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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棠箫簪沥

风起云涌,霜降雪摇。经年之间,此起彼伏。仰天阙,万古青空,依旧苍穹。

何以枕空城?秦楼月冷。饮尽风雪几樽,寒江秋月西沉,红笺犹忆泣血痕。烟洗城门,落尽风尘。千古长恨,只为苍生,把泪刎。帝王尊,不恋旧城,赏尽盛世浮灯。何处离人?莫问,莫问。江山无恙,不忆当年庭院深,玉笛声。

咫尺,天涯,路过,繁华…

冷情声绝,她站在门口没有往回望,只听见哀嚎声凄凄惨惨,浓浓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令人发麻作呕,等着十二羽翼来报斩草除根的消息。

棠箫,玉氏箫器,江湖绝名的稀世乐器,同涟木箜篌一般,杀人的利器。不过陆之桓既然已经出卖了陌渊,那这棠箫必定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十二羽翼随即便结束任务,站在阿婧的身侧,在望一眼陆家的牌匾,真的是可惜啊!想想当初,陆之桓的年纪都可以做她父亲了,她身为雪羽领主,看中了陆之桓的才能,可惜啊!人的贪欲止不住,欲望的贪婪,想得到更多的东西,背叛是最不值得被原谅的错误。

不过这掩陵倒真的是祸害啊——

婧姑娘手中执剑轻叹一口气,不过瞬间便以离去,红衣绯颜,绝染江湖。

五年前,掩陵宗门初建,而仅仅是五年的时间,掩陵灭掉无数大小门派,在江湖中逐渐壮大,直至与雪羽楼对峙,成为专门只为对抗雪羽楼的江湖反派,自有谁从雪羽楼叛出,都会随即加入到掩陵宗门门下。组织者集结了萧氏旧族,还有一些当初被萧忆情重创的帮派,相合之下成了这样大的组织。传说中有鬼面罗刹之称的掩陵宗主更是狠辣绝厉,尤为明显的就是潼中宋家与息家的恩怨,宋临悉集结了江湖各大黑暗组织,就连幻花宫都屈居门下,阿婧想要孤身一战,恐怕杯水车薪。想来这雪羽楼究竟是有多少人想要推翻,难道这鼎力盛世真的就要毁在他沈绛的手上。

阿婧脾气倔强,她要做的事情,拼尽全力也要去做,哪怕杯水车薪也都要赌一把输赢。

飞驰凌骏,犹如万仞一般急速而去,北郡掩陵宗门的大本营,也不是那么好闯。长庭绿阶,两旁的树林枝丫,齐齐排开,以而自从进了北郡开始就没见到一个人。幽冥山庄一般,凄凄凉凉,恍惚若有鬼魅一般的存在。

“宗主,息婧宸单枪匹马一闯入北郡大门。”随着下人的禀报,宋临悉轻笑的嘴角就已经是知道阿婧单独前来的目的,当然了,陆之桓的死对于掩陵来说微不足道,她们要的只是棠箫,对于这种背弃前主而又毫无诚意的人,他们并不关心生死。

“告知四鬼,让他们好好招待婧姑娘!”

凭阿婧的武功强闯掩陵倒还是有些危险,刚入北郡大门就觉得危机已至,四鬼的行踪她已经察觉了。阿婧坐在马上,就站立于庭院的正中央,顿时从院子中东西南北四方分别飞出了一个人,四人全部一身黑装,面上亦覆着黑纱。这便是掩陵的四鬼,掩陵最神秘的力量,刚才四个人一直跟随者阿婧,直到进入院中阿婧才有所察觉,可见这四人绝非一般。

有人从身后袭击,眼看着长剑即将刺入阿婧背后空门,却极力转身跃出马下,在那人身侧横出一件,堪堪将来人的剑势挡去,魉被突然的变故弄得措手不及,迅速将剑横在身前,冷冷道“不愧是婧姑娘,敢单独一人来闯北郡大营。”

阿婧未言,飞身下马,红衣被风吹起,三尺红练被她拿在手上,红练绝杀——红绫落翊,飞数百余红练而起,漫末了院子各个角落,四鬼全部都被逼了出来,各方而起,四把剑朝着不同方向袭来,阿婧转身回旋,腾空而起,红绫缠绕着院子中各个枝丫,抓着红练便飞身换了个地方。四鬼也不是简单人物,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放她走,竞逐追了上去,而此刻从院子之中也渐渐出现了更多的人,那都是掩陵的人。

宋临悉见阿婧来闯北郡,不论是什么原因,只要她来了当然会有更好的打算。雪羽楼的婧姑娘虽是陌渊中人,但身为雪羽唯一的女领主,地位还算是比较大的,况且她与雪羽楼主沈绛的感情,人中龙凤不只是说说而已。若是有婧姑娘这个棋子来威胁雪羽楼的话,胜算也是相当大的,但阿婧也不是普通人,想抓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前面通往内阁的路已经被涌来的人群堵死了,后面又有四鬼伏击,阿婧下意识握紧了袖中的冰弦,恐怕这一战她不动手恐怕是走不了,若是能拿到棠箫,倒是能解燃眉之急。

“婧姑娘,我们宗主请你做客,你可别不给面子啊!”

还未等他把话说完,阿婧已经出剑斩杀了那人的踪迹,凌雪的剑锋,冷漠的眼神,阿婧一手红练一手冰弦,从人群中杀开一条血路。就凭这些人的武功路数想要困住阿婧,根本就是天差地别了,就凭着人多能困住她么!宋临悉的如意算盘到底是怎么打着在,谁也不清楚,不过看似掩陵出动了所有的人要抓住阿婧,但核心人物终究不出来。难道是要消磨阿婧的精力,待到精疲力竭之时在一网打尽,到那个时刻再出动不废他丝毫精力。

雪剑染血,红绫绕剑飞旋于人群之中,四鬼一直在身后还未行动,就眼睁睁的看着阿婧把那些喽啰一个个杀光?

好像人杀多了,浓浓的血腥味闻到让人作呕,阿婧显然有些吃力,冰弦撑地猛然一下站在原地,望着眼前的人,好像杀不尽的感觉,一片片的涌来。四鬼终于开始行动,魑魅魍魉逐一出剑,阿婧空门所对倒有些大意了,闭上双眼,念力控制后方的红练,漫天而起,就朝着四鬼的方向,忽而红绫之中出现一把剑,冰弦之力借引,红练作辅,阿婧瞬间之力出现在了那团红绫之中。一把剑扫过四剑,挡住了攻击,转身而过踩着来人的肩头而至内阁之中。

内阁摆设齐全,但空无一人,像是有感应一般,棠箫的灵力于阿婧的星蕴有所感应,一个力量从中迸发,从暗格而出。

玉色的棠箫,上面仅有丝竹的雕纹,素颜但却是杀人利器——

“不愧是婧姑娘,这都让你闯进来了,但你今天想走恐怕是没这个运气了。”

阿婧血色的剑锋寒瑟逼人,凛凛可危,像是如饮血的蔷薇一般,一直有杀人的冲动。“不过哪有宋宗主这么心机深重呢!用我岚雪阁的人套我陌渊的秘密,还妄想嫁祸在我头上,这如意算盘打的可好啊!”

“我跟陆之桓的交易,是他心甘情愿,至于这棠箫也是他自己送到北郡的,何来嫁祸这一说!”宋临悉知道,只要阿婧没有拿到棠箫,他还可能抓得住她,不过有棠箫在手恐怕就要奋力一拼了。

“交易,我雪羽楼任何人不可能与你交易……”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叶拾从后门而入,站在宋临悉身旁,想不到,真是想不到,雪羽楼竟落到这种地步,前后被人背叛,这楼中的机密恐怕也不保了。

“婧姑娘,看你杀了这么多人,想必也累了,不如留下来,我们好好洽谈一番也好啊,免得未央魔羽发作,我这里的医师可没有墨大夫那么神通广大。”她深中未央魔羽,这武林没多少人知道,想不到叶拾为了报复雪羽楼,为了进入抗争雪羽楼的门派还是把楼中的告诉了宋临悉,当初放他走真的是个错误的决定。

轻转棠箫,玉色的萧器在她手中犹如灵动了一般飞舞了起来,阿婧将棠箫横在身前,眼神冷漠,冷冷的望着宋临悉

“那宋宗主莫不是想领教一番九天!”

宋临悉也只是轻笑了一下,并未回答,不是不知道九天的威力,九天玄女功一出,曲音之下恐怕是地狱般的回响。轻把棠箫放在嘴边,吹出一番泠曲,阿婧也不是不知道,她要是真的发挥九天,同归于尽还算是好的结局。

曲高和寡,犹如摄人心会般的曲调,让人听了犹觉瘆得慌,一瞬间的机会,阿婧的玉哨回响,顿时出现了茫茫风沙,绿色的大鸟出现之后,阿婧便就消失不见了。

阿婧策马而出,离开了北郡的大门,之后往着策鸣山的方向而去,掩陵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放她走。策鸣山地势特殊,树林深不见路,让人隐约觉得一丝阴森恐怖,四下安静无人,不过阿婧并无警惕之意,大意了,一心只为了赶回洛阳,忘记了掩陵的狠毒。

一支冷箭从黑暗中射出,阿婧大意却来不及躲,直见冷箭的逼入,从眼前划过的一把剑挡住了冷箭的来袭,但她却也跌下了马来。瞬间有人接住了她,转过头来与那人的脸只隔分毫,让她觉得一丝诧异。是风吟七杀的砚玄,在阿婧跌下马的瞬间抱住了她,也是奇怪,他又怎么出现在这里了。

两人四目相对,两两相望,砚玄只扶住阿婧的腰,环臂而抱,那一眼深情而望,忘却了正有人来袭攻击了。来者不善,像是出击了很多人,想得到宋临悉不可能让她不留代价就走。冷箭又出,砚玄抱紧阿婧的腰,契使阿婧在他身边飞旋一圈而起,那冷箭便也就随即摄了回去,未伤到他们分毫。

砚玄内力激发,如猛虎之势力,震慑了周围树林黑衣人的袭击,至于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阿婧也问不出个什么来。

“是卫祈暝让你来的!”虽说那一夜之后他们未曾在联系过了,但卫祈暝那么喜欢她,怎么不可能暗中观察她呢!婧姑娘孤身一人强闯北郡掩陵,就算是人中龙凤,那掩陵的势力也不是徒有虚名啊,找个人暗中帮她还是有一丝安全的。

“婧姑娘何必跟自己赌气,其实尊主他……”

“所以说是他派你来的,那在北郡之外的人也都是你帮我杀的?”阿婧实在想不到,卫祈暝还会这么爱自己,那一夜之后难道就没有隔阂嘛!

突然一瞬,像似是听到了铃铛的声响,阿婧莫名觉得胸中气闷,一口血吐了出来,让砚玄觉得惊讶,未央魔羽又发作了。阿婧强撑着身子不让自己暴露体内的毒物,但铃铛声响越来越近,像似就在眼前,怎么龟息都还是听得见,让她觉得头痛欲裂。右脸似有若无有月牙痕迹出现,难道是拜月教的人在此附近,未央魔羽的毒,真的是无比难忍,犹如自己的骨头上长出未央花一般,生生毁灭。

“昔有朝歌夜弦之高楼,上有倾国倾城之舞袖,回来吧,我的孩子……”

声音久久,回荡一阵一阵袭来,阿婧不敢睁眼,因为一睁开眼,她眼前就是无数拜月教的影子,怎么驱赶都不散,那是拜月教的血祭,玉屏的威力对抗青珀的神力,两股势力在她体内斗争才会引起未央魔羽的发作。

她本就是拜月教的人,只不过因为一段咎因……

北城别,回眸三生琥珀色;西城诀,转身一世琉璃白。

尘埃落定,洗净烟华。

她只记得一句话“紫檀未灭,我亦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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