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宵提起井禹,我也突然想起来,拨通了他的电话,“喂,井禹,昨天你走后不久,我就在咖啡馆门口碰到尤然了。”听到一个陌生的名字,顾宵从地上跳起来,凑到电话旁。
“真的?这么巧?”井禹也有些惊讶,
“恩,不过他还不知道我是谁,只是借给我雨伞。”
“噢,那你,还好吗?”井禹关切地询问,
顾宵指指电话,比着口型说,“你看,我说的没错吧?”
我没有理她,继续跟井禹说:“还好,昨晚已经消化一些了。”
“看来老天爷也在帮你。”井禹的语气放松了些,
“他也觉得我们分别的太久了吧。”
“既然见过了,还需要照片吗?”井禹问道,
“哦,照片就不用了。”
“好的,需要我的时候,可以随时联系。”井禹叮嘱道,
“好,谢谢!”我挂断电话,顾宵憋了一肚子的话突然爆发了。
“尤琦,被抓现行了吧?井禹很担心你,你也听出来了吧?”有证人在场,我没办法否认,只好点点头。
“不过,尤然是谁啊?尤然,尤琦,你们该不会是......”顾宵话题转换的很快,脑子也转的很快。
我再次点点头,“这次,你的理解很到位,尤然是我哥哥,我6岁时,爸妈离婚,哥哥跟着妈妈走了,我留在老尤身边。”
“好吧,等会儿,让我缓一缓,信息量有点大。”顾宵又重新坐在草坪上,我也走到她身旁坐下。
“意思是,你托井禹帮你打听尤然的消息,结果昨天就碰到了?”顾宵理清思绪,问道。
“恩,太突然了。当我听到他叫尤然时,脑子里轰的一下,就出现了他小时候的样子,心跳好像停止了,一把接过他的伞,走进雨中,生怕他发现异常。”我回想着昨天的情景,
“好吧,我们暂时把井禹和你的事情放一边,还是尤然比较棘手。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顾宵忧心忡忡地看着我,手落在我的右肩上,传来掌心的温暖。
“我在想......我该什么时候告诉他,我是尤琦,我好想他......”眼泪不动声色地涌出眼眶,湿润了脸颊。
顾宵握紧我的手,没有说话。此时无声胜有声.......
压抑在心中的思念通过汹涌地眼泪表达出来,心里舒服了许多,用热毛巾敷着肿起来的眼睛,去阳台上吹吹风,特别想给老尤打个电话。
我清了清嗓子,免得让老尤察觉到,“爸,干嘛呢?”
“我在洗碗呢,琦琦,今天不是周末啊?怎么想起老爸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老尤还是那么细心。
一股新酝酿好的眼泪差点又溢出来,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说:“没事啊,就是想你了。”
“是想我做的饭了吧?”老尤一点儿都不给我留面子,
“嗯,学校食堂的饭都吃腻了。”
“尤琦啊,你在学校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就找井禹,我看着这个男孩还不错,可以依靠。老爸离得远,年纪大了,有些事情也帮不上你。”老尤语重心长地说,
“好,我知道了,爸,您又夸张了,遮肚肚子,您看起来像20岁的小伙子。”
“哈哈哈,看来你是嫌弃我的啤酒肚了?”老尤笑声里带着不满,
“不敢不敢,这是成熟男人的标配,您值得拥有。”我忙解释道,
“那我到底是老了还是没老啊?”老尤被我绕的有点晕,
“当然没有了,请您继续保持这样的心态!”我认真地说,
“好好好,都听你的。”老尤满口答应下来。
我回到宿舍,顾宵已经从超市回来了,提了一大包零食、泡面,还有十几罐啤酒。我指指啤酒,问道,“你要喝吗?”
“给你买的啊,俗话说得好,借酒消愁嘛,来来来,你先坐下,我去泡面。”顾宵把我按在椅子上,去拿暖水瓶。
“有点形式化了啊!我现在只想吃泡面。”我批评道,
“嘿,你这丫头,怎么还不领情呢?我好心好意地陪你一醉解千愁,你倒好,一心只想着吃。”顾宵使劲儿戳戳我的脑门,我回她一个白眼。
端起泡面想溜,被顾宵揪住了辫子,动弹不得,“就知道你要跑,坐下,批准你先吃再喝。”
我边吃面,边展开迂回战术,说:“顾宵,啤酒挺苦的,一点儿也不好喝,而且少儿不宜饮酒。”
顾宵停下吸溜面条的动作,抬起头说:“亲爱的,你已经20岁了,完全跨入成年人行列了,休想混进少儿里,拉高人家的平均年龄。”
“我刚才给老尤打了个电话,现在好多了,情绪很稳定。”我换了一个进攻方向,
“是吗?看看镜子,眼睛肿的像个金鱼。”又被顾宵挡回。
“可是,可是,你买这么多,咱俩喝的完吗?”我看着啤酒发愁起来,
“谁说就咱们俩喝啊?”
“还有谁啊?”我追问,
“我已经给陈意、何嘉、金鑫都打了电话,她们马上就回来,一会儿我们来个不醉不休。”顾宵朝我眨眨眼。
果然泡面刚下肚,宿舍成员们就已就位了。
“说起来,这可是一件喜事,尤琦,别难过,振作起来,我们人多,你想怎么着?我们任君调遣,对吧?”陈意举着酒,征求大家的表决。
“对,看他尤然敢动你。”美美举起酒,附和道。
“算我一个,虽然我不会使用武力,但是我可以用牙啊。”说着咬紧牙关,秀出一口整齐的大白牙,接着说:“怎么样?这武器还不错吧?”
“大伙,够义气,我代尤琦谢谢大家了!来,大家共同举杯,结成盟友。”顾宵站起来,气势汹汹地说。
我被大家着阵势弄的摸不着头脑,打断她们,说:“你们大家伙这是要拜把子吗?”
“尤琦,我们是要组团找尤然给你要个说法啊?”何嘉解释道,
“要什么说法?”我纳闷儿地问,然后看向顾宵,
“找他说清楚,这么多年了,他还记得有你这个妹妹吗?”顾宵理直气壮地说,
我被她们的架势弄得哭笑不得,说:“可能大家想的有点复杂,我们之间没有恩怨,只是多年不曾联系,都不认得对方了,等我打听到一些消息,再找一个合适的时间跟尤然说清楚就好了。”
美美听后,恍然大悟,放下啤酒,去洗漱。
陈意也站起身来,说:“好了,好了,没事了,大家各忙各的。”
何嘉见状,也放下啤酒,起身去换衣服。
“嘿嘿嘿,你们这一个个变卦也太快了吧?刚才的气势呢?都撒手不管了?”顾宵嚷着问道,没人理她。
“赶紧下来吧!”我揪揪她的裤腿儿,说。
她只好坐下来,默默地把垃圾收拾好,去水房扔掉。我也追出去,挽住她的胳膊说:“顾宵,谢谢你!你这么一闹腾,我反而相通了,只是有损你的面子,滴水之恩,日后定当涌泉相报!”
“好了,好了,你没事就好。刚才就当我喝醉了吧?”顾宵笑着说。
两天后,井禹约我见面,这次地点选在操场。
“据我了解到的消息是,尤然当年以全市文科状元的身份考入B大,大学期间一直成绩优异,年年获奖学金,家庭条件一般,所以申请着勤工俭学。尤然是历史学院出了名的学霸加院草,好多女生都倾慕他,他为人热情友好,就是不谈恋爱,有空就去图书馆或者参加一些讲座,他是辩论社的社长,听说篮球打得不错,还会弹钢琴。这完全就是女生们心中的模范男友啊!”井禹的语气中都透着羡慕。
“看来这些年他过得很好,学了这么多东西。”
“哦,对了,你还记得程熠学长吗?”井禹问道,
“程熠学长?就是那个开学那天,帮我带路的男生吗?”我努力回想着,
“对,就是他,他和尤然是同班同学,还是舍友。很巧吧?”井禹激动地说,
“恩,还真的是。他和陈意的名字竟然读音相同。”我又发现了一个巧合。
“噢,对对对。”井禹点点头。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跟尤然说清楚呢?”井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
“这周末吧!我去还他雨伞。”我计划着,
“需要我陪你去吗?”
“没关系,我可以。”我委婉地拒绝了井禹的提议。
“尤琦,以后有什么事情,不要一个人硬撑着,这么多朋友,你可以找个人倾诉,说出来总比藏在心里好受。”井禹还是不放心。
“井禹,你,现在还喜欢我吗?”我脱口而出的话,着实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井禹停下脚步,很认真地看着我,点点头。
“那你不出国留学也是因为我吗?”我想一次性问清楚,
“应该是吧,比起留学,B大对我来说,更有吸引力,因为你在这里。”井禹的话很真诚,也很动人。我又一次突然被表白。
“旁人都能看明白你对我的感情不一样,我却一直逃避。”我终于敢于直面他的热情。
“那现在呢?”井禹不明白我要表达什么。
“现在,我想试试,你还愿意吗?”我坚定地望着井禹的眼睛,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光芒,然后我被他紧紧拥入怀里,穿过肋骨,我感觉到他的心脏跳得剧烈,我的脸颊也开始发烫。
“尤琦,我不是在做梦吧?”井禹的声音有些颤抖,我没有回答,只是使劲儿咬了咬他的肩膀,他的手臂更用力了,我陷的更深。
“其实,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喜欢上你了。”我轻轻地在他耳边说,
他回答说:“我也是。”
这样的好消息,我第一时间分享给了薷果,薷果比我还激动,“真的?真的?真的?你让井禹接电话,我比较相信他。”
“大姐,现在是晚上十点,我在宿舍,井禹可能在我身边吗?”
“噢,也是。果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啊!”薷果竟然冒出一句诗,
“这话一语双关啊!厉害厉害,接受了大学的熏陶,就是不一样,说话都文绉绉的。”我调侃道。
“那是,我表示祝福的同时也为丘旸感到惋惜。”薷果语气先高后低,我竟一时无语。
“是不是没办法面对丘旸了?”薷果很了解我的心思,
“嗯,现在这个情况,对他来说比较尴尬。”
“要不,我先保守秘密,慢点透露给丘旸?”薷果问道,
“不用刻意如此,顺其自然吧!自从开学后,他还没来骚扰我呢,说不定已经寻得佳人了。”我自己给自己开解道。
“好吧,最好是这样。”薷果也替我祈祷着。
井禹提出周六请两个宿舍的人吃饭,正式宣布我们的关系,我表示同意,晚上,大家如约到达聚餐地点,面面相觑,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美美后来说,我还以为是两个宿舍搞联谊,我可不想要男朋友,太麻烦。
我们挤在一张桌上,点完菜后,井禹握着我的手,我们同时起身,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在我们紧握地双手上,陈意吃惊地张着嘴吧,说:“你们两个?”
井禹看了我一眼,说:“对,我们两个谈恋爱了!尤琦,现在是我的女朋友,以后请大家多多关照!”他话音刚落,看向宿舍的好哥们,他们微笑着,频频点头,齐声说:“没问题,我们会好好照顾嫂子(弟妹)的!”
井禹给了他们一个白眼,说:“不用你们照顾,有什么过分的想法尽早扼杀在肚子里。”
男生们一哄而笑,看向对面的女生。
“什么时候的事情?”陈意紧追不舍,
“周三晚上吧!”我想了想说,
“竟然憋了这么久,累坏了吧?”陈意故意说,
“今天才周六啊!”我有些不理解,
“这么大的事情都瞒着我们,太过分了!”陈意提高嗓门说,然后戳戳旁边的何嘉,“是吧?何嘉。”
何嘉有点懵的点点头,说:“对,你说的对。”
“必须罚酒一杯!”陈意倒满一杯啤酒放在我面前,顾宵坐在旁边也没拦着。
“陈意,求放过,我错了。”我装作悔过的模样,
“早干嘛去了,现在求饶,坚决不原谅,除非喝了那杯酒。”陈意死活不松口,
我正盯着那杯酒发愁,只见井禹端起酒杯,咕咚咕咚几口下肚,然后说:“姐妹们,还满意不?是我不让尤琦提前走漏消息的,这不是想给大家个惊喜吗?”
“好吧,井禹,恭喜你顺利通过考核!”陈意拍着手说,大家也反应过来,跟着鼓起掌来。
何嘉和陈意被那群男生勾搭在一块,聊得开心,美美吃了几口,就专心玩手机,顾宵一晚上话很少,虽然她嘴上说放下了,但是听到我们恋爱的消息,心里还是一时难以接受吧。
饭局结束后,井禹要送我回宿舍,陈意和何嘉喝了不少,但是还能走,美美和顾宵一人负责拉扯一个,我还特意叮嘱美美回去以后多关注顾宵,才把她们塞进出租车。
井禹今晚很高兴,也喝了些酒,脸红扑扑的,刚送走她们,他便恢复了清醒,我疑惑地问:“刚才不是还吐字不清,语无伦次吗?非要送我回宿舍,怎么现在站的这么直?”
“刚才是演给那帮臭小子看的,要不他们怎么可能放过我。”井禹嘴角一提,有些得意。
“那我们是打车还是?”我问道,
“我们走走吧,我想和你多待一会儿。”井禹拉起我的手说,
“好。”
“尤琦,还记得上次我们这样走在街上吗?当时你拒绝了我的表白,我想着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自从星期三晚上,你答应以后,我的心跳频率就一直不正常,忽快忽慢的,我是不是太激动了?”井禹揉揉后脑勺,不好意思说。
“哈哈,你现在的样子跟以前完全大逆转啊!”我忍不住笑了,
“尤琦,每个男生心中都住着一个小男孩儿,你知道吗?”井禹拉起我的双手,很认真地说,
“哦,知道了。”我也恢复了严肃,但还是很想笑,只好使劲憋着。
“尤琦,我可以......”井禹的话说了一半直接省略,他倾身吻下来,冰凉的嘴唇落在我嘴唇上,还有一丝大麦的味道,他很生疏笨拙地吻着,手慢慢挪到我的腰上,再一次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我紧张地闭上眼睛,任由他吻着,手放在他的小臂上不敢动弹,僵硬地身体随着体温的升高渐渐变软,然后他轻轻地离开,把我拥入怀中,我的手只好落在他的腰上。
“尤琦,我会一直对你好的。这下尤叔叔该放心了。”井禹在我耳边轻声说,
“老尤?你们两个有事瞒着我吗?”我轻轻推开井禹的肩膀,看着他的脸问道,
“尤叔叔偶尔会给我打电话,询问你的近况,怕你报喜不报忧,自己硬撑着。”井禹坦然地说,
“哦,那尤然的事情呢?”我着急地追问,
“当然没有说啊,这件事情还是你自己说比较合适。”井禹果断地回答,
“噢,原来你是我爸的线人啊!以后有秘密可不能告诉你。”我开玩笑地说,
“允许你有小秘密,但是要把困难的事情交给我,好吗?”井禹再次强调,
“好好好,帅哥,以后全靠你了!”我拍拍他的肩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