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在此时,皇后突的吐出一口血,夏默刚好赶到长春宫看到这幕,脸色一变,连忙扶着她到床边躺下。
“太医,太医呢?!”
“小德子,传太医!”
“不必了,臣妾知道自己的身体如何。”她缓缓摇头道,嘴边一抹鲜红犹为凄凉,“被刺客碰到的时候,我就知道没多少时间了,坚持了这么久,只是想看个结果。”
“现在证明了臣妾的清白,我也好安心上路了。”
“不行,娘!我不准你死!我不要你丢下我!”皇后看了眼夏默,眼里包含了许多,“默儿,你一直是娘的骄傲,还有……对不起。”
随即撇开目光望向了站在后方的夏倾月,那一眼复杂浓烈,叫她不由警惕,似在透过她看谁,闭眼的一瞬,竟是沁出了悔意。若是当初,白昕羽没有救她该多好,若是当初,她不一心跟着白昕羽报恩多好,若是当初,白昕羽提出交换皇后身份,她言辞拒绝多好,哪会爱上他,哪有这么多烦心事……
“太医!太医呢!怎么还不来!”
“太医来了!太医来了!”有人喊了句,夏默一把扯过太医到皇后跟前,催促他赶紧看。
皇帝此时站在一边皱着眉,眼里看不出神色,此前她看到的爱意此时倒是看不出了,显然皇帝对这次事情是抱有怀疑的。
太医反复确认了好几次,才敢出声,“禀大皇子,皇上,皇后娘娘已经西去了……臣已经尽力了。”
“你胡说!我娘还活着,你这个庸医不会就别乱说话!父皇,你救救娘!”
他看了眼皇后抛出了句话,“默儿,你娘已经去了。”倒比众人想象的要冷静许多。
“不会的!不会的!”
暴躁的样子不复以往稳重,眼中尽是崩溃,忽的想到什么,冲到夏倾月面前拽着她,“倾月,你不是认识猫公子吗?逍遥公子医毒精湛,一定可以救我娘的,倾月,你帮我求求逍遥公子好不好?”
她一愣,看着他,没料到他会想到逍遥公子。周围人惊了惊,安乐公主居然认识逍遥公子,看大皇子神色似乎交情不浅,这个闻名古武大陆的人,跺跺脚都要死一片的人,四国皇帝皆想拉拢却不见其人的传说,居然跟一个废材有交情。
皇帝看向她的目光暗了暗,他从来不知还有这一回事。
她知这下躲不过了,幸好当年夏默重病时推脱猫公子是她朋友,不然又是一场风波,“夏默哥哥,他云游四海的,我也不知道他在哪。”
夏默听了就要给她跪下,“倾月,你想想办法,逍遥公子要什么我都给,只要我有,我求你。”她连忙扶住他,堂堂七尺男儿怎能给她下跪。
“夏默哥哥,你先起来,你快起来!我想办法找他来就是,你别急。”她从怀中掏出一颗红色药丸,上前就要喂到皇后嘴里,皇帝对着一边太医使了个眼色,“安乐公主,让老医看看这药丸如何?”
太医接过闻了闻,紧皱眉头,他只能闻出几种药材,都是极其珍贵的,再多的就闻不出来了,“敢问安乐公主,这是何药?”
“吊命用的。”嘲讽的看了眼太医和皇帝,说完补了句,“别问我多的,我可不懂,猫公子给我的时候只说我不会武力,有什么万一可以多撑几天。”
“我相信倾月。”夏默最信任的莫过两人,一个皇后,一个就是夏倾月。说完一把夺过药丸喂给皇后,催动内力让皇后咽下。
“夏默哥哥,我现在回去给逍遥公子传信,这药可以吊她三天命,若是逍遥公子三天内赶不来我也没办法了。”人抓到一丝希望就像抓到救命稻草,“好,我现在发悬赏令,让全国人一起找。”
是夜,一抹娇小的身影如无人般翻入长春宫,白天本想趁喂药时探下脉,谁知被太医阻了,长春宫外面又多加了几层守卫,只得省去一点睡觉时间了。
往黄色帐内移去,抽线圈住帐内人的手断脉,那批刺客已经被烧死了,毒无从查起,这毒来的猛,收了线,眸底闪着复杂,这毒可解,但时间来不及……
这毒七七四十九种药材,九九八十一天炼制,她最快也得七日才能做出解药,就算加上灵力,也要五天。可那药只能吊三天命,若是能找出下毒人最好。心下一叹,现在一时半会怕是找不到,刺客没了,线索也就断了,这毒在古武大陆没有一点风声,白天蓝沫也说他们没有让刺客携毒,也就是说他们的人私自决定的。
蓝沫对这件事应该不会瞒,事情败露,皇后死了对她没好处。
不再逗留,往郊外飞去,她想起前几天蓝沫与黑衣人在郊外交易过,若是一伙的话,不知能不能看出点踪迹,好找到下毒之人。
围着周围树干绕了好几圈,又在附近探了探树叶,不见半点踪迹,本就希望渺茫,过了几天更是没有了。
深叹口气,往树林前面的小河边走去,却见前方河边隐约站了一个人,又往前走了几步,那人一袭白衣,背影甚是俊美无华,修长俊逸的身形,一袭月光洒了一身更似仙人般,她忽的顿住脚步,因那人转身望向这边。
她呼吸一轻,一对好看的淡眉没入发中,月光下的琥珀色眸子更显温柔,高挺的鼻子,淡粉唇瓣微微抿起,叫她一时愣在那,世间竟有这么好看的男子,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古人诚不欺我。
“好久不见。”
这话叫她又是一愣,他们以前认识?在脑中搜索了一番,还是没有结果,“我们,以前认识?”若是见过他,即使不认识,但如此好看的人,怕是一面也能记住。
“许久未见,你倒是将我忘了。”他转身直视她眼睛,从她眼中未见丝毫认识的痕迹。
“你叫什么名字?”她没见过,她不知以前的夏倾月是否见过,但从前身的记忆中也没找出来。
“季淡星。”见她仍是一脸茫然,笑了笑,“你曾在山上救过我一命,后来我有急事先走了,留了一个小石头给你。”她一听往身上一处摸去,半响掏出一条串着石头的东西,这红石头是玛瑙,当初她刚穿来时就带在身上了,她还以为是前身的爱惜物,就串起来带在身上了。
“就是这个。”她听到他确认的话,一脸古怪,“抱歉,我还是不记得。”
他淡淡一笑,“无妨,现在重新认识也可。你来这是有心事?”
“我有个朋友的母亲已是将死之人,他固执要救她,我不知该如何。”不知为何,竟想对这个一面之缘的人吐露心声。
“若能救,便救了了却他一番执愿,若救不了,也是命,万物皆有数,不可轻易打破。”
“若这过程自损八百呢?”
他听了竟是轻笑了起来,“呵,月儿是不想救吗?”
他亲切的昵称叫她嘴角一抽,对他翻了个白眼,“有损自己的事我当然要考虑,何况我救他娘等于救了个敌人。”
“那便不救了。”
“站着说话不腰疼!”对于她这番前后矛盾的话他也是淡淡笑了笑,眸中尽是温柔,“当年的小姑娘不再动不动就脸红了,这嘴反倒更毒了,也更可爱了。”
“本姑娘跟你讨论救人,你扯这干什么!不说了,回去睡觉!”她瞪了眼他,尽扯些有的没得,任谁脸红,她夏倾月都不会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