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引风阁外边传来一阵马蹄声,不一会,一阵快速而有力的脚步声逐渐接近。
来者正是吕珂。
他连夜前往京师探查资料,想来回府后一定是知道他们在城门发现一些事情,直接来引风阁寻他们。
“你们果真在这。”吕珂因为骑马回来没有停歇直接来找他们,说话的时候还有些气喘吁吁。
“莫非你已经知道此事?”
“我去京师查找资料,发现一件事,有些说不通,”吕珂神情有些紧张,“这钱掌柜经常出入那边的一家寺庙,供香火和油钱,但令人不解的是,西京城那么多寺庙,他为何不去,而是选择离西京这么远的京师相国寺?还有,他做冥铺生意信佛也可以理解,可是,他的行为我们已经知道了,他可曾在纸扎里灌了血和碎肉的,能做出如此残忍行径的人,想必也不会去信佛教。”
“他常去相国寺?”王溪亭问着,心里却在一遍遍回忆着吕珂方才说过的话。
“信佛之人,并不都是心怀善意之人,还有一部分,因为做过恶事,如杀生、害人,诸如此类,心中有惧怕,故而时间久了,难以忍受,才去信奉佛教,求得佛祖宽恕罢。”
张远辰从头到脚扫视了面前的尸体一遍,接着说道,“这具尸体,既然已经确定不是念佛和尚,那么他又是谁?为何平白无故顶替和尚而死?”
见吕珂一脸坦然的模样,王溪亭似乎知道了什么,“这件事你是如何知道的?”
“别着急,刚刚说了钱掌柜的事,还有另一件事,或许对解答这些疑问有所帮助,”吕珂接着说着。
“西京除去案件死者,因生老病死自然死亡者,近期来往人口并无异常,因此我才跟远辰商量着是否要去京师查证此事,毕竟,帽妖之时,两京都有所牵连,如今形势不稳,再出邪祟疑案,恐怕还是跟朝野脱不了干系。”
“于是此次我前往京师,主要就是为了查证各个寺庙的人口情况,发现自真宗皇帝在位以来,道教盛行,佛教埋没,京师寺庙与西京一样,都经历了无数的变故,譬如人员流动此类的情况更是数不胜数。”
“然而,最主要的时间段有两个,一个是大概十几年前,佛教刚刚没落之时,还有一个,是近期,西京案发之时。于是我着重针对两个时间,在寺庙明中暗里结合查探,发现确实有些人流动可疑。”
“金佛寺我们都很熟悉了,帽妖案之时也得知金佛寺部分僧人来自相国寺,而相国寺当时确实派了几人到了金佛寺里,这一点没问题,只是金佛寺原先的人口记录却不太对。”
“怎么说?莫非你在京师发现了金佛寺的档案?”王溪亭问道。
“京师相国寺主管四京寺庙之事,因此,其他寺庙需要每年向其上交一份花名册,因为道教原因,这上报花名册的规矩就都默认取消了,于是,能查到的,只有五年前及以前的数据。”
“之前佛教发展还可以,而就是五年前转折的那一年,出了许多变故,这规矩也是自那一年取消的。发现这一点,我就立马查找五年前金佛寺的花名册,发现有一个名叫天元的和尚,在五年前注册圆寂,原因是去青刃山采药,遇暴雨滑坡,失足掉落山中而亡。”
“这件事,你应该记得吧。”吕珂看向王溪亭,见她恍惚着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这么一唤她,才回过神来。
“记得。”王溪亭放下手中的素布,仿佛在回忆前段时间经历的这件相关之事,“那是帽妖在金佛寺作案当晚,找寺里一位名叫天景的小和尚问话得知的。”
“当时他的说辞也是如此,说他的三师兄,应该就是吕珂方才说的名为天元的和尚,去青刃山采药,一去不还,半年后,官府清理山间滑石之时,才发现一具尸体,但尸体已经腐败,但经初步对死者衣物和尸检判断,加上金佛寺和尚们的确认,死者就是他们所称的三师兄,也就是天元和尚。”
“可是这有什么问题吗?”王溪亭心中有些顾虑。
“问题就在于此,”吕珂坚定的说道,“那位名为天元的和尚因此就被人们判处‘死刑’,人们都确定那此暴雨滑石,掩埋的尸体是他无疑,但经官府年录档案查证,有一件失踪案,也是发生在那个阶段,失踪之人是长水县人,常居于京师,是京师一家药房伙计,因此,他的线索在京师档案上是记录在册的。”
“但问题是,这名药房伙计失踪后,也再无音讯,经核实,他失踪时间为暴雨之前的三天,而天元和尚采药,却比这要早出五天,当时按理说天元和尚已经五天未归,寺庙已然应是确定失踪并自行寻查的时间段,可是暴雨之前,寺里和尚却未能找到他,并且也未见过京师失踪的药房伙计。”
“那么,自天元和尚去青刃山之时起,到暴雨发生之时,这段时间在青刃山上发生了什么?为何两个人同时消失无踪,即便后期有一人寻到尸体,但又如何确认这就是天元和尚?”
“你的意思是……”石真眼睛炯炯有神,极为认真地听着。
“当时半年后找到的尸体并不是天元和尚,而是失踪的京师药房伙计!”吕珂一字一句地说道。
“啊!”石真摸了摸胳膊,感觉一阵凉风袭来。
“我之所以有这些推断,是因为这些事,事发不能是完全算作巧合,或许当时两人都各有原因前往青刃山,但结果却是如此之况,那么必定此事有问题,于是,我又想到了帽妖案中,一个身份特殊的人,他的身份及行踪,我们一直都还未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