一黄口小儿,不敢妄贪功劳。”
“若皇上贤明执意要论功行赏,微臣恳请皇上减免槐州五年赋税,让百姓们得以休养生息,并封赏诸位同僚及此次随行的的每一位军士。此去槐州路途艰险,若非诸位的竭力照拂,微臣怕是难以回京见得皇上圣容。此番恩惠大义,笙箫铭记于心,感激涕零。至于并肩王的封号,微臣自觉才疏学浅难以担此大任,恳请皇上收回成命。”
慕笙箫深深一揖,不卑不亢,风骨凛然。
局势瞬间扭转,慕笙箫在百姓和普通士兵中威望更加深入人心。平日里当权者都是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更不闻民生疾苦,没有人会为他们这些卑微之人说话。现在却出了一个感同身受的秦王殿下,不顾自己的利益,事事以百姓为先,如何不让人感动拥戴。
不单单是百姓和底层士兵,这进退有度,不骄不躁的君子风范,也让朝廷百官大为认可。
慕行云维持着虚假的笑容。慕笙箫都能如此,他更不能在臣民们面前失了颜面。
“皇弟谦虚了。此次槐州灾情得以顺利解除,固然应当感谢上苍,参与此事的官员和军士亦然也有功劳,然皇弟更加功不可没。先帝在世的时候就时常称皇弟有辅国之才……”
“皇上应知微臣胸无大志,心在乡野,此次出使槐州,也只是不忍民生凋敝,百姓受苦,不得已而为之,蒙受天恩,遂而成事。论资历,微臣不及朝中诸位,论才能,放眼天下更是人才济济,如何敢厚颜自夸。微臣虽不才,但向往历代隐士先贤,故请皇上允准微臣做一闲散王爷,种花除草,舞风弄月,若看惯帝京风景,亦能游历天下,遍赏我西秦大好河山。”
这慕笙箫去了一趟槐州,居然变化的如此之大。行事沉稳不说,居然变成了不折不扣的伪君子,三句话不离天下苍生,民生疾苦,说的简直比唱的好听,
什么宠辱不惊,不慕名利。演的比那些戏子还像。也不知道是谁削尖了脑袋都想挤入朝堂,站得一席之地。他倒真想给慕笙箫一把锄头,让他滚去乡野种田除草。
可这慕笙箫以退为进,明摆着是在逼他。若在他说出那些种花除草的话之前,他还能顺水推舟收回敕封并肩王的诏令,现在慕笙箫深得民心,天时地利人和皆已占尽,做不做这个并肩王可是由不得他这个皇帝做主了。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慕行云此刻深有体会,眼底浓浓的阴冷,却是笑的温和:“先帝在世的时候最宠爱的就是皇弟你。诸位兄弟中朕也与你的感情最好。如今朕为皇帝,无论于公于私,你都理应在一旁辅佐。须知身在皇家,落地起便肩负着天下兴亡的重任。一举一动皆是关乎民生。随性随心虽好,但为为公灭私,替臣民百姓们谋求福祉,才是我等应做之事。皇帝以为如何啊?”
真是阴险,明明巴不得并肩王这个位子,却故作推诿,装着一派高风亮节的样子,卑鄙无耻地逼着他这个帝王放下身段求他。
慕笙箫面露愧色:“皇上语重心长,微臣狭隘了。与家国天下相比,个人喜欢的确微不足道。并肩王一职,微臣谢皇上恩典。吾皇万岁万岁万岁!”
扶起跪下的慕笙箫,慕行云朗声笑道:“如此便对了嘛。自今日起,你我兄弟可要好好治理国家,留给后人一代传奇佳话啊!”
慕笙箫对视着慕行云的眼睛,“皇上所言,微臣铭记于心,定当竭力尽忠,不负天下!”
“好!”慕行云心底又恨又恼。不负天下吗?慕笙箫你好大的口气!当初登上西秦帝位的人不是你,以后更不会是你!不要以为给了朕屈辱你就能赢,输家永远是输家,你翻不了身!
“皇弟,朕已经备好了国宴为你接风洗尘。随朕回宫饮宴吧。”
“谢皇上”
慕行云温和笑道:“你我兄弟就不要见外了,和朕同乘一辇吧。你此去槐州一走就是两月有余,朕有许多话想要和你说。对了,呆会儿还有惊喜要给你。”
“惊喜?”
慕行云眼底一丝阴险,“嗯,国宴上就你知道了。朕相信你一定会满意的。”
慕笙箫淡笑道:“既是皇上给的,那必定是常人难以企及的珍宝。微臣就先谢过皇上了。”
慕笙箫你以前见朕都是不会笑的,竟何时变得这般虚伪了,明明心底怨恨的要命,偏偏能装出一副纯白无害的样子。别以为这样的你就配成为朕的对手。让你自鸣得意吧。爬得越高,摔得越痛,朕要你跌得身败名裂,尸骨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