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少感觉气已提到喉头处,缓不过来。
那大汉咧开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对着她们猥琐的狞笑。
“香袋还有那小贼不见,到是发现了两个姑娘儿。”说着,还嘿嘿一笑,眯着眼放肆的上下打量着她们,脸上肌肉因为极大幅度的狞笑而纠在一块,皱纹深深,令人作呕。
长少看着他的脸,比较一下自己白粉抹面的鬼样,难得舒了一口气,暗恋到自己还是丽质天成,善良端方。
暗自抓了一把面粉,握拳藏于身后,长少目光紧紧的盯着大汉的动作。
大汉转过眼来,盯着长少的脸好一阵端详,见她洗过脸后清嫩的面肤尚留着清莹水珠,滑下脂白的颊侧,浅浅没入白颈衣领处。
暗自吞了一口唾沫,大汉咧嘴朝她笑,“别急,一会就到你了。”
长少低下头,暗自琢磨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回身,悄悄的抓了一把炭灰。
大汉朝最近的久夏伸手,久夏微退,姣花如玉的脸容上毫无绯霞之色,苍白至极。
大汉已然不悦,扑身而去。
一瞬,长少冲至久夏前,扬手把炭灰用力一洒。
点点墨炭碎屑纷纷扬扬,像极了夜里的柳絮,恰似蘸墨的飞旋梨花,飘扬轻曳,许许迷人,些些动人。
却是令人痛苦非常。
“啊————!”大汉双手捂眼,跌坐在地上干嚎不已。
长少拽着久夏跌跌撞撞的冲出屋,强自逼出泪意,哽咽着大喊,“家奴仗人势,意图进家搜刮财物,天公何在,天理何在!”
清亮的声音传开,本就不满的尹家村人炸开了锅。
“覃家既然在尹家村住,就是客,客人怎能搜查主人的房屋!”
“就是,神奇个什么劲!不就是个商贩?有钱也不能无理!”
眼见得形势缓不下来,覃家家丁也搜不了房,甚至尹家村有人已抡起锄头势必要大干一场。
趁着场面混乱,长少扯了扯久夏,刚欲逃走。
却见那大汉已然从屋内奔出,“死丫头!你颠倒黑白,我什么时候搜你家财物了?我只不过是——”
“就是他!就是他搜我们家财物,搜不出银子还骂我们家穷!”生怕他说出毁女子清誉的话,长少果断指着那圆目怒瞪的大汉扯嗓大吼。
“不是......我——我——”话未说完,尹家群众已上前制服了他。
长少攥紧了久夏的手,心绪不宁的看着那大汉被绑紧抬走。
呼!长舒一口气,长少回头,见久夏微微垂头,前发微撩,鬓边乌发微垂,柔柔披风摇曳,饱满白嫩的额露出。
长少记得,久夏爱梳鸦青碎发在额,而爱把前额乌发挽到脑后,露出额头的,是茗秋。
有念头一闪而过,却迅如电,抓不住。
长少皱了皱眉,握着那人摻摻细手,安慰道,“别怕。”
复又转回屋内,从水中取出香袋,从坑内抱出大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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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洁月未斜,清辉入东窗。
一夜思愁苦,绵绵荷太清。
长韶望着屋外清光如水,犹豫再三,低头捏了捏香袋,置于鼻尖闻了闻。
幽幽绵绵的香气萦绕醉人,风来过,摇起夜树,带出沙沙叶擦声。
莫名觉得烦躁,长少皱了眉,一拉缠绳,手探入内,指尖微旋,摸到一个硬物,似是金银之类的东西,些许凉意透出,抵着指尖微寒。
手一勾,拈住那物,抽出。
却见清冷月光下,闪着金光。是一块令牌,牌上无多少繁复纹饰,仅刻着一个字,
“班”。
班家。
长少心冷,夜啸风如叠雪,魄自寒。
只因为,
当今皇家人氏,姓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