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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诱染岚血

可是即使时过境迁,明明已经能笑言放弃,也无法真正从心底割舍。因为,如果刻意要忘记温柔的曾经……深秋的意味,就只剩下了错过。情到深处,孤寂难掩,耳畔的呢喃似花落时一声轻叹;情缘诉不尽笙箫,一世寂寞谁人怜,朦胧中四下里无声蔓延;掬一泓流水,携一律清风,在花笺里染了斑白。

阿婧听闻了甄珞带来的消息就明白,她该回去了,已近深夜,她留书一封之时就准备回去了,黑夜漫长,长不过内心的隐忍,她知道,今天这件事不仅是她跟卫祈暝产生隔阂,可能跟沈绛也会有隔阂了。

虚负凌云万丈才,一生襟抱未曾开。鸟啼花落人何在,竹死桐枯凤不来。良马足因无主踠,旧交心为绝弦哀。九泉莫叹三光隔,又送文星入夜台。浣花静淌随逝水,一场春梦别夜色晓,曾为残蝶殇行书,触目半晌轻丝雨,触笔成殇,泪随字落,跌下的月牙儿,祭奠那几年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玉哨出响,青鸟离沫便出现了,她要离开了,不能拜别,就此已过——

次日清晨,空桑钟鸣响,丹霞宫外的铃铛有微微的震动,殿内楼主位上高座的沈绛,台下两边的是尹沧跟三护法,在沈绛右侧空出了一个位子,当然在苏然的旁边也多出了一个位子。毋庸置疑,一个是阿婧的,还有一个就是陌渊第一杀手,宁惋的,都是沈绛给的特权,只要阿婧不在丹霞宫一天,她宁惋或者是陌渊任何人也不用在丹霞宫等待议事,也可以说整个陌渊已经都是阿婧的门下了。

大门被缓缓打开,为之出现的便是绯衣女子,像是与往常不一样,朱颜青丝,绯衣修身,带着一种生人勿扰的冷漠。

“回禀楼主,风吟苍穹已答应出山相助!”她话言从来都不用跪,这是沈绛给她的宠爱。不过在她刚刚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在座的人就已经觉得惊讶。风吟苍穹之前在雪羽楼叛乱的时候多次出手伏击,要知道风吟苍穹的尊主是当年屠月计划误杀的卫氏遗孤,阿婧竟然有此本事能化干戈为玉帛,竟能让风吟苍穹毫无代价的出手,也真不愧是“婧姑娘”。

阿婧缓缓走上玉阶,两旁的人也已经起身,“拜见婧姑娘!”等她走上高台,在沈绛身边,缓缓坐下。而沈绛也露出了这几天来难得得笑容,这笑容意味深长,阿婧为何能求得风吟苍穹卫祈暝出山,他不是不知道原因,只是不想说破罢了。

“听闻岚雪阁有言,陆家反了?”

岚雪阁,是整个风云武林的消息数据之处,哪方哪派有什么事,全部都是岚雪阁属意知晓通报,充当于间谍组织,当然江湖上谁想瞒过岚雪阁的眼睛,显然是不可能的。

“婧姑娘,听司苒而言确有此事,陆家家主陆之桓跟掩陵宗主宋临悉多次秘密交易来往,近日已有探子打听到了,说是陆之桓准备加入掩陵,为表诚意已经交出了雪羽楼陌渊的名单!”阿婧震惊,陌渊名单全部都是暗卫,要是暴露不仅对她,对雪羽楼而言都是一种威胁。

“阿婧,这陆家毕竟是你一手提拔,如今出此纰漏还希望你亲自动手!”

“楼主请罪,阿婧有负楼主所托,陆家的事情阿婧会处理好。”

“自然是好,对了,尹沧向我推荐了一个人,花溪,还不来见过婧姑娘!”良久,在纱幔后侧出现了一位黄衣少女,这是尹沧向沈绛推荐的人,说是她父母双亡,在回楼中的时候遇见了她,见她可怜就带了回来,看尹沧的意思像是已经通过了岚雪阁的检查。“这可是尹沧带来的人,就拜于你门下了!”阿婧看沈绛脸上泛出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看来这个神秘的女人竟有办法让楼主开心,果真不简单呐!

其他人自然看得出来这其中的端倪,阿婧一个二个提拔的人如今都已经个个叛门,先有安梓若叛乱,后有陆之桓通敌,难道下次来报的就是婧姑娘谋反了?不过沈绛突然带出来的个女人也确实奇怪,都不让岚雪阁查一查就直接拜入婧姑娘门下,未免太看中了吧!毕竟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况且还当着婧姑娘的面呢!

“楼主亲自推荐的阿婧还有什么话好拒绝呢!想必楼主应该很看重你吧!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看花溪姑娘如此玲珑纤尘,想必还没见过某些场面吧,想入我的门,先出陌渊再说,否则就请姑娘打道回府了!”

清笑莞尔,笑靥如花,但这一笑又包含了多少心机与隐忍,她知道是沈绛故意在气她的,对于卫祈暝的事情沈绛不可能什么都不不知道,吃起醋来可就是势不可挡的对比。阿婧不是不知道,现在尹沧往沈绛这边塞人,单他却又转入自己的名下,这明争暗斗,夹杂着情谊与利用,真的是江湖人心险啊。

带着花溪离开了,连绛紫阁都没回去直接去了陌渊——

陌渊,江湖中人人知晓,是个训练杀手的地方,从那里出来的人,个个都是一批批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他们作为雪羽楼的屏障,让雪羽楼在整个武林收复之处势不可挡。当然,人人也知道陌渊易近不易出,除非像琴非意那样有一技之长被婧姑娘赏识,否则其他的都只能是被称为“机器”的杀手,五百人进去,但能够真正出来的还不到十个人,能胜任第一杀手的在这些年里除了宁惋,就当真还无人敢做那个位子,当然她也凭自己的能力得到婧姑娘重用。

花溪想进陌渊,简直如痴……

轻轻推开院门,走进熟悉的小院。猛然间,几片荷叶迎面袭来,不免让人有些不知所措。晚冬并不是荷花的季节,因为残荷总会让人感觉凄凉。“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而此刻小院的残荷,尽管早已过了花期,结了莲子,叶子却仍是一层层厚重的绿,如伞如盖,盛了满满一缸。诺大的庭院,看不出一丝冷漠,内里的设计竟看得有些风韵古雅,谁想得到这竟会是杀手训练的地方!

不过还没进去就已经感受到了里面袭来的冷冷寒气,想不到陌渊的名声果然名不虚传,今日一见,也不悔此生。

“你进雪羽楼,不管是谁得门下,这个地方都是最初的开始,除非……你有什么能让我看到的东西?”

阿婧带着花溪到了内庭,里面又开始决斗厮杀了,一场新的较量。在这个地方,除了高处的几十位陌渊“老人”,这些新入门的学徒在每月都要进行决斗,在最后胜出的十位方能进入下一级,等级森严,不懂僭越。看到宁惋站在高楼之上,手中抱剑,面无表情冷冷的站在一旁,楼台之下都是正在决斗的学徒,她作为执掌陌渊的第一杀手,权威如此。

毕竟花溪是楼主推荐给她的,她倒是想在花溪身上找出值得利用、有价值的东西,不过花溪看到血腥的杀人场面,并不像阿婧说的会惧怕,倒显得有些淡然,无动于衷了。将花溪交到宁惋手里阿婧就有时间去慢慢计较陆家的问题了,陆之桓手里的棠箫已经坏了她的大事。

风凌冽呼啸,徐徐吹来,仿佛是在警告,仿佛是在试探,大门骤得被推开,守门的人倒有一丝慌张。从大门、屋顶以及内庭之中突然出现十二羽翼的踪迹,那是陌渊的杀手群,阿婧已经开始出动了,但只见到十二羽翼,并未见到阿婧,难道雪羽楼就这么放心陆之桓的能力。陆家的人慌慌张张,而十二羽翼是见人就杀,阿婧下过死命令,灭满门,但陆之桓要留活口,屋内死尸一片,就连陆之桓的儿子也被杀了,但始终也没见到陆家家主。

忽现红衣女子,从屋外缓缓走进,看着莲池、榭亭、花园、玉阶上到处都是尸体,浓浓的血腥味让人闻到作呕,屋内还剩下几位女眷,但陆之桓始终没有现身。

“想不到陆家主这么冷血,连自己的妻儿都不管不顾了,当真是薄情啊!”绯衣女子,长袍广袖,威风凛凛的坐在主位之上。

凉风迎面袭来,一个黑影从眼前恍过,正当暗卫准备出击的时候,被阿婧拦了下来,从主位上站起,袖中的冰弦剑也在等待时刻出击。一步步缓缓走向屋外的莲池,那里堆满了尸体,难保不会注意到莲池下的密道。冰弦剑从袖中飞了出去,直冲莲池,三尺红绫齐发,侵袭了众多,只见莲池之中突然出现的中年男子,抓住了阿婧的冰弦剑,笑声张扬,从她嘴上上扬的弧度,看得出今日一战,陆家终究是输。只见阿婧眼色一变,冰弦从剑鞘中而出,直接滑向陆之桓的双腕。

“你可还记得意念这种东西,冰弦不是你能拿得住的!”念力为名,以剑做引,阿婧的武功已经如登峰造极的底部,念力之术,恐怕中原还少人能及。

“不是我不留你,是你留不得,你知道雪羽楼最讨厌的是什么!你出卖陌渊暗卫,把名单交给宋临悉,他又给了你什么好处呢?保你一世安稳?可你现在曾看到一个掩陵的人吗?……掩陵的魅力就这么大,值得你吧棠箫都交出去!”阿婧眼神冷漠,露出一丝杀气,棠箫是她的底线,要知道他她天玄女的武功,靠的就是声与乐,棠箫是当初阿婧看中陆家便交到陆之桓手里的,想不到如今真是失望!

阿婧转身离去,十二羽翼开始行动,这陆家斩草除根,一声声哀嚎,凄凄惨惨,她已经默然,不动声色,缓缓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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