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如此?”
“何月所言句句属实，此事并非寻常之事，若是辽人有什么企图，在石粉中加了什么物品，辗转落入百姓手中，后果将不堪设想！”
何月的语气中是明显的急切，王嗣宗从他的表情和反应可以看出，此事的确重要，只是到底对于什么来讲最为重要，他还是不明白的，也是他进一步想要查明的。
“好，既然如此，那我就命你前去查办此事，一定要问清经过，不要有所遗漏。”
“是，何月一定尽心尽力，办妥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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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进展的极为顺利，王溪亭没有想到这个反向的圈套竟会对对方如此有用。她平静地听完石真的描述之后，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释然的微笑。
华灯初上，又是一日之尽。借着昨日夜市热闹的由头，天色刚刚变暗，人们都三两结伴地来到了夜市之上。
何月带着叶溟一行人奔着人群中最热闹的地方直直奔去。
“昨夜我爹给我带回了这个石粉，我将它和在墨中，作画真乃奇特无比，于黑夜之中也能看到画间的山水！”
“是啊，昨夜我买了一包，回去给我小孙儿的沙包抹上，就是在夜里，他也能玩起来了！”
“是吗？那我也买一包试试看！”
“……”
人群依旧热闹不已，丝毫不减昨日。
何月沿着热闹的声音来到人群最前的位置，他看到平车上摆放的真的皆是青石粉，面色更为凝重起来。
“你们是何人?竟敢在此卖出一些不明的物体！”
“哎哟，这位大爷，您看我们只是小本生意，卖些石料粉罢了，您可以看看，这些都是货真价实的青石粉呢！”
何月看着面前低着头不断递给众人青石粉的身影，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剑。
他用了极大的力气攥住了对方的手臂，将他拉到一旁，将剑拿的很低，直直抵着对方的腹部低声说道，“我不是跟你说了，不要再来卖出此物，你为何不听，还如此声张！你可知秘密败露的后果，你是离不开大宋的。”
“我是与公子有约在先，可所谓无奸不商，我们这些买卖人又如何能够放任大笔的利益在眼前白白流失呢？”
“你……你信不信我让你回不了辽国?”
“看你的穿着如此正式，还有那些衙役，想必你是官府之人吧?你买了我的青石粉有何不可告人之处，竟然不敢堂堂正正地宣之于众，是不是干了什么亏心事呢?若是如此，您要我的命可以，但是看样子您也逃脱不了干系。”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我只要杀了你，别人不会知道丝毫。”
“是吗？可是眼下这么多百姓看着呢，你堂堂一介府衙之人，若是不问青红皂白杀了一个邻国的平民，将来恐怕也难以服众啊。”
“你说得对，我是不能在这里杀了你。”何月说着，揪着对方的衣襟就飞上了楼顶，很快就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之中。
“怎么回事？怎么把人给带走了?”
“诸位莫慌，想必是今日遇到了一些问题，还望诸位谅解，今日还有事，明日再来吧。”石真立马打发着人群说道。
“好吧，那就明日再来吧。”
“唉，好端端的出了什么事?”
人群叹息着，但很快也就散了。
何月将人带到了附近的一道废弃已久的空巷中，他拔剑抵在对方的脖颈上，“我劝告过你，是你不听，如今事情发展如此，就不要怪我动手了！”
“且慢，”对方用手牢牢握住剑身，语气中略有紧张，“少侠如此是为了什么？如果可以，我一定为少侠保守秘密。”
“可你已经泄露了我们之间的秘密，我这么做到底为什么你无需知道，现在无论如何你都得去死！”何月的声音极为冰冷，是他一往一来所展现的温柔翩翩公子形象大相径庭。
“我横竖都是一死，如今只想死的明白一些，我只想知道，你买了我那么多青石粉究竟是为了什么?又为何不让我再将此卖给别人?”
“你很想知道是吗？没关系，很快就会知道了。”何月的剑身猛然抬起，向着对方的脖颈刺去。
在剑刺向对方的那一刹，对方忽而转身躲过利剑，给何月一个出其不意。
何月再次挥剑，对方却频频闪躲开来，每一个剑都正好落空，两人僵持很久，相持不下。
街上响起了叫喊声和脚步声，衙役们应该是闻声追过来了，何月情急之下只能逃脱。
叶溟在另一个小道上已经备马等候，见了何月过来，他便牵着马迎了过去。
“怎么样?”
“青石粉的秘密已经败露，我想会有人很快就会查清我与那个胡人的交易，如此一来，本就明显的线索如今怕是掩藏不住了。刚刚我与那人交手，他不是那个辽国商人，看来我们是中计了。”
“我反复提醒你不要冒险行事，可你就是如此冲动。当下能做的，只有尽力排除与此事的干系，并且将那真正的胡人给杀人灭口。”
“嗯。可那商人显然是已经泄露了秘密，如今在我们眼前的不过是一个圈套，真正的证人行踪不明，我们只有把他找到，毁掉唯一的人证即可。”何月说道。
“那我们分头行动，我回一趟龙潭，你去寻找那个胡商。”
“好。”
暗地之中，张远辰低头看着王溪亭没有任何波动的面庞，她那长长的睫毛竟没有一丝颤抖。
这些明明是意料之中的事，可为何如今看起来却还是觉得无法接受。
“你怎么知道他们会在此地会面?”张远辰问道。
“何月向来小心谨慎，他若是要与同谋会面，一定会选在一个偏僻之地，而西京城中僻静之所屈指可数，南边的金佛寺和东边的虎涧沟都有些远，城中只有这些空巷子尚可藏身，我算着远近距离，也就只有这里了。”
“我让石真去请王大人吧。”
“好，此行遥远，对方先行一步，我们怕是会时间紧张，我们也只有先行一步，到那里再等他们吧。”
“看样子，对方也有帮凶。我们此次行动，恐怕是逃脱不了与对手正面交锋了。”
“你说的没错，这次看来，对方是要来硬的了。”王溪亭看着何月离开的方向，她知道他上了小路要去辽国了。
黑漆漆的夜无边无际，她略有波动的瞳孔也和黑夜融为一体，难以分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