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顶大轿子前,玉娘捂着自己的右臂,坐在地上痛的眼泪直流,她已经折断了的右手,就在前面不远处,地上流着一滩黑红色的血液。
一般鬼的手断了,可以再生,但是需要耗费修为,并不会觉得如何疼痛,玉娘这种情况,是伤了元神,而且断手很难再生。
之前玉娘见到自己操纵的昆仑道人,本是去领补品前来,结果法术被破,灯也灭了。
吃的畅快淋漓,正在兴头上的玉娘,不由得勃然大怒,决定亲自前来查看。
此处没有人,只有一顶大轿子,她伸手去撩轿帘,一道红光猛地射了出来,直接将她的右手砍断。
看到痛苦不堪的玉娘,玄明道长心痛不已,俯身将玉娘轻轻抱了起来。
“师父,你来了,你要为我报仇啊!”
玉娘像是小孩儿见到了父母,扑在玄明子怀里失声痛哭。玄明子轻轻拍着她,软言哄着她。
朱炯心中一喜一忧,喜的是玉娘受伤,去了一大敌手,忧的是玄明子脸色阴沉不定,他可能要反悔。
走到轿子前,没有直接去掀轿帘,他轻声问了问,里面魏大人答道,他没事,朱炯放心了不少。
此时茅一飞和青儿也赶到了,胡管家和统领等人迟迟不见现身,而且魏大人那些仆人也不见了踪影。
青儿何等聪明,看了两眼便明白了,不过玉娘没有对她下命令,她便暂时没有动。
此时玉娘受伤,也顾不得隐藏鬼气,茅一飞看了看地上断手,他也明白过来了:玉娘是个恶鬼,玄明道长也在现场,而且看样子跟玉娘关系匪浅。
他急忙起身挡在青儿面前,沉声说道:“青儿,我挡住他们,你跟朱兄快跑。”
茅一飞并不知道朱炯已经恢复过来了,听到他在“青儿”后面加上了“和朱兄”三个字,朱炯心中一暖,好兄弟,不枉我为你跑前跑后。
青儿拍了拍他的肩膀,轻笑道:“好哇,那就谢谢了,不过我可能还不能走。”
一道黑影从青儿手上冒出,径直插入了茅一飞的腰里。
连朱炯也都没想到,青儿会直接动手,他一直盯着玄明子和玉娘,他觉得玉娘肯定会先发个信号什么的,比如眨个眼啊什么的,哪怕呻/吟一声也好。
黑色的鬼气刀,直接刺入了茅一飞的腰里,而另一把刀刺入了他的心里,第二把刀更加冰冷,更加锋利,伤的他也更重。
他本不傻,乃是修道奇才,只是一时情障迷眼。如此近距离的施展鬼术,青儿是鬼,已经毫无疑问,他只是不相信,不相信青儿对自己的都是假的,都是鬼的计谋。
朱炯刚想动,青儿亮了亮另一只手,朱炯只好停下脚步。
“走吧,茅一飞道长,你暂时还死不了,放心在此之前,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青儿那只手依然插在茅一飞腰里,另一只手架过茅一飞,带着他来到了玉娘身旁。
玉娘十分赞许的看了青儿一眼,一抬头,玄明道长依然神色痛惜,却并没有进一步的表示。
“师父?!”
玉娘咬着牙,痛的满头大汗,一缕缕秀发黏在了脸上,玄明道长感受到她微微颤抖的身体,心中犹如刀割般的疼痛。
“唉,朱道长,我可能要食言了。”他终于做出了决定,断手的玉娘让他再难狠下心肠。
“玉娘,你没事吧?”
随着一声焦急的问候,一道人影飞一般的来到了跟前,他手里还提着一个人。
来的是崔参军,他提着的是胡管家,也是他多年未见的同窗好友,此时胡管家身上伤痕累累,不住的在滴血。
崔参军看了看朱炯,看了看玄明子,长叹一口气,“玉娘,我跟你说过,你师父做事优柔寡断,靠不住的,要是按照我的安排,这些人早就摆平了。”
“住嘴!他是我师父,永远是我师父!”
玄明子十分怜惜地为玉娘整理了整理秀发,崔参军转过身来看着朱炯,“怎么样,就剩你一个了,投降吧?”
“嘿嘿,老朋友,老同学,你算错了。你怎么总是不把我算在内呢?”
用血肉模糊的双手扶着地,然后撑起血淋林的腿,胡管家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他披头散发,满脸鲜血,仿佛随时会倒在血泊里,但他双目坚定有神,闪烁着的光辉永远不会熄灭。
“胡兄啊,胡兄,我本来没想到这次来的是你,看到你,我真的很高兴。我多么希望,你能跟我一样留下来。你我具都满腹才学,可我们混了大半辈子,混了个什么,你如今还是一个管家。”
“不敢当啊,我才疏学浅,怎能跟崔兄比。这一路而来,先是花娘子客栈,香肉磨坊,再到黑松观,西山屯,环环相扣,一定是出自崔兄的手笔吧,了不起啊!”
“那里,那里,略施小计而已。”崔参军一脸得意,继续说道:“既然人不用我,鬼能用我,我便投靠鬼又如何,到时我一展胸中抱负,岂不快哉!”
朱炯大脑在急速的思索,如今的局面真是坏到了极点,没想到连崔参军也是鬼,可是他们竟然都能隐藏鬼气,这奇特的秘术一定是出自玄明子之手。
胡管家微微冷笑,“你的抱负,就是设个局,坑一些毫不知情的过路人啊,果然天地鬼才啊!”
崔参军面色温怒:“自然不是这个,这只是我小试手笔,我与玉娘已经联系上了无忧城,城主他……算了跟你说了也白说,你又不知道无忧城。”
玄明子轻轻叹了一口气,“玉娘啊,想不到你跟无忧城还有联系,你这是要干什么啊?!”
朱炯不由得对胡管家的敬佩又加重了几分,如此局面,他三两句话,就破开了最关键的一环,那就是玄明子,他道法深厚,如若他能站到自己一边,局面瞬间便扭转了。
崔参军此时才知道自己失言了,这也怪不得他,他看到大局一定,不免有些得意,何况玄明子平日几乎不出黑松观,崔参军对他并不是十分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