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我们先行一步,引出凶手?”
“嗯!”王溪亭坚定道。
“如此会不会太过冒险了啊。”石真露出了明显的担忧,“我们是可以选择这个方法,可你也知道,对方是个位高权重的人,若是我们的计划失败了,岂不是都得去送命?”
“这一点我考虑到了,可是我觉得如今的情况,不试一下又如何知道行或不行呢?总不能因为还没发生的忧虑直接选择放弃吧?”王溪亭认真地反问道。
“说的也有道理,”石真挠着头思索着,“可是我们该想什么计策呢?面对这样凶狠的对手,我们得保证万无一失才行。”
“嗯。”王溪亭淡淡地应了一声,她别过头去,看着天边初阳刺眼的光芒,夹杂着晨雾之中的微粒,看起来朦胧一片,令人仿佛有一种身处异境的错觉。
“这次可真是遇上难题了。”石真撅着嘴不悦道。
“既然对方如此厉害,想必也没有什么短板来供我们查找或是利用,如此一来,要想激怒到他,就得换个角度考虑了。”
“怎么换个角度?”
“对方位高权重,这看似是一个优点,实则是一个缺陷。他如此看重权利,野心勃勃,自然就无法忍受一些权利上的变动,一来此人可能是想要谋权篡位,二来则可能是期待新的君主。若是能从这方面出发,早些推立当朝太子,朝中大权一旦稳固,此人要么会因掌权者的变动而不安,要么就会因为得到了期待的效果而收手,前者是可以引出,后者则可以平息,若是我们从这一方面出发,从这两个角度看都是好的。”
“的确是啊!”石真不由得感叹。
“可是这个方法虽好,可却是直接行不通的。”
“为何啊?”
“如今还在查案的就我们几人,能力及精力都是有限的,况且我们还在隐秘办案,本来执行起来就有些许困难,又何况此等乃立储之国家大事啊,对于皇室,我们永远都只有袖手旁观的份儿,更无法向皇上进言了。”
“那该如何是好?”
“没关系,有一个方法可以间接达到如此效果。”
看着石真一脸质疑的模样,王溪亭露出了一种自信的笑容,“对方既然准备杀了这些人,那就一定有他的一种动机,既然如此谋划计策来制造帽妖杀人的案件,就必定会在意这些人的结局。”
“什么结局?”
“是死还是活的结局。”
“可是这些人都确确实实是死了的啊!”
“人是死了,可尸体却还在啊。唯一不同的只是,这些尸体都是经历过现场的,他们直接见证了凶手的杀人过程,多多少少都会留下痕迹的。我们可以再次寻找破绽,或许真的可以令死人开口说话。”
“可即便如此,我们能解释什么?对案子有什么好处呢?”石真并不觉得这是一个简单的事,他也在担忧着案件背后的隐患。
“凶手所做的一切,都在借着帽妖的名义,他大费周章地将一切都设计成妖异作乱的现象,无非是想让朝野上下都认为这是上天的惩罚,而后会对君主产生怀疑与不满,如此一来,他便可在动乱中拥立新君。并且之前我还发现一个问题,这起案子,像极了唐朝的枨鬼一案,而对方之所以要这么做,无非引起朝野动荡不安,以便不轨之人或者觊觎皇位已久的人有机可乘。”
“那要从何入手?”
“说到底,这起案子最主要的还是在于妖异的表象,这一点已经引起两京百姓的不安乃至禁卫军的动荡,人们之所以无条件地恐惧和信服,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若是我们找到其中的破绽,弄清对方究竟借着什么样的把戏来做的这些案子,将这些所谓神乎其神的玄术公之于众,如此一来,大家都会知道这并非是妖异事件,这样,人们之前的恐惧都不复存在,更是没有什么天谴之说了。事若至此,储位的设立或者皇位的安危都不再受到这些荒谬谈论的威胁,那些流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嗯。”石真认真地点头应着,“可是还有一点。”
“什么事?”
“如今圣上如此亲信道家之士,对于一些玄术更是极为信奉,这刚不久还下令要把金佛寺拆了修新的道观呢!我是在担心,即便我们找到了有价值的线索,可是到了最后圣上却是不信的,那我们岂不是白白废了力气,还可能因为惶惑人心而引来牢狱之灾呢!”
“依我看,圣上并非盲目信奉道士,相反,我更相信他是一代明君。这些离谱的表象可能都是他计策中的一部分,唯有如此,他才有机会看清满朝文武究竟谁忠谁奸,才能在最重要的关头分清善恶,不至于像其他帝王一般,身处别人的摆布之中却浑然不知,那样丧失的将会是一整个国家。”
“真的吗?”
“我相信是这样的。”
“没想到,这件事看起来本就复杂,究其根里却是更为复杂了。”石真又忍不住将手抓上了额头,“若真的如你所言,圣上早就知道此事,只是设了一个计谋来试探一下群臣,那这件事就真的不简单了。”
“是啊。”王溪亭缓缓叹了一口气,“这件事牵涉到多少无辜的性命,他们都是这个时代安宁的牺牲品,唯有如此不动声色地冷眼旁观,才能引得凶手更加猖狂,如此才能抓住他更多的把柄。”
“可是,目前看来,对方行事谨慎,根本就没有留下被人抓住把柄的机会。”
“这倒不一定,圣上已经如此平淡地处理此事,那么就可以说明,第一他因为某种原因已经不想去动这个人了,第二是他已经知道是谁,并且已经想好了应对措施。”
“我从未想过会如此复杂!”石真叹息道。
“没错,这种威胁到国家安危的事,都不会是简单的偶然,一定是有人在暗中操控着的。”
“那我们……”
“走,跟我去躺义庄吧。”
“去义庄啊?走走走,我最清楚那里了!”石真听后像是打了兴奋剂一般,满血复活,他说着就往马厩的方向一路小跑过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遇到了什么天大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