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陛下……”附机看着手中的印信,面上惊疑的神色变了再变。
“如何。可看出什么来了?”夏子渊狭长的凤眸,一扫附机手中的印信,嘴角微勾起冷笑的弧度来。
“臣有罪!”附机拿着手中的印信,突兀跪下,过分年轻的脸上,浮现几分羞愧之意来,:“事先未能察觉,印信原件被人动了手脚,还请陛下降罪!”
“朕恕你无罪。”夏子渊从主位站起,走下主阶,扶起附机,沉声开口道:“印信原件最先是由驿站传达至礼部,然后礼部从中查验印信原件和副件,最后由礼部将印信原件转呈到朕的手上。这中间几个流程,足以让某些人,动动手脚了。”
附机被夏子渊一手扶起后。站立一旁,闻言,小声翼翼的开口道:“陛下是指,这中间,还有礼部的人插手,并且在这印信中动了手脚?”
“礼部还没这么大的胆子。”夏子渊一口回绝,负手而立,狭长的凤眸看着,附机手中拿着的印信原件,还有印信正上方明显的刻有“慕容”二字古字体的印章图案,眸中神色微凝,并接着开口道:“这印信原件,早在驿站转交礼部之前,便已经有人动过手脚了……”
“什么?”附机闻言一惊,看着他手中的印信,脸上分外的不可思议,不过是西荻来使递交给礼部的印信,中间就能因为这封印信,有多人在其中起了不少风波,又有多少人在其中,各自算计,猜疑,利用,招式分出不穷,到底是因为什么?
他不懂,真的不懂!
附机眼中浮现出一丝迷茫来,看向夏子渊,“臣不懂,真的不懂……”
夏子渊叹了叹一口气,伸手拍了拍附机的肩头,沉声开口道:“现在不懂,以后就懂了……你只须记住,人心难测,除了自己,谁也不要轻易相信,就连朕,你也不能完全相信……”
“为何?”附机面上浮现不解,“臣是陛下的臣子,自臣跟随陛下的那一天起,就告诉自己,要报君以忠诚,交之予信任,忠君之名永记在心,是为臣之本分。”
“好附机。”夏子渊闻言,儒雅的面上,露出几分欣慰的笑来,“朕没有选错你,也没有看错你。”
“嘿嘿!”被夏子渊这么一说,附机过分年轻的面上,难为情的露出几分羞意来,“陛下这话严重了,臣不敢受。”
“呵。”夏子渊闻言轻笑了一声,将手中另外一封没有拆开的印信,递给了附机。
“陛下,这是……”附机一手接过夏子渊递来的印信,有些惊疑的开口道,
夏子渊垂下眸子,儒雅的面上,看不出任何神色来,“这是你连同西荻来使印信原件一并交给朕手中的君氏来使的印信原件。”
“陛下,不看看吗。”附机手中拿着两封印信,目光在君氏来使印信正上方的君氏印章图案上,停留了几秒,然后,抬起头,看着夏子渊垂下眸子,面上神色莫名,有些经不住的开口道。
“不了。”夏子渊摆了摆手,儒雅的面上浮现几分疲倦,自顾上了主阶,坐回主位上,身子靠着主位边上,狭长的凤眸看向附机,沉声开口道:“看与不看,也没什么区别。无非是为了若璃的事。”
“璃王殿下?”附机扬了扬眉,嘴边喃喃了一句,没有多嘴。
毕竟,这位璃王殿下,在南夏的身份,很是特殊。
“东楚使臣团这几日,便要进皇城了吧?”不想在这类话题上多作纠结,夏子渊干脆转移话题道。
“回陛下,的确如此,从蒙奎蒙副统领那边得到的准确消息来看,东楚使臣团还有一日多余,便可进皇城。”附机恭敬的开口道,
“想来,蒙奎是问过,此行随东楚使臣团出使南夏的东楚太子,楚怀歌了。”夏子渊狭长的凤眸微眯,儒雅的面上,微微一笑,很是宽和:“不过,东楚大皇子楚长歌倒是比东楚太子楚怀歌要早到皇城,人现已在宫中住下……”
“哦。”闻言,附机点了点头,“原是如此。”然后抬头看向夏子渊,问道:“那陛下,臣手中这两封印信,该怎么处理,还请陛下明示。”
“怎么来的,便怎么回去。”夏子渊狭长的凤眸微眯,眸中寒光乍现!
“如此,臣明白了,定当领旨。”附机低下头,对夏子渊行了行礼,拱手说道。
“嗯。”夏子渊点了点头,摆了摆手,“去吧。”
“是!”附机应了一声,正欲退下,不知想到什么,面色突兀一变,单膝跪地,低着头,不敢直视坐在主位上的帝王,拱着手,沉声开口道:“陛下,臣还有一事……”
“何事?附卿无妨直言。”见附机一脸正色,夏子渊也不由神色肃然了几分,狭长的凤眸微眯了眯,看向单膝跪在主阶下的附机,询问道:“可是朝堂上……”
夏子渊话未说完,便见原本低着头的附机,突兀抬起头,一双明炯的黑眸,隐隐红了一圈,哽咽开口道:“臣……有罪!”
“附卿你……”见附机如此,夏子渊不由一愣,他自主位下来,顺着主阶,走到附机面前,再次亲手扶起附机,关切问道:“怎么了?可是今日朝堂之上,王坤当面为难了你和徐卿他们?”
见附机这般反应,夏子渊不由而同便想到,附机之前口中提到,今日朝堂之上,徐卿和王坤起了一些争执,还有魏卿……能让魏卿气得拿银子砸王坤,想必,今日他不在朝堂,附机等人定是受了以王坤为派系的一等官员的不少刁难。
想着,夏子渊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一瞬间他似乎又回到了十七年前,仿若还是当年那个无力反抗不公命运的景太子的时候。
“陛下……”再度被夏子渊一手扶起的附机红着眼,明炯的黑眸依旧不敢直视帝王。
无论是因为他的仁慈宽厚,还是因为二人之间纯粹的君臣之谊,再或是其他缘由,面前帝王的一次次为他屈尊,一再亲手扶起他的举动,让附机心中很是一动。
“臣……”附机垂下眸子,身子不由退后几步,与走近的夏子渊保持一段适当的距离,从袖口中拿出一块金色的牌子,奉在手心,恭敬的看向夏子渊,递了上去。
夏子渊视线对了上去。
奉在附机手心的,正是,龙隐门门主令。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