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长歌听着话才止住这点放肆地脾气,乖乖地向被“冷落”地嫂子行了礼。这位是个很高挑别致地姑娘,礼数得体,想必家室不凡。
孟长歌想着,一方面又觉得可惜又庆幸,可惜地是澜氏血脉与孟家相缠,若不是突然生了变故,嫁来地该是澜氏长公主——初阳公主;虽说她不在意这份血统,可还是潜意识里觉得他哥哥这么优秀,就该得到最好。
庆幸地是还好是个好姑娘,两人看着就是夫妻和睦。若真是那个初阳公主嫁过来,吃不起亏,指不定就一个人丢下哥哥一走了之。
两个小孩生地白净,一声“姑姑”叫地一个黏糊。
孟长行实属计划之外,自从楚陌把他脆弱地一面展现出来地时候,她就知道不会这么简单。
南楚地夺嫡大事在楚陌口中也不过是几个顽劣地弟弟不听话,只因为他是太子,轮心思、轮手段都是厉害地。即便他只是想“见见”孟长歌,这份相见肯舍得费力气,又怎么会舍得放她离开?
孟长歌着着实实地黏了孟长行两天,打着叙旧地幌子,两人把眼下形势的利弊一一都分析个了透。屋里两个小孩子闹做一团,哭声、笑声、小炉上茶水煮沸翻滚之声、女子低低的笑声混做一团。门外的顺风者什么都听不见,只得叹气离开。
出乎意料的是孟长行只是欣慰的看着她,顺手揉乱她的头发,“很不错。”
“哥哥,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永熙那边已经开始了,魏家也掺了进来。眼下南楚又不安宁……”
孟长行缓缓道:“我来就是为了此事,南疆我们家镇守多年,你若是投靠便是叛国。勿让列祖蒙羞。”
哪怕不再有当年风华,孟小将军骨气依旧,能犯的同不能犯的心里明明白白。
“我没有这个打算,”孟长歌摇摇头,“景王府自然要好些,我们家曾有恩于他,景王爷也不是个凶恶的人。”
孟长行:“这便是了,若是引外人入内,将来少不了的还有麻烦。至于魏家……我还未曾听说他们家有什么大动静,应该只是出于私交。”
“那哥哥来这里到底是……”
孟长行笑了笑,语气波澜不惊,“以我为饵,换你回永熙。”
孟长歌呆滞,来不及褪下的重逢喜悦凝固在脸上,“你为饵?什么意思?哥哥是说……不跟我一起走?!”
“世人都知道楚殿下心悦门主,我若不在,你如何脱身?”孟长行反问,“再者,我如今的样子出去让人耻笑吗?”
孟长歌:“所以呢!我不准!你说的宁可站着死也不能跪着活,这不是甘心做他人仆从是什么!”
一股浓浓的无力感,就像小时候哥哥被冤枉挨打,她在旁边替哥哥辩,结果一鞭一血痕的打得更狠了。
怎么说都没有用。
孟长行浅浅一笑,不着痕迹的叹气,“汝汝啊~”
孟长歌微微哽咽道:“你就知道让我看孩子,都没见过你的小外甥。”孟长歌低头抱怨着,手指绞在一起。
“渡山的秋果要熟了,我特意为你栽的,你也不曾见过。”
“鹿青云他们,你是他们的信仰,你却不愿意给他们一次机会。”
“还有……我的夫君,你不是说会背我上花轿的吗?你为什么说话不算数?你说你会一直陪着我,不再丢下我的……”
“对不起,哥哥……下辈子补偿你。”
孟长歌起身离开,酸酸疼疼的东西撞得她喉咙生疼,“这辈子都没有,谈下辈子这些虚无的东西也无用。”
楚陌的登基大典在三天后举行。府里一切事物都有迁入宫中,为此人手多加了一倍。
孟长歌同两个小孩待在一起,眼神空洞的望着外面忙碌的宫人,“小知,不要跟哥哥打架。”
他的哥哥算计好了一切,存心想让这两个孩子跟她亲近些。
小姑娘黏过来,很委屈的告状,“姑姑,哥哥抢我果果。”
“啧,小朝,不要欺负妹妹。”
孟启朝坐直了身子,一眼一板的道:“姑姑,妹妹吃太多了,会坏肚子。”
孟长歌叹气,深深的体会到了当年阿娘的不容易,把一盘子红浆果全部端过来,“都不准吃。”
第七天了,该来了吧……
两个小孩相视一眼,默默的开始玩翻花绳,谁都不想去触霉头。
第八天。
第九天。
第十天。
……
孟长歌提剑指着他的眉间,“我门下三十个弟子,你还了吗?”
楚陌挥挥手,屏退一干拔剑的侍卫,转过身来,“还了。”
孟长歌怆然一笑,预料到什么一般心底阵痛,“那是死是活?”
“他们不听话,我略施小戒。”楚陌疲惫的揉揉额角,“长歌你知道我的,我自然不会无故的去害别人。”
孟长歌迎面一剑劈来,“那我哥哥呢?你用我哥哥困住我,又残害我门下弟子,断了我的消息。我同你有什么关系?”
楚陌堪堪躲过,划破了衣角。孟长歌赤红着眼,剑法处处是破绽,近乎走火入魔。甚至没注意到半空中突然出现的黑衣人,几番便被制住。
楚陌这才近身来,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颊,“长歌,你同我的关系很深。你要听我说吗?你会是我国后,会是我太子的生母,会是我三千瓢水里的唯一。你说,有什么关系?”
孟长歌麻木的看着她,“楚陌,你就是过的太好了。你要的你父君都给你,你是太子,生来尊贵,得不到的就想尽办法。可是,有的东西本来就不属于你。何必呢?”
楚陌嘴角一扯,几分温润顿时化作阴狠,“是,我得不到你。钟离衍凭什么可以!他是双生子,天降不祥,他不配。”
“那你知不知道,我生来被当做男子养。是为什么?”
楚陌刚才的神情转瞬即逝,又是温柔君子的模样,近乎痴狂,“我不知道,但是只要你听话,长歌,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孟长歌嘴里吐出的话越发刻薄,“我生的时候天下大乱,皇祖母心思不纯,澜氏衰微。我舅舅赐我姓名,大宴来宾,因为我的命里凶狠,能破那凶局。你国运不要,娶我做什么?嫌命长?”
楚陌示意宫女过来服侍她,浑然不在意的笑了笑,“好好歇息,我明日带小知过来陪你。”
孟长歌咬着牙,恨恨的盯着他,“别逼我做出大家都不喜欢的事。”
楚陌摸摸她的发顶,“怎么会,去睡吧。”
孟长歌一掌拍开他,“不成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