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懂的不少，不错啊！”任语堂赞叹道。
“师父过奖了，我只是偶然翻阅过相关书籍，对此也有些印象。”
“还挺谦虚，说你好就是好，哪那么多事。”任语堂笑盈盈地看着他说道。
“吕珂！你不觉得奇怪吗？”王溪亭没有在意师父怎么夸赞吕珂的才华，只是突然叫到他，定定地问道。
“看来，我们都想到了。”吕珂笑了一下，点头默认道。
“师父，你能跟我们仔细描述一下这个瘪咬病的症状吗？”王溪亭问的时候还有些小心翼翼，她担心师父还是不愿提及此事。
“哎呀，不要不敢问，这是为师的过错，因为你师母的事情，我向来排斥说起这个，不过，既然身为人师，我就不能有所隐藏。”
任语堂长长吐出一口气，很是释怀一般，开始说起了自己多年不愿讲述、甚至不愿提及的东西。
“瘪咬病，又称恐水病、疯犬病，这种病发病率极高，一旦发病，死亡的几率极大。而发疯的犬又称为瘪犬，若人被瘪犬咬伤，几乎所有人都会患病，故而称此病为瘪咬病。”
“得此病者，先是发热头痛、食欲不佳、恶心、倦怠、周身不适，易惊，畏光、风、声、痛，喉咙发紧，说话进食不便。”
“而后就是疯狂期，此期患者极度恐惧，恐水、怕风、流涎，呼气费力，甚者疯狂无比，四处咬抓，还会发出类似于犬的声音，这些就正是病者身上所体现的犬征。”
“最后，病者会突然安静，肌肉失力、面容呆滞，旁人往往以为病者病情好转，可是非然。这是此病的最后一个阶段，病者出现麻痹症状，肢体瘫软等现象，到了此期，患者就已经濒临死亡，而死者一般多因呼气受阻而死。”
“那······此病既然是患者易亡，那么按正常进展来讲，这些阶段加起来，从患病到死亡一共几日？”王溪亭心中还有一个疑问，她觉得这个与案件有着很大的关联。
“一般来说，五到六日患者就会死去，最佳情况也不过十日。”
“五到六日！吕珂！对上了！都对上了！”王溪亭激动道。
“嗯，果然新增了不少线索！”吕珂也眉头舒展许多。
“怎么？这个跟案子有关？”任语堂说到这里，本来是为王溪亭解答病症，可两人的反应令他却很是不解。
“正是，据我猜想，您所诊治的罗通得的正是此病吧？”
“是啊。不过，你不曾听闻又怎么会知道呢？”任语堂疑惑道。
“他是本案的被害者，你为他诊治的瘪咬病，就是从人人所言的帽妖那里得来的。”王溪亭有条不紊地说道，“他被帽妖咬伤手臂，据您所言，若是被恶犬咬伤，那么这人就极会患得此病，并且，一旦患病，多为不治之症，对吗？”
“是啊。”任语堂简单应了一声，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这个案子里面，一共有三组人，都是被恶犬所伤，得了瘪咬病，前两组发病都是如此，与您说言症状无二，而我们推测，罗通就正是三组中的最后一个，也就是仅有的幸存者，可是，当我们想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晚了。我们去他家才发现，他早在前天就已经死去了。”
“如此看来，此案还与瘪咬病扯上了关联。不是帽妖伤人吗？怎么会得这病？”任语堂琢磨道，“噢！我知道了！帽妖可以变为大狼状，既然传言此妖物如此凶猛，那说不定本就是已经疯了的恶犬，带有这种毒液的几率也极大！”
“师父，现在看来，这起案子不只是一个虚幻的帽妖了。事情到了这里已经有些眉目，闹得西京城人心惶惶的帽妖，极有可能是恶犬。”王溪亭淡淡地说道。
“什么！你说帽妖是只恶犬？”任语堂不敢相信，“你说这个妖物嗜血无常，杀人无数，怎么可能是一只发了病的恶犬呢？”
“恶犬是不会如此聪明，可它的主人可就不见得了。”
“这是何意？”
“师父，等事过之后我再细细与您讲来，现在圣上已经下了圣旨，要求半月之内破得此案，我必须要帮助我爹，时间紧迫，我想尽早完案。”
“好，为师支持你。”任语堂欣慰道，“你还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吗？”
“嗯······暂时没有了。”王溪亭思考了一会说道。
“任师父，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见王溪亭没有了疑惑，吕珂却冒出来插了一句。
“年轻人不错，老夫很欣赏你，也很看好你，”任语堂意味深长地说道，“说吧，什么问题？”
吕珂有些欣喜，他本以为这个传闻中的怪老头会很难接触，或者是会很讨厌自己，他没想到他竟答应得如此爽快。
“任师父，罗通的病，您是如何为他诊治的呢？”
“这个呀，说起这个，我是被他的一个家仆叫了过去的，去了才发现这是我所不愿面对的瘪咬症，可是活生生的性命在此，不得不救哇！”
任老头说着，还用手比划道，“我就按照古书的法子来诊治的，正如《肘后备急方》中所言，‘疗捌犬咬人方，先痂去血，灸疮十壮（1）’，这就是说，先将伤口处的狗涎以及脓血挤出，而后用灸条在伤口处加热，如此达到杀毒之用。”
“原来如此。”吕珂顿悟道。
“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王溪亭看向吕珂，见他轻轻摇了摇头，便说，“没有了，师父。我们得再去查查案子，就先不陪您了，您照顾好自己。”
“好了，放心吧。”任语堂挥了挥手道。
“还有，医铺还是要开的，您要是不开门，那得多少人都无医可治呀！过去的早已经过去，罗通的事您也不必愧疚，他是帽妖所伤，任谁都无法治好的。”
“您就放宽心去救人便是，有什么事情，等我下次来了帮您解决。”王溪亭不放心任老头的心情问题，走出几步还是忍不住回身叮嘱道。
“好啦，知道啦！你们快去吧。”任语堂笑言道，“还有，那个叫什么吕珂的，照顾好我徒儿！”
“师父放心，我定竭尽全力保护溪亭。”吕珂言辞坚定，王溪亭走在他身侧，听后只觉得心头颤抖了一下。
“师父告辞。”吕珂拱手告别任语堂。
“师父，告辞。”王溪亭也拜了一下，转身匆匆离去了。
P.S.
（1）壮，即古代灸条计量单位，也就是现在的“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