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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正文章三三:狭路相逢】夏子渊的苦心(中)

晨曦初照,上朝的钟声便已响起。

南夏众臣迈着稳重的步伐,各就各位,入殿,上朝议政。

皇帝还未入殿,殿内的众臣,老实的站在自己的位置上,身子不动,却眼观八方。

一眼,便瞧着,老远,徐大人、魏大人两位大人,正围着方逑说话。

看上去,不是一般的在说话,倒像是在跟方大人说好话。

虽然方逑现在只是个小小七品官,可在场的诸位大臣谁都知道,陛下对这位方大人很是宽厚,连一品大员的位置,还给他留着。

只要这位想官复原职,那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不仅不能得罪这位方大人,还不能落井下石于他,否则,依照陛下最见不得朝中大臣私相较量、耍阴险的性子,怕是他们的官帽保不住暂且不说,脑子还在不在自己的脖子上,还是个问号呢。

所以,最好还是安分些,比较好。

在场的众臣在心里如是告诫道。

倒是站在文官首列的王坤,脸色很不好看的哼了一声。

站在他身后的官员,不敢将目光对向徐言书和魏羡城那边了。

久日未上朝的夏云霆,见此,冷哼一声,看都不看王坤那张老脸,还有那狂妄的做派。

真当朝堂是他王家开的,想甩脸色就甩脸色?想甩给谁看啊?

老混蛋。

夏云霆在心里暗骂了一句。

王坤扭头便看到对面站在第三列的二皇子夏云霆,翻着白眼,鄙夷的看着自己。

那样子说不出的该死极了。

他面上一怒,对着对面的夏云霆就开怒道:“二皇子,如此看着本官是何用意?”

“本皇子觉得你丑,怎么了?王世家,人丑就应该多照照镜子,别老把你那张老脸对着本皇子,本皇子看着就心烦。”夏云霆懒得跟王坤磨磨唧唧的,说完这些,便扭头不再看王坤。

王坤气得脸都要红了。

他平生最恨,有人妄议他的相貌。

毕竟,他如今的这张脸,确实看不过去。

明明他才四十多岁,却硬生生的活成的六、七十岁的样子。

走出去,他不好意思,说自己的真实年龄了。

瞧着他相貌,就不像四十多岁男子的模样。

可这些,如今这张脸,都是他自愿的,他无悔!

总要有些代价,不过是一张脸,比起现在手握重权的感觉,实在不要太好。

想着,他恶狠的瞪了夏云霆一眼。

混账!砸了他王家的府门,他还没找你这混小子算账。你倒好,还敢在我面前横,好你个夏云霆,好你个夏子渊,你倒是养了一个好儿子!

王坤冷哼一声,眼中杀机一现,隐射的看了夏云霆一眼,不在多话,挥了挥自己的官袖,站在自己的位置上,暂压怒气。

站在他身后的官员就倒霉了,忍受前方随时可能会炸的王世家,也是辛苦。

夏云羲和夏云霆不是在同列,却是在同一方。因为自身原因,他比较特殊,坐在轮椅上,和王坤一样,同是首列。

他冲王坤微微一笑,开口道:“二弟说话一向直白。王世家,可莫放在心里去。要说人相,不过皆由天定。非人力所能改变。《六易》也曾言:相由心生。王大人身居如此高位,又是经历过南夏内乱的老臣,又怎会因为自身相貌的平平,而妄自菲薄,不屈自辱呢?羲,说的可对?”

王坤闻言,气得差点梗出血来。

说来说去,还是说他,自己那张老脸,丑!

还是,天生的丑!

夏云霆闻言,险先笑了。

头一次,他看夏云羲的目光,很是亲切。

并且很是认同的点了点头,赞赏道:“大皇兄,真是真知灼见。”

王坤只觉得一口老血梗在喉咙里。

夏云羲深藏功与名,微微一笑:“皇弟过奖。”

王坤简直要气疯了!

这两个一唱一和的,真是气煞他也。

他狠狠的怒瞪了夏云羲、夏云霆一眼,眸中一道莫名暗芒闪过,似含杀机。

夏云羲依旧保持着微笑,像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夏云霆则百无聊耐的踮起脚跟,放空心思,打发时间。

怎么父皇还没有临朝啊。

在场的很多大臣将王坤与二位皇子之间的争执,看在眼底,眸中神色莫名,各有算计。

倒是和夏云羲站在同列的蒋从文,闻声,却是狠狠的皱了一下眉头。

心下也不知在想什么。

可从他紧皱的眉宇间,可以看出,他的忧虑。

徐言书和魏羡城倒是没注意这边的情况。

二人一直缠着方逑不放。

只见徐言书作赔笑,对方逑说道:“方大人,昨日若是徐某有怠慢的地方,还望你多多海涵。”

魏羡城也在旁应和道:“是啊。昨日若我二人有怠慢方大人的地方,方大人,可要多多包涵,有什么错处,你尽管说出来。”

“没错。”徐言书连连应和道。

一早,刚入殿门,便被徐言书、魏羡城团团围住的方逑,闻声认真的看了他们一眼。

见他们眼底青黑,像是昨夜一晚没睡,又想起昨夜直至宫中下钥,这二位还没有各自归家,他心中瞬间明了。

看来,是景帝夏子渊找过他们二人谈过话了。

想着,他微微一笑,宽和的说道:“徐大人,魏大人,这是说的哪里话?二位大人哪有怠慢方某的地方?”

二人闻言,脸色有些红,像是羞愧。

徐言书踮着脚,神情很是不自然的看着方逑,很认真的道歉道:“原本昨日,是我和老魏,二人其中一个去接定北王世子慕晗的。

因为和你赌气,想逼你离开,所以,我就拉着老魏四处转转,斗嘴。留你一个人应付定北王世子慕晗。就是想让你对我有意见,然后……然后……”

徐言书说到这里,老脸突然羞愧一红,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的……咳。不敢想,亦觉得自己越发说不下去了,太没面子了,但想到昨夜陛下无情的炮轰……他还是嘴硬实诚的继续开口说道:“说真的,你突然以七品笔录官的身份调到我部下,我很慌,毕竟,你我在朝中很少熟识。所以,我心里在猜测,你这样做,是为了什么。或者说,你刻意接近我做什么。

老魏担心我,所以和我一起,算计你,想让你走。未想,被陛下知道了,昨晚被陛下扣在御书房里,狠狠的说了一通。”

说道这里,徐言书尴尬一笑,“陛下,其实也是为了我们三俩好,关系不至于那么僵硬,不然也不会特意叫上我和老魏,单独说通一番。至于陛下不叫你,也怕我和老魏见了你,隔应。总之,是我的错,咳,还有老魏,是我连累了他,让他和我一起受罪……”

魏羡城闻言,轻瞥了徐言书一眼,眸中神色莫名,但看上去,一副很难受的样子。

见此,徐言书很是郁闷的看了魏羡城一眼,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魏羡城却是一脸难受,极其想吐的样子,开口道:“说的这么煽情,我听着都想吐!”

徐言书闻言,脸一黑!

他咬牙切齿,对着魏羡城一字一句说道:“我也知道,你一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没想到还真如此。方大人你说是不是?”

魏羡城立即作反驳:“你问方大人干什么?就你那习性,方大人见了,怕是要远避三尺。比起你,我那完全是小菜一碟。”

见二人,即使当着他这外人的面,依旧很自然的再度斗起嘴来,没有把他方逑当外人,也没有对他特意亲热,或许,只是这样随意一问。

足以,让他冰寒的心一暖。

他突然懂了,也明白了景帝夏子渊的苦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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