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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楚 家 刀

只见这楚家刀铁匠铺坐落在城东一条小巷子里,店铺不大,没有城里那些大商铺的鎏金牌匾招牌,只有两面粗布制的方形旗子各插在店面两侧,一面云“楚家刀”,一面云“铁匠铺”。店铺门口一张巨大的厚木板上整齐的摆着各种铁质的家用厨具、农具以及零星的杀猪刀、狗腿刀等刀具。

黑蛋走近一瞧,掌柜的竟然不在摊前。他也不吆喝,带着毛野径直走进店里。

走进以后才发现,这店铺不同于其它单门独室的商铺,小店里面虽也如其它店铺一样挂着自己店各色上好的家什,但小店却和后院相通,和店铺的大门对穿对角,黑蛋一眼就看见坐在院中大槐树下正在吃饭的一家子人。

毛野跟随在黑蛋身后,还未走近,便细细打量起来。

只见这一家子共四口人,从年龄上看自是祖孙三代,当家的应该是背靠槐树那虎背熊腰的中年汉子。汉子右手边椅子上坐着一位头发斑白的老人,想来自是汉子的父亲。左手边小凳子上蹲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儿,对面凳子上是一位憨实的中年妇女,想来就是这当家汉子的妻儿。

黑蛋眼见有人,毫不含糊,跨过小院的门口径直就走了进去。毛野见黑蛋行事竟如此直接,有外人在场,也不好言语,只能屁颠屁颠跟着黑蛋走进小院里。

未等黑蛋开口,对面的白发老人就发现了他俩,碗筷一顿,抬头问道,“你俩小鬼是想买点刀具么?”

毛野垫着脚尖一瞅,他们都就着咸菜下着一大盆玉米粥。看来这家人虽然说不上富贵,但也比他们太平村的一干贫苦农民自是好上不少,已然应该是这饥荒世道的中层人家了,毛野想。

“不买刀,有点事情。你们谁是当家的?”黑蛋环顾众人,单刀直入,毫不拖沓。

闻言众人皆停下碗筷看着黑蛋,有些费解。

这哪里来的毛孩子,一点规矩也不讲!不但不请自入,又打断他们吃饭,语气里更是透着嚣张跋扈。真是无礼!

只见那背靠大槐树虎背熊腰的汉子将碗筷往桌子上一搁,沉声道,“我就是,何事!”

毛野没想到黑蛋会如此直接,又见那汉子语气不善,拉了拉黑蛋的衣服,又怕这汉子站起来,双手频频下摆,点头说道,“小事,小事,要不你们先吃完饭,我们在外面先等等,对,先等等。”说着便想拉黑蛋往外走。

黑蛋一瞧桌上的那大盆玉米粥,双眼放光,摸了摸自己咕咕直叫的肚子,一把拍开毛野的手,“等啥呀等,那太公不是给了你那啥符了吗,赶紧掏出来啊!”言语之中丝毫不畏惧那虎背熊腰的汉子。

毛野心里那个纠结啊!这,这也太直接点了吧?

那虎背熊腰的汉子有些疑惑,赶紧起身,欲探个究竟。

还没等汉子跨过来,只见那白发老头一把拉住汉子的手臂,根本不去看黑蛋,眼睛直勾勾盯着毛野,轻声问,“你身上有符?”

毛野眼见汉子被拉住,心里稍安,又见白发老人直直看着他如此发问,微微点头。

白发老者松开汉子的手臂,绕过饭桌,几大步就跨了过来,左手一摁,“你俩别急,且随老朽来。”说罢右手一引,便向院子左侧的木头楼梯走去,刚走两步,又回头看着汉子说,“大牛,你也来。”说罢又看了看傻傻发呆的中年妇人和那七八岁的孩子,手臂一挥,“你们先吃,不用管我们。”

毛野、黑蛋,以及那虎背熊腰的汉子都有各自的惊讶,但均停顿片刻后便随那白发老者上了楼。

见大家都进了屋,白发老人赶紧关上了门,又迅速走去拉下向着巷子的窗户,这才过来细细打量起毛野和黑蛋来。

“什么符?拿出来让老朽瞧瞧!”白发老者向毛野勾勾手。

毛野遍看众人一眼,也不再犹豫,赶紧掏出那张纸鸢符递给老人。

老人小心地接过这符,将它拿到眼前,仔细的看了一遍又一遍,也不言语。

“有啥好看的,爹,这不过就是一张普通的镇宅、安神之类的符吗!”大牛见爹瞧半天了也不开腔,不知他在看啥?他们是世代相传的铁匠,又不是游方的道士,哪里看得懂什么符?

“闭嘴!你懂啥你懂!”白发老者喝道,对自己的儿子丝毫不客气。

许久,老人终于看完,将符又递还给毛野。

“孩子,你可知这符叫什么名字?”老人慈祥地看着毛野,亲和地问。

“叫纸鸢符,我想起来了!”还未等毛野回答,黑蛋就抢答着说。见这老头一直看着毛野,从楼下到楼上就没正眼看过自己,他心里有些不爽,张口就道,也爆点存在感。

这次老人终于撇了黑蛋一眼,“哦……”

顿了顿,又回过头来看着毛野,“不知你能用不?孩子。”

听爹这么问,大牛一急,张口就来,“用啥啊用,贴门上不就完事儿了吗,还用!他一个小娃娃,又不是道士,还能用啥符啊用!”大牛又是一阵大声唠叨,他都不知道爹叫他上来干嘛,为嘛今天被这两个小屁孩子弄得这么神神叨叨的,心里甚是不解。

听这汉子如此贬低,黑蛋哪肯罢休,张口回到,“当然能用了!我亲眼见过!”

那白衣老头本想再呵斥自己儿子几句,可听黑蛋这么一回答,只是狠狠瞪了大牛一眼,又转头看了黑蛋一眼,示意他们别打岔。

见大家都盯着自己,毛野有些不好意思,可心里也清楚,这白发爷爷定是要检验真伪,于是也不再过多扭捏,微闭双眼,大拇指互扣,一阵嘀嘀咕咕。

霎时,毛野手中那张小小的黄色符箓就变成了一只小鸟般的模样,双翅张开。

那白发老头子好似能预料到似的,眼睛一瞪,只是微微惊讶,并未有多大震惊。黑蛋早就见过,自是毫无震惊可言。可那虎背熊腰的大牛,眼见这神奇的一幕,嘴巴张得老大,久久沉浸在震惊中不能回神。

那白衣老者拿过毛野手中张开翅膀的纸鸟,旁若无人地大声叹道:“真的是他!真的是他!老朽等了几十年了,终于等到了!”

叹完又一把将还在震惊中的儿子拉到毛野面前,急切地说,“大牛,快来拜见恩公,这是我楚家的大恩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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