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炯确实是忽略了,他想到了那个人会用少东家做挡箭牌,却忘了,冯四也能做挡箭牌。
咔嚓!
听完朱炯的话,血人脖颈折断,没皮的血糊糊的脑袋掉了下来,被几根肉筋挂在胸前,朱炯见一缕魂魄由断头处腔子里冒出,对他和少东家挥了挥手,冯四的魂魄向地府飘去。
“不,冯四,不要啊!”
眼泪模糊的少东家这才发出声音来,她不知道冯四已经听不到了。
血人终于变成了血尸,没了魂魄,但还没死,血尸身体一扭,又是一颗头从腔子里长了出来。
新生的头,黑乎乎的,上面还长着一丛很稀疏,但钢针般挺直的黑毛,一对大螯顶在头上,两个碧绿的眼球长在两边,这是一个蜈蚣的头。
少东家已经不是花容失色了,近距离对着一个人头大小的蜈蚣头,连上面最细的黑毛都看得一清二楚,刚刚因为冯四临死前的话所积攒的力气,马上荡然无存,脚下一软就向前跌倒。
蜈蚣头刚长出来,也许是眼睛长的角度问题,并未马上发现少东家。不过它愣了没一秒,绿眼一转,一看这人不错,皮肤白嫩吹弹可破,一看就是容易消化,有利肠胃的健康养生食品,还主动向它倒了过来,便不再客气,转过螯头,张开满是细牙的口器,合嘴咬下。
朱炯当然不会让她被咬到,纵身扑上,拦腰抱过少东家闪到了一旁,他没有使用鬼气,而且将自己的行为降到最低限度,能救少东家就可,不想过早暴露自己身手。
顶着蜈蚣头的冯四的尸体并没有继续追击,全身响起爆豆般的声响,每根骨头都碎裂成几段,浑身血肉翻了过来,两条大腿拧到了一起,无数细长的长满黑毛的蜈蚣腿从身体两侧长了出来。
不一会儿,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在众人眼皮子底下,脱去人皮,骨骼变异,血肉外翻,成为了一条摇头摆尾的大蜈蚣。
它浑身沾满了冯四的碎肉,鲜血流失过多,肉都成了粉色,看起来甚是鲜嫩;更是用冯四的肋骨为骨架,肺叶为肉膜,生成了三对深红色的肉翅。
刘总兵紧紧握住了腰刀的柄,沉声问道:“老七,之前见得不过巴掌大小,这么突然冒出这老大一只?”
二人刚才吵翻了天,最后发誓再理对方就是大傻货,刚过了不一会儿,似乎又都忘了。
韩七爷拧眉答道:“老刘,这东西很邪性,你别乱来!”他一指刘老手里的瓶子,“之前的那只还在瓶子里呢,这是另外一种巫蛊邪术,叫做:人肉粉蜈蚣,你看它满身粉红色的人肉,似乎马上就要掉下来了,但那是它用人肉化生的鳞片,有剧毒,沾者即死。”
吴公公很纳闷,这两个家伙怎么突然和好如初了,一张粉脸满是问号,尖声喊道:“你们两个可以啊,这么快就和好了,这是自己承认是大傻货了?!现在不是交流蜈蚣的时候,如今施蛊毒的那人化成蜈蚣了,这案子可怎么继续查啊?!”
“这个不是正主,”韩七爷一伸手从腰里解下一个包裹来,里面是一个金丝织成的渔网,上面镶嵌着各种银色的钩子,黄澄澄亮晶晶的,甚是好看,他提着渔网看着刘老说道:“这么霸道的邪术都用了,你就别装了。想不到南疆巫苗在世间还有你这么一个高手。”
刘老怪眼一翻,嘎巴一声,捏碎了手里的瓷瓶,绿色液体流尽,那条飞天霸王蜈蚣温顺地趴在他的手里,一对长长的须子,轻轻地蹭着他的手指。
“不错,我就是南疆巫苗后人,当年为了抗击蒙古蛮子,我们与你们汉人曾经歃血为盟。可是等到大明成立后,你们又不断欺侮我们,数十年前在鬼洞涧,灭我族人,但巫苗之血永远不会断绝,我要亲自尝一尝你们大明天子的皇血,杀光皇族以雪我灭族之仇!”
在场三位大人对此事都很熟悉,当年太祖起兵抗元,的确曾经联络苗司,大明开国后,绝大部分苗人归化大明,但是有一只巫苗信奉邪神,不服教化,屡屡杀伤汉族商人,侵吞其余苗族地盘,矛盾不断激化,数十年前竟然联络南越攻击大明,朝廷震怒,派遣大军将反叛的巫苗部落一举剿灭。
如此一来,案件就清楚了,此人乃是被灭族的巫苗之后,心怀怨恨,这才在庆寿酒里下蛊毒。
“哼,卑鄙小人,只能做些下毒的无耻手段!”刘总兵一把抽出腰刀,但他的话却似乎骂的不止刘老一个人。
“姓刘的,你嘴巴放干净点,骂他别捎带我!”果然韩七爷生气了。
“嘿嘿,你这是自己承认自己下毒了啊,大家可都听见了!”
刘老玩弄着手里的蜈蚣,洋洋得意,就等着对方吓一大跳,然后自己好得瑟一翻,不想他们自己人先吵了起来。
轻蔑地一笑,一抖脸上的三根黑毛,“宝儿,给我上,咬死这帮龟儿子!”
地上那个人肉粉蜈蚣动了,像一只听话的狗一般,一摆尾巴,迈开浑身的几十条腿,蹭蹭地爬了过来。
看到他们又吵了起来,吴公公很是开心,对着爬来的大蜈蚣,抬手就是一把银针。
银针刺入蜈蚣身上的粉肉里,如泥牛入海,丝毫没什么效果,几十条腿密密麻麻前后摆动着,眼看就到近前了。
“先别吵了,动手啊!”
吴公公边说,边从腋下摸出自己的武器,寒光闪闪的一对月牙铲。
粉蜈蚣前身拱起,一对大螯扑向吴公公,正被月牙铲架住了。身后几名小公公掏出各自武器也纷纷扑了上来,粉蜈蚣将尾巴高高翘起,扭身一扫,密密麻麻的蜈蚣腿横扫而来,粉脸公公们倒也不惧,悍然挺身而上。
妖物的力量比人大太多,公公们稀稀落落到了一地,其中一个冲的最猛地竟然砍断了一条蜈蚣腿,但根本不起任何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