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早朝还在继续。
夏子渊狭长的凤眸一扫站在殿下的众臣,手指无意识的敲了敲御案,唇角微勾,开口道:“想必众卿,已然知晓昨日定北王世子抵达皇城一事了。”
说完这句,夏子渊将目光对准了站在文官之列的礼部尚书,询问道:“礼部日前可曾收到东楚使臣团递交的国书?”
被点名的礼部尚书从自己的位置中走了出来,恭敬回道:“回陛下,礼部日前未曾收到来自东楚使臣团递交的国书。
只是在两个月前,礼部便收到自东楚传来的东楚陛下亲手国书一封,陛下已然看过。”
“嗯。”夏子渊淡淡的点了点头,“东楚陛下亲手国书中曾言道,此行东楚来使的人选,则是他的两位嫡亲皇子,东楚大皇子楚长歌,东楚太子楚怀歌作为此次东楚出使南夏的使臣。
东楚陛下在国书中还言道,早在他书写国书递交南夏之前,东楚来使团便已离开东楚,出使南夏。
如今已然是两个月过去了,南夏距离东楚并不遥远,按理说,一个多月,东楚使臣团就能早早抵达皇城,为何直至今日,礼部还未收到东楚使臣团递交上来的国书?”
礼部尚书闻言,额间挂满了虚汗,声音经不住的颤抖回道:“回陛下,礼部的确未曾收到东楚使臣团递交给南夏的国书。就连南夏通行开辟给各诸侯国来使通行的官道上的驿站,都未曾收到东楚使臣团的来书信件,礼部因此更是无从得知东楚使臣团是否抵达了皇城,至于东楚使臣团原本要递交上来的国书,礼部也不曾收到啊,陛下……”
礼部尚书感觉快被自己说哭了。
他也不知道东楚使臣团到底怎么回事。
都两个月了,除了东楚陛下两个月亲书的国书,礼部有收到以外,就没有收到来东楚使臣团的任何消息,包括东楚使臣团一路通行的踪迹,更是无从得知。
按理说,各诸侯国使臣来访,通常会走南夏专门开辟给各诸侯国来使通行的官道,这样不仅减轻了各诸侯国使臣团出使的路程,还避免了路上可能会遇到的危险与弊端。
另外,南夏还在通行的官道上,设有驿站,专门便于各诸侯国来使与南夏互通消息。
同时,南夏礼部也可借驿站得来的消息,提前做好迎接招待各诸侯国来使的工作,
所以,很大程度上,驿站不存在收不到东楚使臣团的消息,礼部也同样不存在没有接到来自东楚使臣团递交的国书,除非……东楚使臣团在来南夏的途中,自个出了意外。
礼部尚书这样想着,脑门不经流下更多的虚汗来。
这样一来,事态可严重了啊,关系到两国邦交,两位使臣皇子若是在南夏出了事,那东楚定是要追究南夏其责,而且其中最大的责任,还是得礼部接锅。
毕竟,礼部作为此次迎接各诸侯国来使的主礼人,有责任也有权利,知晓各诸侯国来使在南夏的状况和需要,若是礼部连这点都没做好的话,礼部不只是失职,还失责。
两个罪责加起来,够礼部喝一大锅了。
礼部尚书快被自己丰富的想象力,想哭了。
他苦着一张脸,微弯了弯腰,对夏子渊请罪道说:“陛下,臣有罪……”
站在自己位置上的徐言书闻声站不住了,自顾的走了出来,对坐在龙椅上的夏子渊行了一礼后,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礼部尚书一眼,眸中充满了同情:“李大人,你是怎么混上礼部尚书这个位置的?让你坐着礼部尚书的位置,还真是委屈你了。”
“本官……”李自清被徐言书这么一噎,说不出来话来。
“但凡你有动过脑子,定不会向陛下请罪。陛下未怪罪礼部,刚才陛下言番,不过询问礼部一二,具体一二,陛下还没开口,你便张嘴请罪,是为何故?”徐言书张嘴就反问李自清道。
李自清:“……”他胆子小,不行吗?
夏子渊也狐疑的看了李自清一眼,眸中神色莫名。
看来,这礼部尚书的位置,真的要换人来做了。
王坤手伸得太长,竟然想在礼部,安插自己的人线进去,而这其中的人线就是现在的礼部尚书,李自清。
此人胆小谨慎,典型的怕强欺弱,唯王坤马首是瞻。
谨慎不是不可取,但太谨慎,没有主见,两边倒,那在官场上,就是一个昏官的祸端,必须铲除。
礼部现如今不止兼管祭祀礼仪、还管理着全国学校事务以及科举考试并藩属和外国之往来事。
若是王坤想在礼部安插人线,并且获得好处,自然是要在礼部负责的科举考试一事上下手。
哼,王坤还真是胆大,竟然还敢把手伸到礼部兼管的科举考试上面来。
他不砍了,他那双伸得太长的手,怕是王坤还不知道,如今的南夏到底是谁在做主。
王坤站在自己的位置上,脸又黑了。
这个蠢货,被夏子渊和徐言书将了一军,还不知道。
李自清是他的人。
夏子渊和徐言书如此将他一军,怕是不止想换掉一个盐道御史,还想着连同他手中另外一块牌的礼部尚书也一并换了。
李自清才刚接任礼部尚书的位置不久,他还没来得及对礼部下手,多安插人线进去,夏子渊就对李自清开刀了。
“臣……”李自清想反驳,却不知如何开口。
夏子渊却摆了摆手,看了他一眼,叹了叹气,很是失望道:“退下吧。”
李自清闻言,脸色顿时煞白,他不由将目光对转向王坤,未曾想,王坤看都没看他一眼。
他垂着头,对夏子渊行了行礼,走回自己的位置。
在场的很多大臣,都闻到一股硝烟的味道,在殿内蔓延。
有一瞬,他们注意到,站在文官之首的王坤和坐在龙椅上的夏子渊,二人的视线齐对上。
其中,一个笑得很是胆寒,隐隐约约之间,透露出一丝杀意。
另一个,则似笑非笑,帝王之威,彰显而来。
自此刻起,南夏四大世家迎来了谢幕的开端。
由此,一场由帝王与世家之间的拉开的帷幕战争,无声的打响了。
风起了,还未停歇。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