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水眼神一凌,来不及逃出即将倒塌的废墟,大喝道:“退后。”
东辰五翻身闪向泗水身后,于此同时,硕大的长盾仿若箭矢,直射而来。泗水右脚踩向地面,整个身体下陷半尺,双臂微屈,横档身前。
“砰...”泗水身形急速后退,在地面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划痕,但盾牌的去势仍是止不住,紧紧贴住泗水,恍若跗骨之蛆。
就在此时,藏身于盾牌之下的冥王,突然闪向泗水身后,直奔东辰五。
东辰五猛地一惊,身形急速后掠,但是为时已晚。
只是一个擦肩,不见冥王如何动作,三把短剑之上皆已沾满鲜血,三刀流。
泗水猛然转身,不顾身后的硕大长盾,右手抓住满身血污的东辰五向一旁闪去。而那柄势大无匹的长盾也结结实实地砸在泗水的后背上,发出一声闷响。
泗水艰难转身,稳了稳身形,挡在东辰五身前。百战无伤已是虚名,丝丝血迹自泗水口鼻缓缓渗出,不见颓势。
东辰五右手擦了擦腹部的血迹,脸色惨白,但眼神却是更加阴鸷。
“我又死不了,何必转身?”
“万一呢。”
“区区三刀流,杀不了我。”
“不转身,我不踏实。”
“现在踏实了?”
泗水重重点了点头,看向苏摩和冥王,沉声道:“是不是觉着百战无伤只是虚名?”
苏摩依旧木讷着脸,只是手中多了柄长盾和战斧。而冥王仍然躲在苏摩魁梧的身形之后,不言一声。
东辰五从泗水身后走了出来,轻轻拍了拍泗水的肩膀,“百战无伤,对付他们,不值得,相信我。”说着看向苏摩手中的长盾和战斧,“跑的倒是挺快,只是不知到时抱着冥王的尸首还能不能跑得那么快?”
冥王咧嘴嘲讽道:“肯定是没有暗器之王跑得快,比起你,我们差远了。”
泗水猛跨一步,重新站在东辰五身前,“我相信你,只是我的身体,我最清楚。这是在青州,无论如何,我都不得不为。反而是你,本就不是横练的外家功夫,体魄反而是最重要的。”说着,泗水朝苏摩奔去,每踏一步,身形便高出一寸,体魄也雄壮一分。十步之后,泗水的身形已经超出身材魁梧的苏摩。
东辰五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大喝道:“停下。”
但泗水仿若魔怔了一般,并未停下脚步,又踏出了三步。此时的泗水,双目暴睁,太阳穴高高鼓起,额上青筋暴涨,仿佛随时会涨爆一般。
“这才是真正的百战无伤。”浑厚的声音好像不是凡人所能发出来的。
泗水稍微一停滞,随后一拳轰然砸向苏摩的长盾。
苏摩竟没有预想之中的节节败退,只是稍微晃了晃身体,双脚像是生根了一般,未曾移动分毫。
冥王身形一跃而起,一剑刺向泗水高高隆起的太阳穴。
只是未等这一剑刺出,泗水一个伸手抓住冥王的短剑,奋力朝天空抛去。而冥王好像是一尾纸鸢,随着这股力道,向半空飘去。
东辰五眯眼看向仍在空中的冥王,也就是这一个瞬间,手中数十枚如意珠射向冥王。
“噔...噔...噔...”三把短剑在手的冥王在空中挥剑的速度快到令人咂舌,只能听到叮铃之声,看到火花一闪而过,却看不清其短剑是如何挥动。
苏摩双腿微屈,正要想要跃向半空,泗水又一记猛拳砸向苏摩的长盾。
长盾震颤不止,发出一阵刺耳的轰鸣声。不待轰鸣声结束,泗水的拳头又如疾风骤雨一般,砸向长盾,愈来愈急,愈来愈密。
苏摩手持长盾,紧紧顶住,一开始长盾只是轻微摇晃,但是随着拳势的叠加,长盾摇晃的幅度越来越大。苏摩不得不将右手所持的战斧顶在长盾之后。倘若此时战斧砍向泗水,不出意外,苏摩一定会被长盾之上的浑厚拳势打烂体魄。
东辰五手中的暗器不停射向冥王,但是没有一枚暗器射向致命的穴位。这一点,真得很奇怪,毕竟暗器求得便是一击毙命,这让在空中被迫闪转腾挪的冥王不由怀疑是不是先前的三刀流切中了东辰五的要害,让他失去了准度。只是不待冥王用心思考,新一波的暗器又如影而至,不给冥王留下任何喘息的机会。
泗水纵身跃起,最后一拳倾力砸向盾牌,百裂之拳,碎裂体魄。
长盾之上,气机汹涌奔腾。
苏摩被余劲震退,先前被东辰五梅花针所扎之处,血喷不止。
不待苏摩喘息,泗水一腿踢来,紧接单手扣住苏摩的脖颈。
苏摩将左手中的长盾抵住泗水的胸口,右手紧握住战斧,倾力劈向泗水的手臂。
只是这斧尚未落下,便被泗水握住斧刃,难动分毫。
东辰五眼光瞟向泗水那即将爆裂的青筋,接着便朝一直悬在半空的冥王奔去。
冥王看到东辰五飞奔的身影,暗叫一声不好,自知上当,但怎奈暗器千万,根本无法左右局势。
东辰五打出两支袖箭,直射冥王双脚,紧接着又是四支捧手箭封住冥王头顶的去路。倘若冥王想要躲避那两支袖箭,势必会向上空或身体周围闪躲。可是那四支捧手箭限制了冥王向上的闪躲位置,逼着冥王只能向周围闪去。
此时,东辰五已奔至冥王下方。
突然,东辰五身体倾斜着向斜上方跃去,双手微动,身体弯曲成一个弧形,闪转一圈。
正当冥王想要向一侧闪躲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一句贺兰儿与小梵天的对话:
“二品的东辰五究竟能有多强?”
“不是乾坤虚境,更胜乾坤虚境。”
这两句话,真的就值一条人命。
冥王咬住一把短剑,剩余两把短剑紧握手中,一记落刃斩挥出,身形借势急速向下坠落。
“嗖...嗖...”冥王左右腿皆被两支袖箭,透体而过。不待冥王坠落,一阵铿锵之声便在冥王头顶炸开,散落的透骨钉划破了冥王的双颊。
半空之中的冥王虽然狼狈,但三把短剑依旧是寒光凛凛,东辰五不得不避其锋芒,向一旁闪去。就是这一闪,为冥王争取了一线生机。
但东辰五既然被称为暗器之王,那每一次的闪避自然不会空手,四枚透骨钉射向冥王。其实,即便东辰五身中冥王三刀流的那一次闪避也不例外,只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立竿见影。但不要急,做过的事情,会有它该有的结局,而做过事情的人,会有他该有的归宿。
几乎同时,三剑挥出,三枚透骨钉应声而落。但双腿的疼痛麻痹了冥王的感知和行动,仍有一枚透骨钉扎进了冥王的右肋。
这就是二品与一品最重要的区别,冥王的短刃,东辰五的暗器,皆可跻身一品。但体魄是二品,便只是二品。轻伤还罢,但凡伤及筋骨的伤,皆可拖累住他们手中的利刃。
苏摩望向双膝跪倒在地的冥王,双目赤红,周身气机快速流转,本就身材魁梧的苏摩显得愈发雄壮。苏摩突然把倾力顶住泗水胸口的长盾猛力拉回,苏摩和泗水的两股力道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涌来。苏摩也被这裹挟着两股巨力的长盾砸中上身,借势向后退去。泗水那粗壮的手指在苏摩脖子上留下了五个鲜红的印记。
苏摩嘴角血流不止,长盾上的汹涌气机撞碎了他的体魄。只是时间并不能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苏摩将右手中的战斧掷向泗水,阻挡住泗水的攻势,左手的长盾则向箭矢一般射向冥王身前,紧接着右脚猛然踏向地面,激起一阵风尘。
“霸王覆甲。”苏摩大喝一声,向冥王奔去,周身的气机越来越雄厚,像极了一副坚韧无匹的盔甲,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就在苏摩差一步便要踏至冥王身前的时候,苏摩周身的气机猛地一滞,雄壮的气机好似海市蜃楼一般,骤然坍塌。苏摩一头栽倒在地面上,双手撑地想要站起身来,但只是徒劳。那异常粗壮的双臂,竟然支撑不起瘫软在地的身躯。
“怎么会...怎么...”苏摩满脸的血污,额上青筋暴起,匍匐在地上,像是在隐忍极大的痛苦。
冥王“望”向苏摩的脖颈处,“右颈处有一根银针,保息运功。”说罢,冥王转头“看”向东辰五,“三刀流你本可以躲掉的,就是为了现在,所以才结结实实挨了那一击,好重的心机。”
“谬赞了,只是晚了些。”不待话音结束,泗水一记破武之拳砸向瘫软在地上的苏摩,而东辰五衣袖略微起伏,一支袖箭射向双膝跪地的冥王。
杀人便是如此,干净利索,不必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