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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最美的阳光

“琦琦啊!最近有什么心事吗?我看你总是心不在焉的。”

“哦,没什么,最近作业有点多,晚上可能没睡好。”

在薷果看来轻而易举的事情,到我这里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当面沟通,简直比写十篇作文都难。

“怎么样?解决了吗?”薷果焦急的询问,我摇摇头,

“哎...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急啊!我也很着急,最近总是心事重重,都被老尤察觉了。可是...可是...”

“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我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既不伤害他们,也可以表明我的态度。”

“亏你还是作文高手呢!关键时候掉链子......”

“在纸上摆弄文字还行,在嘴里组织语言实在不是我的强项,而且还是那方面的事情......我完全没有经验啊!”

“好好好,看在你初出茅庐的份上,我就倾注我的毕生绝学,帮你指点迷津。”

“有你这句话,我觉得就成功一半了,我只有这么几个曲指可数的朋友,我不想因为这件事情而失去两个朋友,代价太大了”

“你的意思是,既要传达出你暂时没有这方面的想法,也要不伤害你们之间的朋友情谊,对吧?”

“嗯嗯嗯,你理解的十分到位。”我连连点头,

“好了,好了!停,像个小狗一样。让我想想。”薷果用手托住我的下巴,比了一个嘘的手势,一阵安静过后,

“那只能用幽默化解尴尬喽!”

“怎么化解?”

“丘旸比较麻烦,因为他已经表达很清楚了,等我再琢磨琢磨。至于井禹嘛,你借他送你回家的时机,向他传递出你的想法就好,聪明的人应该都能理解吧。”

“哦,其实我最害怕面对丘旸了,之前我一直把他当哥们,估计现在我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了。”

“那就是说,你喜欢丘旸喽?终于暴露了,哈哈!”

“可能有那么一点儿吧!但是现在不能......”

“我都明白,给你力量,剩下的只能靠你自己了。”薷果紧紧握着我的手说。

“丘旸,有人找!”

“来喽!”课间操时间,我去五班找丘旸,

“呦,尤大小姐怎么亲自上门拜访了?有何贵干?”丘旸依旧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你跟我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好,干什么坏事了?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我和丘旸走到走廊尽头的窗前,观察四周没人后,我低声问道:“丘旸,我问你,上次春游,你是不是向我表白了?”

“说什么?大点声儿,噪音太多。”

“那天你是不是和我表白了?”

“春游怎么了?大点声儿。”丘旸把耳朵凑过来,

“表白!”我一着急喊出声来,幸亏当时走廊上没有人,

“哦,总算听见了,对啊!有这么回事,瞧你激动的。”

“是你听不见,好吗?严肃点,我很认真负责的告诉你,现在这个非常时期,除了学习,我没有任何其它想法。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吗?”我一本正经的说,

丘旸迟疑了一秒说:“理解,理解,其实,我也是被逼无奈才表白的,当时选择大冒险,他们起哄让选择一个女生表白,我觉得凭我们这么多年的老同学关系,你应该不会生气的,所以就选你了,都是闹着玩的,看来你误会了。”

“哦,好,这样最好了,我还一直担心......”

“快走吧!班里查人了!”听到别的同学喊道,我们朝各自的班级跑去。

我在心里嘀咕着,哼!这个丘旸,拿我随意开玩笑,欺人太甚!亏我还为他着想,生怕直接拒绝伤害他脆弱的自尊心,算了,算了,这样是最好的结果。哎......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晚上放学,我专门叫井禹一起回家,时间还早,我们就顺着路边安静的走着,我主动提起:“井禹,听说你原本准备出国留学?”

井禹有些意外,停顿了一会儿,说:“哦,原本是有这个打算的,出国是我父母的意思,觉得国外的学术环境更好,早点出去见识见识,后来我觉得我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跑到全是高鼻梁、蓝眼睛、黄头发的人群中,一定很不习惯,最后我爸妈败在我的三寸不烂之舌下,所以我选择了B大。”

“哦,如果我考上B大的话,我们又可以做四年的同学了。”

“对啊,薷果和萧飒两个人都报了C大。”

“他们俩关系不一般,所以肯定报考一所大学。”

“那我们?”井禹追问,

“我们是缘分未了的同学,在大学再续同学情谊。”我趁机理清关系。

后来,井禹没有说话,我到家了,看着井禹渐远的背影,我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稳稳的落了地,看来他们都领会了我的意思。

“老尤,今天的鸡翅特别好吃,辛苦啦!”

“呦呦呦,今天嘴上抹蜜了,都会说客气话了。”老尤眯着眼睛笑着说,

“那是,吃了老尤的可乐鸡翅想不嘴甜都难啊!”

“下个学期就升高三了,紧张吗?”

“有点。”

“要是压力太大,一定要发泄出来,不要把自己憋坏咯!你喜欢什么学校咱们就考什么学校。”

“爸,有您这句话压力就消除一半了。”

“琦琦,未来是你自己的,想怎么过跟着自己的心做出选择。”老尤平时话不多,却能在最关键的时候,给我找到前进的方向。他就像大海上的一座灯塔,当我在无边的海浪中迷失方向时,遥远的灯塔发射出的微弱光亮,总是能照亮我心中黑暗的地方。

常听高年级的学长、学姐说,高一是最快乐的时光,高二到高三仿佛一转眼,我们被安排在最偏僻的教学楼角落,远离了操场上的喧嚣,远离了同学们的欢声笑语,面对的只有轮流走进教室的老师,翻来翻去的课本、练习册,逐渐堆起的模考卷,很少能听到聊天的声音,偶尔有的只是同学们在探讨某一道难题,老师的办公室里总是挤满了人,只要老师出现的地方,总能被同学们围的水泄不通,高三弥漫着一股死气沉沉,而静止的空气下隐藏着每个人背水一战的决心,谁都没有想到,丘旸要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转学。

“尤琦,尤琦,你听说了吗?丘旸转学去外地了。”薷果的人还没有到,声音先到了,

“真的假的?现在转学?”

“让我先喘口气!”薷果扶着腰,大口喘气,

“千真万确,今天早上,他来收拾东西与班里同学正式告别,我才知道的,一下课第一时间跑来告诉你。”

井禹也凑上前来,说:“这小子,关键时刻玩转学,还考不考大学了。他没有说原因吗?”

“好像是因为父母工作调动临时决定的。”

“这么突然?”

“恩,昨天和萧飒打球,还有说有笑呢!现在估计已经坐上火车了。”

“快上课了,你先回去。既然他走的这么突然,应该是有迫不得已的理由,我们只能接受现实了。”我表面上很平静,

“我回家在QQ上问问他,你们先安心上课。”井禹说,

“好,我也让萧飒试着联系联系。我先回去上课了,有消息咱们随时沟通。”

“爸,丘旸转学去外地了。”

“为什么啊?高三这节骨眼儿上,任何变化都可能会影响高考啊!”

“好像是因为父母工作调动。”

“这孩子也挺可怜的,从小就跟着外婆长大,父母好不容易回来了,又得举家搬走。希望换个环境对他的成绩影响不大。”

我吃完饭就去写作业了,想着那天和丘旸说的话是不是不妥,突然电话响了,老尤正在洗碗叫我去接,

“喂,尤叔叔吗?我找尤琦。”电话里传来丘旸的声音,

“我是尤琦,你怎么不声不响就走了,连我这个老同学都忘了?新学校是不是漂亮女生特别多啊?”

“事发突然,确实是事发突然,没来得及和你告别,这不是特意打电话赔罪嘛。虽然我人不在辰晨,但是我的心还在啊,我的灵魂将与你们同在,为你们加油打气!你要保重身体啊!学习上适可而止,凭你的聪明才智考B大还是稳稳的。”丘旸的语气听起来还算轻松,

“好了,好了,你就别担心我们了,我们毕竟在一起,可以互相鼓励。祝你尽快适应新的环境,学习成绩可不能落下,我们有缘再见!”

“我们会再见的,尤琦,晚安!”在电话里听到丘旸的声音,我安心许多,再次投入到紧张的学习中。

丘旸转学的事情在学校引起不小的骚动,为了重振高三学生的士气,学校决定召开全校的动员大会,据说还请来了往届的优秀学生做报告。

动员大会这天,所有高三学生都被哄到礼堂里按班级顺序坐好,有沉迷学习的同学对这些虚头巴脑的大会没有兴趣,躲在角落拿着小宝典,嘴里默默念个不停,有的同学正好借此机会放松放松,活动活动筋骨,在礼堂里窜来窜去,互相打闹,我属于中间的那种,既不想在这黑压压的环境中费眼睛,也懒得动弹,靠着礼堂里舒适的椅子闭目养神。

突然井禹拍拍我的肩膀说:“尤琦,听说这次来的优秀学生里还有B大的呢!”

“真的?”我转过头去问井禹,

“恩,有人去校长办公室交检查顺便瞄了一眼名单。应该没错!”

“那我可要洗耳恭听了。”

校长发言、教师代表发言、学生代表发言,三轮熟悉的环节结束,“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各位学姐、学长回到母校!”我马上直起身子紧紧地盯着舞台中央,一共来了三位,两位学长,一位学姐,他们分别做了自我介绍,讲述他们的高三奋斗史,轮到B大学长时,我听得格外认真,我都可以想象到,在B大满眼绿意的草地上、树林里、湖水边,背英语单词是一种多么惬意的事情。学长说他原本并不喜欢文科,是B大让他重新认识了文科的美,学长的话也给我增添了一份踏入B大继续学习的勇气。

“尤琦,尤琦。”有人拍拍我的右肩,我回过神儿来,

“B大学长这么有魅力?看你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井禹笑着说,恍惚间竟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没错,这是丘旸的口气,总是巴不得看我笑话,

“对啊!我感觉学长的背后有一束光,光芒四射,特别耀眼。心向往之啊!”

“别着急,还有三个月我们就要携手走进B大的校门了,到时候,你就可以尽情享受B大的一切了。”

“但愿吧,百天冲刺,继续奋斗!”

动员大会效果显著,同学们拼上了全身最后的能量,早出晚归,早起晚睡,如果有人没有带着两个黑眼圈来上课,反而会被同学们拎出来示众,老师们则忙着帮我们舒缓心情、缓解压力,家长们也使不上什么劲儿,只能在家里做好后勤保障工作。

终于熬到离校这天,同学们把摞在课桌上的一沓沓课本、练习题、卷子装进书包、各种袋子里,分批次往家里搬,井禹主动提出来帮我搬书,“你的书也挺多啊!我还是让老尤来吧。”

“我的书不搬,你一个人的书两个人还搬不回去吗?况且我们还有两个轮的交通工具,不用叫尤叔叔来帮忙了。”井禹若无其事的说,

“你不搬书吗?一本都不要了?”我瞪大眼睛看着井禹,

井禹说:“对啊,重要的几本我已经拿回家了,剩下这些就送给打扫卫生的阿姨卖废品吧!”

“好吧!不愧是学霸。”

“走吧!校门口见,我去推车。”井禹说着帮我拿走一个书最多的袋子,已经走到教室门口了,我背起剩下的一些书,抱了抱陪伴我三年的课桌,看了一眼熟悉的教室,地上散落着废纸片,黑板上还残留着没有擦干净的字迹,课桌也被同学们碰的东扭西歪,我把桌子摆整齐,擦干净黑板上的字迹,关上灯,轻轻关上门。

再见了,高三二班,再见了,我的高中时光,再见了,我的小伙伴们......

考试结束铃声响起的时候,我相信很多人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全国统考落幕,为我们的十年苦读划上了圆满的句号,接下来,我们将要跨入另一个行列,我们要远离家乡,远离父母,远离过去的一切,去一个全新的地方,开始全新的生活。

我最后一个走出考场,大部分的人流已经散去,我走的很慢很慢,走出大门,我抬头望望天空,深深的吸一口有温度的空气,闭上眼睛,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坚持下来了。

回到家倒在床上就睡着了,直到被薷果的电话吵醒,“尤琦,快点出来!我们在广场等你。”

“哎......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电话里只剩下“嘟嘟嘟......”的忙音。

我伸了个懒腰,刷牙洗脸一气呵成,正在换衣服,听到老尤的开门声,“这是要出去?”老尤问道,

“恩,刚才薷果打电话说在广场等我,我不在家吃午饭了。爸,您就一个人享受下午时光吧!”

“我没关系,你快去吧!好好玩,薷果在,我放心。要是玩的太晚了,给家里来个电话,我去接你。”

“Yes,Sir!我先走了。”刚要出门听到肚子咕咕叫了两声,我又退回来抓了两片面包往外跑,

“这孩子,风风火火的。”

“尤琦,终于等到你了,现在人齐了,12号桌可以上菜了!”薷果朝着服务员说,

我坐在薷果身边,对面是井禹和萧飒,“难道这是散伙饭?”我看向薷果,

“对啊!高考都结束了,我们马上就要奔向遥远的大学了,不难道应该吃顿散伙饭告别吗?”

“哦,那你电话里也不说清楚,我还以为有什么急事呢。”

“一看你就是被我电话叫醒的吧!嘴角的面包渣还在呢,快那张纸擦擦。”我伸手去拿纸,碰到了另一个人温热的指尖,我下意识的把手缩回来,井禹递过来一张餐巾纸,薷果一把接过,伸手帮我擦嘴角。

“你们的菜已经上齐了。”服务员说,

“大家开动吧!”萧飒说,

“等一下,我还有件事情。”我们刚举起的手臂都悬在半空,

我看着薷果说:“又怎么了?”

“这两个月黄金假期,我和萧飒准备去旅行,西藏、港澳台或者海南,有没有人要加入的啊?”

“哦,不错不错!特别适合你们两个人,我没兴趣。”

“尤琦,你就一起来吧!待在家里多没意思啊,我们一起去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薷果劝说,

“不,这次我意已决,我要在家陪着老尤,以后上大学了,回家的时间会越来越少的,再说,你们两个人刚刚好,我去了碍手碍脚的。”

“我可不是那种重色轻友的人,不去拉倒!吃你的娃娃菜吧!”薷果给我碗里放进一整颗娃娃菜,

“井禹,你呢?有兴趣吗?”

“我觉得尤琦说的有道理,你们两个人刚刚好,多一个谁都不合适,而且我小时候和父母去过这些地方了。谢谢你的邀请!”

“好吧,虽然你们无情的拒绝了我,但是我还是会给你们寄明信片的。”薷果失落地说,

“记得把最美的阳光寄给我啊!”我捏捏薷果的脸颊说,

“知道了,最美的阳光、最美的阳光、最美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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