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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只缘身在此山中

在井禹的帮助下,我的历史成绩稳步上升,奚老师还说,我的历史成绩进步很快,如果现在的成绩可以保持住,考上一所理想的大学没什么大问题。我也丝毫不敢松懈,尽量多分给历史一些时间,把落下的基础知识学扎实,才能经得住时间的考验。

自从薷果转到理科班,我们很少见面,每次做课间操时,薷果便会缠着我,直到广播操音乐开始的最后一分钟才会回到五班队伍里。

“现在发现我的重要性了?”

“我冤枉啊!我一直拿你当最最最好的朋友,而且有些事情只有女生才懂。”薷果嘟着嘴,拽着我的胳膊摇来晃去,

“好了,好了,我都明白,快停下,胳膊都要被你卸下来了。”

“还是你最好了,萧飒天天逼着我做习题,数学、物理、化学轮着来,我现在看到这些卷子就想吐,特别影响食欲,你快看,我都瘦一圈了。”薷果抱怨着,

“哪里瘦了?我完全看不出来,再说萧飒也是为你好啊!我们现在要以学业为重,而且你们理科就是靠多练题才能熟练掌握啊!”

“尤琦,你这口气怎么和萧飒一模一样啊!我好不容易逃出萧飒的包围圈,又掉进你的陷阱。”

“是你自己来的,好好好,我不做恶人了,反正有萧飒管着你,我也不用操心,听说这次期末考试考得不错?”

“哦,还凑合吧!第二名。”

“萧飒是第一?”

“丘旸第一,萧飒第三,不过井禹也太厉害了吧!身在文科班,帮丘旸补习化学,立竿见影,这次丘旸成功逆袭。”

“恩,井禹确实厉害,他学知识都学活了,可以用另一种形式表达出来,听他讲解后也理解的透彻。”

“尤琦,那你就赶紧啊!现在你们是一个班,比高一还方便。”薷果朝我使眼色,

我推搡着她说:“广播操音乐来了,快回你们班去!”

“不要回避问题,是不是被我说中了?”薷果边倒着走还不忘说几句,

“快回去吧!小心主任看见,一会儿抓你去主席台做典型。”

“明天,明天专门探讨这件事,不见不散啊!”

下午放学后,轮到我做班级值日,我收拾好书包,等同学们走的差不多了,先去讲台上擦黑板,最后一节是何老师的课,他一米八的大高个,总是把黑板的边边角角都写满,我盯着黑板最上边的一行字正发愁,手里握着黑板擦,踮起脚尖,伸直胳膊,还差一截,我摆好姿势准备跳起来擦,刚起跳,手中的黑板擦被一只大手拿住,耳边传来一个声音“我帮你,我能够着。”

我吓了一跳,脚顺势落在地面上,松开手,转头看向身旁,原来是井禹,“你,怎么还没走?”

井禹没有回答,接过黑板擦平移了两步,就把最上面的一行擦干净了,他拍拍手上的粉尘说:“哦,这不是留下来帮你擦黑板么。”

“哦,谢谢你,那你赶快回家吧!总是麻烦你。”

井禹露出他独有的标志性笑容,说:“不麻烦,我们不是朋友吗?你打扫完就赶不上末班车了吧?”

“恩,我动作慢,打扫教室需要40分钟,应该是赶不上末班车了。”

“那我帮你?两个人快一些,你就不会错过公交车。”

“总是你帮我。我......”他的帮助顺其自然,我不知道如何拒绝,

“等我需要你帮助的时候,你一定也不会拒绝吧?”

“对啊,以后你需要我帮忙的话,尽管开口,我一定在所不辞!”

“谁这么大口气啊?”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我的目光越过井禹的肩膀,落在丘旸身上,

“尤琦,今天真是你值日啊!打扫完了吗?我请你下馆子。井禹,你怎么也在?”

“你偷听我们说话了?”我恶狠狠地瞪着丘旸问,

“我可没有,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嘛,我是专门来找你的,想吃什么啊?”

“哦,打扫工作才刚刚开始,你有什么喜事吗?平白无故,请我吃饭?”

“你不知道吗?我考了五班第一名。今天正好赶巧了,我原本准备先请你吃一顿,再请井禹的,既然你们都在,那就一起去吧!”丘旸闷闷地说,

“哦,恭喜恭喜!你考了第一名干嘛请我吃饭啊?难道不是应该感谢井禹吗?”

“你是学友,和井禹老师的地位差不多,听说你也进步不小,借此机会一起庆祝!”

“这个理由也太牵强了吧!不过看在井禹的面子上,我就答应你,但是你得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只有你说出来,我就一定能办到。”丘旸拍着胸脯承诺道,

“帮我打扫教室啊。”

“没了?”

“没了,就这个条件。”

“这么好的机会都被你白白浪费了。好,打扫教室包在我身上,可是为什么是看在井禹的面子上才答应去吃饭啊?”丘旸有些失望,喋喋不休的追问,

“因为我脸大啊!”井禹插上一句,

“恩,确实有点大,那你呢,井禹老师,赏光否?”丘旸捏着井禹的下巴问,

“你们俩这动作也太......”我实在不忍直视,

丘旸立马把手抽回来,说:“尤琦,你就乖乖地在讲台上等着,打扫的事交给我和井禹,保证十分钟完成任务。”

“额,这样不好吧?你们一位是东家,一位是恩师,我这个吃白饭的怎么好意思不干活呢。”

我准备去搬凳子,丘旸一只手拦着我说:“两个大爷们在,怎么好意思让女生动手,你就踏实坐着,要不看看会儿书?”

“尤琦,你就看会儿书吧,这点活,我们两个人足够了。”井禹也帮腔道,我只好默默接受,收拾好讲台上的东西,又清理了黑板槽里的粉尘,他俩就打扫完了。

“今天多亏两位壮士相助!”我抱拳向他们表示感谢,

“哈哈,不谢不谢!我们都是为了大餐赶时间啊,走着,我俩去取车,你先去门口等等。”丘旸说道,

看着他们两个人高大结实的身影缓缓向我靠近,背后带着落日的余晖,地上投射出斜长的影子......

“喂,愣着干嘛?上车!”丘旸的手在眼前晃荡,我才回过神儿来,看着井禹空空的后座,竟然有些犹豫不决,

“快点上车,出发咯!”丘旸再次发出邀请,我也没法拒绝,只好落座,

“咱们去哪儿啊?”我问道,

“老地方,井禹跟紧我啊!”丘旸的话随风飘来,我们一路向西,顺利到达目的地。

“老板,老样子!咱们喝点什么?”丘旸望向我们,

“就七喜吧!”井禹指了指柜台上的绿色瓶子,

“女生喝七喜,井禹,咱俩要不来点啤酒?”丘旸问道,

“你还是算了吧!沾点酒就倒,一会儿喝多了,可没人送你回家啊!”我劝说道,

“哎......真扫兴,好不容易有机会出来。”丘旸垂着头唉声叹气,

“尤琦说的对,再说明天还要上课呢!”井禹帮腔道,

“好好好,你们说的有道理,恭敬不如从命,我们以七喜代酒,重点不是酒,是人。”

说话间,清炒西蓝花、猪脚黄豆汤上桌了。

“对了,尤琦,你准备考哪个学校啊?”丘旸突然的一问,打破了我们之前的欢乐气氛,

“应该是B大吧!这是我理想中的学府,希望万事如意。”

“你肯定没问题的,成绩一直很稳定。现在历史成绩又达到中等水平。如果你考B大,我们就要各奔东西了,算了,不想了,我会珍惜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丘旸感伤道,

“至于吗?现在交通这么发达,而且还有假期,总归是有机会见面的。你怎么突然变得婆婆妈妈的。”

“对了,井禹,你考哪里?”丘旸没有理我,朝着井禹问道,

“我还没想好,得听听家里人的建议。你呢?”

“哎......肯定是去我爸妈的母校F大喽!感觉考大学这件事从我出生就已经定好啦!算了,这些板上钉钉的事不提也罢。菜的味道怎么样啊?”

“不错啊,可以与老尤相比肩!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猪脚?”

“因为我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啊!好吃就多吃点,不够的话可以再点。”丘旸说着眨巴着眼睛,

“少嘚瑟了,小心眼皮抽筋。”

大概是脑力劳动加上体力劳动消耗了不少能量,桌上的菜被我们三个人一扫而空,送我回家的艰巨任务自然而然落到了井禹身上,丘旸重重的拍拍井禹的肩膀说:“请把尤琦安全送到家门口,兄弟,拜托了!”

我瞥瞥丘旸说:“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知道了,你就把心放肚子里,我保证把尤琦亲自交到尤叔叔手上。”井禹回答道,

“哎...我多么希望我也住在东边啊!我先走了,我可不想目送着你们两人的背影先离开,自己再孤零零的走。拜拜!”说罢掉头消失在路灯下,

“上车,我们也回家了。”井禹招呼着,

老尤乐呵呵地送走井禹,问道:“晚上吃饱了吗?要不要老爸再给你热点吃的?”

“爸,您看我这圆鼓鼓的肚子。”

“好好好,那洗洗去睡觉吧!”

我躺在床上,回想起路上和井禹的对话,“尤琦,为什么想去B大上学?”

“因为,因为......”

“如果不想说,就不说了。”井禹体谅着说,

“其实,是因为尤然在B大。”

“尤然是?”井禹问道,

“尤然是我哥哥,爸妈离婚后,他跟着妈妈走了。”

十年时间,我一直假装不记得妈妈和哥哥的存在,但是只要有一丁点关于她们的消息,我都会小心翼翼的藏在心底,深深地印在脑子里。离开爸爸后,妈妈带着哥哥去了另外一座城市生活,听说那里温暖一些。尤然比我大两岁,现在应该上大二了,我明年毕业的话,他就升大三了,一想到我还可以和他在同一座城市,同一所学校生活一年,心里就有种冲动。

在过去的日子里,我们分开的时间比在一起生活的时间要多的多,我很好奇,这么多年来,尤然过得好不好,他是不是也在牵挂着我和老尤。6岁以前的时光是最快乐、最轻松的,别的女孩子被男生欺负了,只能哭着找老师或者告诉家长,我会在那些男孩子动手前,气势汹汹的指着大班教室说:“我哥哥在大班,你们要是欺负我,小心......”我话还没说完,他们就一溜烟儿消失了。每天放学,小班比大班的学生早十分钟,因为尤然坐在第二个窗户边上,一放学,我就跑到那个位置,轻轻敲敲窗户,告诉尤然我在外面等他,然后开始数数,每次等我数到700时,马上跑到门口张望,尤然就背着书包向我走来,“回家了,琦琦!”家里人都这么叫我,原来有三个人,现在只有老尤。

“什么情况啊?你们三个人去聚餐!”薷果又在耳边吵个不停,

“对啊!丘旸为了感谢井禹,我算是蹭饭。”

“不对不对,你涉世未深,只看到了表面现象,真正的厮杀在幕后默默上演。”看着薷果咬牙切齿的表情,我伸手在她眼前晃晃,

“你这也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真想把你刚才的表情拍下来让萧飒看看。”

薷果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摇摇头说:“你们昨天聊什么了?”

“没什么啊,考大学的事。”

“丘旸和你的目标院校不会一样吧?”薷果直勾勾的盯着我,

“怎么可能,你们是理科好吗?我是文科。”

薷果有些泄气地说:“现在的大学都是综合性的,不分文理啊!”

“丘旸的目标院校是F大,我是B大,完全不在一个城市,终于要摆脱这个魔咒了,我的心情无比激动啊!”

“看来井禹胜出的可能性很大啊!他说什么了?”薷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怎么越看越觉得你像某位大师啊!井禹说,他没想好,还要和家里人商量。”

“情感大师吧?过奖过奖。”

“是算命大师!哈哈哈。”

“就知道笑话我,自己的事情一点儿都不在意。鹿死谁手,我们等着瞧!”

“你和萧飒呢,怎么打算的?”

“那当然是风景宜人,学风活泼的C大喽!”

“学风活泼怎么理解?”

“哎呀,就是不仅注重学习,还要全面发展。我可不想被什么学术风气搞得死气沉沉,我还想为祖国的其它事业贡献力量呢!”薷果皱着眉头说,

“哈哈,也就你能把爱情第一,学业第二的理由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小弟实在是佩服!”

“佩服就学着点儿,哎呀,我真的憋不住了,那次春游真心话大冒险,丘旸说,他喜欢你!我的妈呀,终于说出口了,这段时间,为了保守这个秘密我都快憋疯了!”薷果大口吸气是自己冷静下来,

我顿时愣住了,伸手端起水杯,吞了一大口水,脑子里他喜欢你这四个字飘来荡去,

“尤琦,你没事儿吧?你这样子简直和我预想的一模一样,我原本准备给你们一些时间,等你们自己挑明,结果.....你们一个个比我这个旁观者都淡定。所以我实在忍不住了......”

“你真的听清楚了?”我再次确认,

“对啊!班里的同学们都听到了。众人的听力应该没问题吧?”

“我回家冷静冷静。”我抓起书包,慌张地冲向公交站台,

“哎哎哎,尤琦,你注意安全啊!”

“琦琦,怎么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老尤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哦,薷果有事要忙,我就先回来了。爸,我进屋写作业了。”

关上房门,放下书包,我坐在椅子上发愣,从第一次接触丘旸到昨天的场景像电影似的一幕幕在脑海里播放,初中时,大都是一些斗嘴、挑衅、生气的场景,这些不愉快的回忆好像从高一开始逐渐发生了变化,出现的更多是笑声、美好。丘旸喜欢我?我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一直以来,我都把他当作熟悉的同学,难道真的像薷果说的那样,喜欢一个人,有两种表现方式,而丘旸恰恰选择了后一种。

我祈祷着,明天千万不要碰到丘旸,我一定要装作不知情,明天再问问薷果,在这种事情上我没有任何经验可用。

房门被推开,老尤探进脑袋来问:“琦琦,怎么了?不舒服吗?”

我才回过神儿来,“没事,我没事。”

“那去洗洗手,吃饭吧!”

“哦,这就来!”

饭桌上老尤也很安静,突然问道:“琦琦,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如果自己解决不了,说出来,老爸帮你想想办法!”

“哦,没什么,就是有道数学题想不出解法。”

老尤迟疑地说:“没事就好!”

第二天,我从进校门口开始就默念,不要碰到丘旸,不要碰到丘旸,不要碰到丘旸,尽量低着头快步向前走着,刚到教学楼下,“尤琦!”熟悉的叫声传来,真是应了那句俗话——冤家路窄!我的祈祷完全没有发挥任何作用,停住脚步,等他走上来,“尤琦,还早呢,怎么走那么快?我叫你好几声,你才听到。”

我闻声看去,原来是井禹,我长长舒一口气说:“哦,我可能是看错表了。”

“尤琦,我也准备报考B大。”

“是吗?看来我们又可以继续做同学了。”

“对啊,三年加四年。”井禹计算着说,

我还没来得及去找薷果,薷果已经站在教室门口等我了,她把我拉到女厕所里,问道:“怎么样?想清楚了吗?”

“你快帮我想想办法,我都不知道怎么面对丘旸了,今天早上生怕碰到他。”

“那你就趁早做出选择啊?你到底是喜欢丘旸还是井禹?”

“怎么又把井禹牵扯进来了?”

“我的傻尤琦,他们两个人对你的心思,全校可能只有你一个人不知情了吧。刚才我还听说井禹要报考B大呢!”

“井禹报考B大不是很正常吗?B大是所有文科生梦寐以求的学府啊!”

“凭井禹的实力,区区一个B大,岂不是大材小用吗?小道消息,井禹原本准备出国留学的,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改变了主意,要留在国内读大学。你懂我的意思吗?其它的细节我就不一一举例了,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大家都有所察觉,只有你......”

“可是,可是......这不足24小时,我有点缓冲不过来,昨天在家里就精神恍惚,差点在老尤面前露馅儿,我干脆请几天假算了,避避风头,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而且我现在不想......”

“我看你是被爱情冲昏头脑了吧,躲也不是长久之计啊!如此手忙脚乱,完全不是你的风格啊,深呼吸,好,平复一下心情,你别忘了,你还有拒绝的权利啊!既然你现在不想开始,我觉得,你可以把他俩单独约出来,把话说清楚,这样也好消除舆论,免得传到老师耳朵里,学校找家长可就麻烦了。”

“哦,好。你的办法可行,还是趁早扼杀在摇篮里,可是这样我们会不会连朋友都不能做了?”

“这就要看他俩是怎么想的喽!你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银河系,碰上两枚大帅哥,大家都垂涎三尺、虎视眈眈,你却旁若无人、无动于衷,而且还要狠心拒绝他们,哎......你到底喜欢哪一个啊?”

“别贫嘴了,快去上早读课吧!我再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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