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她未曾估量错,见她手势,对面二人便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温莞言眼睛里带着新奇的光亮,但是又有些犹豫,看了顾云徽一眼,像是在询问意见。
靖宛不由的气闷,这温莞言,实在是太懦弱了一些。凡事又以顾云徽马首是瞻,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有这么一门七拐八弯的亲戚的。顾云徽眼底带了一些迟疑,但还是如她所料,最终二人以帷幔借力,倏忽间便到了她主仆身边。
“这位姑娘,还请放心,我们并非登徒子,现在情况紧急,我和我家兄长一定会护你周全的。”
温莞言好像是忘记了是靖宛先示意他们过来的,在她们面前演了一出英雄救的开场。
“多谢两位公子愿意相助,等下若是情况危急,还请二位多多周旋。之后若是平安,小女子必有重谢。”
靖宛也像是忘了之前的举动,柔柔弱弱的摆出了一副应有的西子模样。
温莞言听罢更是十分高兴,不由得摆弄了好几下随身装饰用的短匕。只怕是强盗还未冲上楼,他已经打算下去大杀四方了。
“荒郊野岭,又无家人在旁,你一女子出行在外,疑点重重,只怕不比楼下那堆人清白。”
顾云徽嗓音低沉,又因为刻意压低声音而夹杂着的气流,说不出的好听,但话里的怀疑毫不犹豫的射向靖宛。
靖宛在内心轻叹,就算在这种时候,他依旧是个谦谦公子,不怪上辈子的自己不知他是仇人时,将他视为知己。
“这位公子,且不说今日碰到二位只是个巧合。就算我主仆二人有什么苟且,就凭我们,只怕是无论如何也奈何不了你们。”
“是是是,这位姑娘说得有理,是我兄长唐突了,还望姑娘莫怪。”温莞言连忙向靖宛作揖赔礼,言罢又捅了捅顾云徽,小声道:“你别把你那老学究的一套又拿出来,这回两个姑娘家的遇到这种情况本就害怕,你还怀疑人家,怪不得别人说你是根木头!”
“你……”顾云徽说不过他,又被他指着鼻子说了一通,也不好再向靖宛主仆二人发难。
突然,只听有两个正在对驿站装饰进行破坏的两名强盗向他们大喝道:“什么人,还不快滚下来!”
不曾想,他们二人轻功越过二楼的时候都没有引发楼下的人的注意,却因为这一场争执而暴露了行踪。其他人闻言也抬起头来,随后纷纷露出凶相。
那强盗头子的心思也只跟他的心腹说了,其他人并不知情。又看这四人穿着不俗,定然是富贵人家的子弟。身旁又无护卫拦着,料定是块大肥肉。奈何老大还未曾发话,一干人等便只能手拿大刀在底下干瞪眼。
“不知四位从何而来,今夜正巧碰上我们办事。不过如今大爷我心情不错,将你们身上值钱的玩意都叫出来,我还可以勉为其难的放你们一马。”那壮汉向他们大声道。
“呵呵,好大的口气。还想打听我们的身份,小爷我告诉你都怕脏了我的嘴。今夜也算是你们倒霉,碰上我们,你们的好日子也到头了!”温莞言别的本事没有,损人的本领倒是一流。再加上家里人惯着,自小在京城也是横着走的小霸王,根本没把这一群人放在眼里。
那头领一听这话,果然气的脸红脖子粗,本来还想放他们一马,现在也动了杀心。本身他们过的就是刀口上舔血的营生,更何况对面那个毛还没长齐的小子还怎么下他面子,他再不出手,在一干手下面前也要丢了面子,再难服众。
理了一会思绪,他便向离楼梯最近的两人使了个眼色,那二人会意,立即冲了上去。
顾云徽和温莞言二人将靖宛她们挡在身后,只见顾云徽抬脚便将为首一人踹下楼去,连衣角也没有被碰到。另一人一看,气急败坏地便举起手中的大刀向前砍去。温莞言手里还拿着那把用来显示自己风流倜傥的扇子,却化扇为刀,轻轻撇开了大刀的力道,又向那人颈间砍去,凌厉中带起了一丝气流声。那人被扇子一打,身子就瘫软了下去,温莞言顺手一推,他就如断了线的风筝跌落到那一群人堆里。
其他人一看,便都气的眼睛通红,纷纷冲上二楼。顾云徽轻叹一声,悄悄向前踏出一步,将温莞言半边身子护在身后,迎接即将到来的打斗。温莞言大约也是习惯了顾云徽的这种保护,恍若未觉。木樨已经被眼前的情景吓破了胆,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靖宛却眉头一皱。
不由她深思,木樨就慌张道:“小姐,此处凶险,我们还是进屋去躲躲吧。”
“不可,他二人是被我拉过来的,我们先在此处静观其变。躲进去乃是不仁之举。”
靖宛知晓木樨说的有理,她们二人在此处也是累赘,但是躲在屋中只会犹如盲人,她不喜欢那种场面不受自己控制的情况。
木樨无法,只能陪在她身旁,战战兢兢地护在她前面遮挡前方的凶险。
虽然温莞言资质不错,但到底双拳难敌四手,不一会儿便落在下风。顾云徽无法,大约也是料到了他的水平,打斗过程中一直在他身侧周旋。如今看他狼狈,不禁分心为他遮挡一二。但他本身也面对着众多打手,如此一来,也难免吃了几记闷亏。白色衣衫上也沾了些许血迹,不知是他的,还是他手下的那些恶鬼的。
眼见顾温二人已渐渐体力不支,落在下风。有一歹徒趁着他们不注意,就向着靖宛冲来。
木樨脸色煞白,缺死死护在靖宛身前不走,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嘴里一苦,想着果然不能走捷径,一不留神把命就搭上了。
突然,一阵疾风,远处射来一支箭羽,从那歹人太阳穴横穿而过,钉在了墙上。木樨只感觉到脸上被溅了许多温热的液体,她以为是自己的血流了出来。许久却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睁开眼睛,只看到一个被钉在墙上的尸体,睁大着的双眼描述着主人身前的不可置信。
木樨只觉得一阵惊恐与恶心,不由得大叫一声,终究是晕了过去。靖宛赶忙扶了她的身子,借着这个动作将手里的银针收回了衣袖。转而望向了门外。
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