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师大人的话让轩辕陷入了沉思,十年前秀儿婶子离去治病,自己不能选择;而今眼看朋友受辱,仗义直言,却又有可能给朋友带来灾难,到底该如何选择?
铁牛沉默不语,目光温和地注视着轩辕。
“轩辕,你不要多想。今日为我们出气,当真大快人心,若是你们冷眼旁观,我们反倒会心寒。巫师大人,我们兄弟与拉克申等人恩怨,早晚要有一个了结。轩辕兄弟出头与否,我们也都要自行扛过。”巴雅尔心中对轩辕铁牛更多的是感激。
一旁的巴图鲁疑惑道:“巫师大人,从小一直听老师所言,天地之间抬了一个理字,可是我常常受拉克申欺辱,从未见过理,今日轩辕铁牛大哥难道不是我一直在等的理吗?”
“这天大地大,不过是天是地,似生似死之物,讲不了这个理字。若要讲理,同为人,不同命,理又不同。我并非是说他们所做不对,而是提醒大家做事,要认清后果,三思而行。”
“巫师大人,谢谢您的提醒,不过如果再让我选择一次,我仍会这般去做。人与我恩,我报以恩,人与我怨,我报以怨。巴雅尔兄弟与我恩情兼有,我只能报以真心。护得了一世要护,护得了一时也要护。这便是我的真心!”轩辕的眼神坚定真挚,胸膛起伏说完这番话。
帐中人此刻目光齐聚在轩辕身上,一时无言。
巫师大人慢慢转过头去,淡淡道:“好一个真心,好一个少年。封禁的时日里,你们若是不嫌弃,就住在这里,陪陪老头子我。”
巴雅尔兄弟在部落并无亲人,能住在部落第一人家中,自是一件好事,众人当下谢过。
拉克申家中。
六座红檀木圆桌,摆满六冷六热荤素搭配的菜肴,美酒佳酿开了四坛,众人推杯换盏有些时候。
“岱钦,你今日也是够倒霉的,平日里巴图鲁见了咱们,只有逃的份,今天也不知吃了什么药,比起赛来不要命。”
“呵呵,一时侥幸罢了,顶了一个勇士的名字,赛场上只会避让闪躲,以后没他们好果子吃。”岱钦听到这话,脸色阴沉下来,颇为不爽。
“可是这巫师大人,今日也蛮奇怪的,平日里除开行医制药,从不过问其他事情,怎的保下了巴图鲁他们?”
“巫师大人?我呸。”拉克申冷笑一声:“也就是你们没出过部落,一个通体境小成的老者,在外面也就是最末流的术者。我见过爹爹在外经商的朋友,哪个人都是通体境的好手。还有外族那俩小子不知死活,也跟着巴雅尔兄弟俩戏弄我们,一定要给他们教训。”说完,拉克申径自喝了一杯,从小到大,想什么有什么,偏偏遇到这俩外族小子,开始频频遇挫,心气不顺。
“可现在他们在巫师家中,我们怎么对付呢?”
“其实回来的路上,我想到一个办法。”岱钦回来的路上,一直在想如何出气,此刻神神秘秘对众人说道。
听到岱钦有办法,拉克申原本惺忪迷醉的双眼忽然放出精光,催促道:“快说。”
岱钦压低声音,用着仅有几人可听的声音说道:“你们忘了今天部落来了一位客人吗?”
“你是说三皇子?可他和我们报仇有什么关系?”
“那俩人不是外族人吗?三皇子又在打听四皇子的下落,我们可以把消息引到这俩外族人身上。”
“可是两个少年而已,怎么可能和四皇子失踪有关?通体境大成的侍卫十四个都消失。”六人中有人提出疑问,拉克申则盯着岱钦,等他给出答案。在谋略计策方面,岱钦一直充当团体的军师,去巫师处围堵巴图鲁就是他的主意。
“我只是说把消息引到这俩外族身上,又没说和他们有关。”
“可这万一无关,我们岂不是犯下欺骗皇子之罪?”
岱钦不屑地看了一眼提出问题的少年,道:“我们提供信息,本就是向皇子表明诚意,而且这二人也的的确确非我族人,至于真假,三皇子自有定夺。万一消息有用,我们就是大功一件,就算是消息无用,二人也会被带走盘问审讯,他们四人一旦分开,我们教训他们还不是手到擒来?”
还真是不能小瞧岱钦,这一箭三雕的计谋可不是谁人都想得出,寻常大人都比之逊色。
“好!就按岱钦说的办,立马出发。”拉克申迫不及待,拍桌起身,刚要出发却被岱钦拉住,补充道:“再带上一坛好酒,塔拉老师喜欢喝酒!”
拉克申一行人半醉半醒来到炼体场驻场人塔拉家外。
“塔拉老师,您在吗?”拉克申客客气气在门外喊道。
塔拉平日里负责部落少年教学炼体,既是老师,传道受业解惑便颇受家长尊重,生怕有所私藏偏颇他人;又正值壮年,境界只比巫师小了一成,年纪却仅有一半不到,可以说前程大好,无怪拉克申这般客气。
看到前来的拉克申众人,脚步踉跄,醉醺醺的样子,塔拉心中有些不喜,可这些学生家中也都是部落里颇有实力的一帮孩子,也得罪不得,压下怒意,道:“拉克申你们有什么事吗?”
“老师,我们有消息要汇报。”
“什么消息?”塔拉问道。
“是对三皇子有用的消息。”说着拉克申又打了一个腥臭酒嗝,塔拉颇感不快,三皇子正在帐中休憩,你们一帮醉醺醺的少年来捣什么乱,刚欲出言打发走众人,岱钦适时递上一坛好酒,认真道:“老师,我们真的是有消息要汇报。”一旁众人也跟着附和。
塔拉转念一想,也许他们真有消息,可四皇子失踪这么大的事情,容不得半点马虎,若是消息不准,可是麻烦。不如让他们自行向三皇子汇报,真假与自己无关,若是三皇子怪罪,也不会怪罪几个喝酒的少年。当下放心接过美酒,嘱咐道:“安青草原的子民,不能欺骗我们出云国的皇子。”
见到众人点头称是,塔拉这才带众人进屋。
此刻三皇子单手托头,坐在账内唯一的一把鹿皮兽椅上,闭目养神,周边围了十几个健硕魁梧,肌肉虬结的武者,正目光不善的盯着众人。
塔拉放轻嗓音,小心翼翼道:“三皇子,这几位少年有消息要向您汇报。事关重大,属下这才带他们进屋,希望没打扰到您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