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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温泉

房门打开了,露出了苏霖宣温润如玉的脸庞,他见着是冷泠,冲她扬起了一抹微笑。冷泠身后的秀晴已见过苏霖宣几次,对他未开门便知是冷泠来了的消息十分惊讶,一双杏眼瞪得老大,“苏公子,您怎么知道是大小姐来了哇?”

苏霖宣转目看向她,温润笑道:“你若是有内力便也能知道了。”

“哦,”秀晴感叹一声,“那只要有内力就能清楚的知道房门外所有的一切吗?”

“自然不是,内力也有高低之分。有内力之人确实比常人五感更加敏锐,一般十年以上的内力可以像我这般知晓房外百米之内一切动静,但并不会知晓准确身份,我能认出泠师妹是因平日里常有接触她,知道她的身体内力情况,从她的脚步声就能知道是她,自然也听到你的脚步声知晓是你,若是有与我差不多的内力高手故意隐于附近,那我可就听不出来了。”苏霖宣耐心解释道,直把秀晴听的一愣一愣,张大着眼睛惊叹不已,看得冷泠有些忍俊不禁。小丫头来到清风谷之后见到什么都要问一问,问了之后又总是大惊小怪,每次见到都让房芓冷泠开心不已,有这么个贴身丫头在身边,清风谷内连空气都活跃了不少。

见到冷泠因秀晴而眉目含笑,苏霖宣心中也愉悦了不少,“泠师妹,今日来是有什么事吗?”

“苏师兄可否带我们去后山温泉处,师傅他没空带我去便叫我来寻你。”冷泠张嘴说明来意。

“自然可以,”苏霖宣一口答应,“不过,那后山坡势险峻,没有平坦之路可走,没点功夫是上不去的,我只能带着一人上去。”他看向秀晴,眼中带着歉意。

秀晴连忙摆摆手,不甚介意,“那不要紧,我就是有些担心大小姐,既然这山我自己上不去,那就麻烦苏公子您照顾好我家大小姐了。”

“请放心,我定然全护泠师妹。”

秀晴一路送冷泠二人至后山下,将手中装着药囊和干净衣裳的包裹递给了冷泠,冷泠将包裹抱在怀中,便由着苏霖宣像当日上山时那样抱着自己上了后山。

那温泉藏在山腰的一片膤花林里,颇为隐蔽。苏霖宣带着冷泠上了山腰平坦处便将她放下了,他们慢慢走进膤花林,膤花树像梨木一般高大,枝桠却分叉的很低,贴在碧玉年华的冷泠头顶,曲折的枝桠掉落了大半的叶子,一朵朵雪白的花骨朵悄然隐在有些变黄的树叶后,苏霖宣带着冷泠小心的避过肆意生长的树枝,渐渐靠近目的地。冷泠从未见过这种树木,她不禁好奇的问起苏霖宣。

“这种花名为膤花,是夏尚国内特有的花木,花开与梨花很像,花期很长,每年九月至来年正月开花,花开无味,最为奇特的是花开后三日内会陆续在月夜之时落下,复又长出新花,直至花期结束,所以又有别名‘月落花’”苏霖宣温声细细为冷泠解答,见冷泠只顾抬头欣赏膤花风景,不理脚下,便不动声色的牵起她的手,防止她不小心磕碰到哪,至于冷泠,她沉迷于对膤花的研究中,也不在意自己的手被谁牵着。

两人很快来到温泉池旁,池子不大,一丈见方,听师傅说底下是活泉,因此每个药囊只能使用一次,祁榭易让冷泠每月来此浸泡一次,调理身体。冷泠环顾四周,找了池旁一块干净的石头放下包裹,从中拿出药囊抛入水中,不过片刻,原本冒着白雾的池中便传出一阵药香,为了缓解药囊中气味浓重的药涩味,祁榭易特地在制作药囊时加入了一些花料,使之中和,泡水后的药囊味道不再苦涩难闻,而是带着淡淡的花药之香,淡雅好闻,冷泠闻之便知道药囊开始挥发药力,当下便要解衣下水,苏霖宣早在冷泠拿出药囊时便转身退开,隐身在十几米开外的膤花树后,背对着温泉,闭目养神,又时刻注意着冷泠那边,使自己能在第一时间内听到冷泠的呼声。

冷泠脱得只剩亵衣站在池边,估量着水深,初秋的凉风吹得她体弱的身子瑟缩着,冷泠小心又急促的下了水,泉水不深,只到冷泠腰部,她松了口气,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稳稳的坐了下去。水温高于体温几度,水面外的温度更是比低了许多,一阵阵水雾自水面溢出,笼罩在池子上方,匍匐着像池外散开,冷泠的身影绰绰约约隐在白雾之中,不甚明显,这样的环境使她安心了许多,她静下心来轻靠在池边,微阖双目,心中默记白天时看过的医书。待到池中药囊香味淡去之后,冷泠睁开了双眼,从水中捞起了药囊,抬头看了看天色,来时还是黄昏,现在夜空中已经可以看见闪烁的群星了,粗略算了下,她大约泡了一个时辰左右,冷泠眨眨眼将眼睫上凝聚成珠的水珠摔落,扶着池岩站起身来,不料眼前一黑,头昏眼花,身体摇摇欲坠,她轻叫出声:“唔。。。”看来是泡的时间太长了些,冷泠急忙抓紧池岩站稳身体,闭着眼等着晕眩过去。

“泠师妹,出何事了?”尽心守在不远处的苏霖宣一动未动,听见自家师妹的声音连忙问了出来。

“无事了,只是有些头晕。”此时眩晕已经过去,冷泠淡淡的回道,上岸换好衣裙。

苏霖宣等到窸窸窣窣的穿衣声过后才从树后走出来,缓缓走近冷泠,她平日里苍白的脸颊现在被温泉氤氲得红润无比,平常清冷的神色中增添了一分娇艳,衬得美丽的脸庞更加动人心魄,见过诸多美人的苏霖宣也不得不感叹上天对她的偏爱。今日并无月色,只有点点繁星缀在夜幕中,不像苏霖宣那般身怀武功夜能视物,冷泠直到他走到眼前才看清楚,看着苏霖宣肩上和发上落下的片片落叶,她有些惊讶,“苏师兄,你一直待在此处未曾离去吗?”

苏霖宣含笑点头,察觉冷泠的目光,便伸手拂去了落于肩上的叶子。冷泠目光微暖,轻轻踮起脚尖,靠近,替他摘下落于发间的残叶,“这里还有。”苏霖宣微楞,看着伸到眼前的素手,接下了冷泠手中的残叶。冷泠眼中闪过疑惑,她只是想给他看看残叶,他怎么就收下了?苏霖宣恍觉回神,将手中的残叶轻飘飘扔下,“泠师妹,天色已暗,林中道路难行,我牵着你走吧?”

冷泠望着苏霖宣伸出的手,考虑到自己差劲的身体,毫不犹豫的将手放入其中。

“苏师兄,这段时间你一直在教导房子,依你之见,她如今到什么进度了?”

“小师妹天赋卓绝,进度极快,比之我当年毫不逊色,相信不出三年便能有所小成。”

“哦?那太好了,近日总是见她皱着眉头,还以为遇上什么难事了。。。”

林中二人缓步而行,微风带着轻喃细语远远飘逝。

时间转瞬而逝,又一年的冬季到了,众人聚在药庐里,前堂中央放置着一个大火盆,烧红的煤炭为严寒的季节带来一股暖意,冷泠穿着暖和结实的冬装靠在离火盆最近的地方,窗外正下着鹅毛大雪,她将自己缩成一团看着房芓发呆。自从练武后房芓的身体越发健康,在这严冬季节里不像冷泠那般穿的多,身上穿着几件单衣也不觉冷,让冷泠羡慕不已,房芓拿着刘叔这个月寄来的信件细细读着,在她们离开玉州后袭人阁的运转便交给了刘叔,她在谷中不便外出,每次有什么新的计划便都传信远程指挥着,刘叔也不愧房芓的嘱托,袭人阁在他的运行下一直稳健发展着,他每月都会将最新的财务账簿托人带到清风谷中交由房芓检阅,再由房芓写信寄回确认。

祁榭易那老头在这大雪纷飞的日子里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在苏霖宣披着风雪踏入前堂时便只见着主仆三人。秀晴知道自家大小姐体弱畏寒,入冬后更加是每日紧盯着冷泠的身体,生怕她有一丝不舒服,现在她正泡着祁榭易特地为冷泠制作的暖身茶,见苏霖宣走进来,顺手也递给了他一杯。苏霖宣含笑接过,客气的道了一声谢,随即望向房芓,“小师妹,师叔昨日寻我说话,他要离谷一段时间,你的内功心法已基本练成,可以学习傍身的功法了,他让我问你有何想使的兵器,他去为你寻来。”

闻言房芓放下手中的信件,“兵器吗?我们门派弟子大多以剑立身,我想用剑!”

苏霖宣点头应下,而后看向冷泠,只见她眨眨眼,懒散抬眸,“师兄,我想学轻功。”这几个月来,每次去温泉都是苏霖宣带着她去的,不知不觉中两人的关系亲近了不少,冷泠在他面前不经意中会露出撒娇般的情态,倒是让房芓第一次见着吃惊不已,苏霖宣却是很受用,心中对冷泠越发关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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