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让我变强的办法么?就像纱姐姐那样强大。”林雨牵着武历的手,指着在训练场上以一己之力挑战三名骑士的纱说道。
“小雨,你不需要变强,有我在,有斯达特骑士团在,有你的纱姐姐在,我们都能保护你,所以小雨你啊,就不用再变强了,你只需要快快乐乐的生活,这样就足够了。”
武历牵着林雨的手,和蔼的说道。
林雨咬着自己稚嫩的手指,看着训练场中挥汗如雨的纱,皱着眉头,喃喃的说道:“是这样么?”
林雨站在病房外,顺着窗口看见里面正在熟睡的纱,终究是没有进去打扰。
一年的时间,转眼间就过去了,似乎一年前的事情,除了在场的几个人外,没有任何人知道。也没有对斯达特城造成任何的影响。
那条为纱准备的专用通道已经被封闭了,纱的力量是影,而影的存在必须依托光,所以才在阁楼之上建立了一个直通底下密室的暗道。这样天上的光芒才能顺着暗道延伸到密室中。
原本这条暗道是为了以防万一,正门来不及开启的时候,可以让纱先率先进入密室而准备,没想到,却成为了敌人侵入密室的手段。
而且这条暗道也是设有结界的,只不过这道结界在那一晚上却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后来分析,可能是让那个入侵者用手中的净化卷轴给中和了吧。
这一点林雨并没有多想,如果有人和他说起这件事,他可能会说自己是先进入密室。不过也没人和他说。
之后的一年中,斯达特城一如往常那样安宁,人们有条不紊的过着自己的生活,甚至随着骑士团的两次出征,带回来的大量物资,让不少居民的生活又变得更上一层楼。
一年的时间,林雨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他的伤势并不重,半年就恢复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半年时间,却是在准备一件对他很重要的事情。
最后留恋的看了纱一眼,林雨从凳子上跳下来,将凳子放回了远处,对着一旁靠在墙上,穿着盔甲的阿兰说道:
“走吧。”
“不进去和纱道别一下?”阿兰问道。
“不用了。”
“骑士团还有三十分钟才出发。”阿兰看了下手表,说道。
林雨向前的脚步一顿,挣扎了片刻,泪水挤在眼眶,却最后眼神一定,坚定的说道:“不用了。”
我这次离开!是为了换来永远守护在你身边的力量!
“那走吧。”阿兰招呼了一声,便和林雨走下了楼梯。
病房里,双眼紧闭的纱重重的叹了口气,睁开眼睛,从枕头底下拿出了一个刻画着符文的小石牌,搓动符文的瞬间,一丝微小的灵力输入到了其中。
“这是你的行李!?”阿兰看见林雨身后那比他还大的一个背包,吃惊的问道。
“是啊,都是一些生活必需品。”林雨理所当然的说道。
“打开给我看看。”阿兰命令道,林雨切了一声,但还是乖乖的把背包打开。
“卡布奇诺、三明治、运动服、牛奶,这是什么?滑翔翼?……”
“全都给我扔了!”阿兰看着林雨倒出来的乱七八糟的东西,顿时气急败坏的说道。
“你让我一个人在岛上生活,还让我把这些东西都扔了,我怎么活啊!”林雨据理力争!
“你知道你要去的是什么地方么?妖岛!那是妖岛,连高位恶魔都不会靠近的地方!而且你不是一个人,和你一起去的有一千个人!最后只能活下来一个人,你明白什么意思么?你带这些东西过去,是想瞬间就成为所有人的目标么!?”阿兰怒吼道。
“哎呀,知道啦知道啦。”林雨抠着耳朵,一脸不耐烦的说道。
阿兰一拍额头,自己为什么要告诉他那件事?
一年前,林雨问自己,有没有变强的方法,想成为强大的求神者。
阿兰当时回答:“有,后天成为求神者的方法是存在的,但相当的危险和残酷,这在每个守护之城的外城中,都不是什么秘密,那就是菲尼莎的试炼。”
在距离斯达特城数百里外,有一个叫做菲尼莎的岛屿,那个岛屿本来也是被圣石守护的存在之一,但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岛屿的圣石对大部分人类也同样排斥。唯独只有十二岁以内的孩童才可以进入。
但是进去容易,出来困难,人们发现,虽然这些孩童能够进入岛屿内,但是却无法再离开岛屿,就像是被一道屏障隔绝在岛屿内部。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在菲尼莎岛中走出了一名少女,并且人们发现,这个少女在进去之前,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可出来之后,却已经成了一名求神者。至于问题的答案,少女只有一句话:“他们都死了,所以我就出来了。”
当时前前后后的孩童进去的人数,不多不少正好一千零一个,当这第一千多一个人进去之后,再也无法有其他孩童能够进入。因为当时处于地狱降临的初期,人口十分宝贵,人们对于人口损失也十分看重,所以这个数据不可能出错。
一千零一个人进入菲尼莎,最后只有一个人能成为求神者出来,代价是一千个人的生命。
这件事情,开始只是被当作传说来看待,但随着人口的剧烈膨胀,外城的出现,以及其困难的生活条件,成为求神者入驻内城,无疑是每个外城人的梦想。
于是开始有人去尝试,最终证实,这件事是真的存在。菲尼莎岛这种情况四年会出现一次,这也是人们数百年来发现的规律。
至此之后,每年的四月四日,都会被外城作为举办这次“求神仪式”的日子,甚至到了这一天,每个守护之城都会派出一队骑士,保护这些外城的孩童前往菲尼莎,毕竟最终出来的这个孩子,很可能会成为自己城中宝贵的求神者中的一员。
但是这种方法出来的求神者,性格大多怪异,甚至有一些干脆乱用自己的力量,对人类造成严重的损失。因此被消灭的也有不少。
总归只是外城人想要进入内城的无奈之中的不是办法的办法,内城的人,谁会去想这些东西?
这些东西,阿兰告诉林雨,只是想让林雨知难而退,却没想到林雨竟然真的在昨晚找上了自己,并且告诉自己,他已经准备好了,如果不带他去,他立刻就死在阿兰面前。
考虑到这小子日常为了丁点梦想就拿自己生命开玩笑的态度,阿兰觉得他真的能拿自己的生命来做赌注。无奈之下,答应了林雨。
本想着事后趁着林雨不注意,立刻制服林雨,送到城主手里,却没想到林雨兴奋的高喊一声“契约成立!”然后把一张镶嵌着魔晶的符文石板放在了阿兰面前。
“符文法术之言灵契约,你从哪弄来的这东西!?”
言灵契约,这是在诸大城主商议攸关人类兴亡的大事上,才会使用到的珍贵物品,日常别说使用,就是看都看不见,连他都不知道这东西城主是存放在哪里,林雨怎么知道的。
“你管我?”
想到昨晚林雨那一脸欠揍的样子,阿兰就握紧了拳头。
言灵契约不可违背,自己必须要带他前往菲尼莎,否则的话,不仅自己会因为违背契约而受到惩罚,就算是林雨,也一样,因为契约是双向的。
而惩罚的代价,阿兰并不知道,总之能约束各大城主的惩罚,代价一定不是他能承受。
“拿着!”阿兰扔给了林雨一个小了很多的背包,林雨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一些简单的干粮、水和药物。
“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林雨张大嘴巴,看着阿兰。
“你不会在‘跟我’开玩笑吧。”阿兰反问道。
林雨看着阿兰认真的表情,知道阿兰不是在开玩笑,垂头丧气的检查背包里具体都有些什么。
阿兰看着林雨,这家伙是真的就这态度啊,他以为是去干嘛?去野营么?要不我还是去禀报城主大人吧,或许他有什么办法解除这个契约。总不能看着这小子就这么傻乎乎的去送死吧?
阿兰下定决心,刚一转头,就发现城主大人就站在他的面前。
阿兰先是一惊,然后立刻单膝下跪。
“属下拜见城主。”
武历并没有搭理他,而是走到那个正一脸挑衅的看着他的林雨身边,伸出大手掌,一巴掌打在林雨的脸上。
啪!
林雨直接被这一巴掌扇飞出去一米多远,摔倒在地。
“呸。”林雨吐出一口血沫,倔强的盯着武历。
“我需要解释。”武历的声音犹如愤怒中的巨熊,震得周围的人耳朵一阵鸣响。
林雨微眯双眼,突然笑了。
“你说,当我需要保护的时候,你们可以保护我。
可是当我想保护其他人的时候,我又拿什么去保护呢?”
武历听完,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你知道么,你的生命对你自己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你死去了,一切都会没有意义。”
林雨依然是那份欠揍的表情:“这一课,你没给我上过,但有人给我上过另一节课。”
“你根本不知道你的重要性!”武历声音又拔高了几分,看起来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但我知道别人的重要性!”林雨寸步不让。
武历看了一眼旁边跪着的阿兰,转头看向林雨:“如果我说,你如果离开了斯达特城,我就杀了纱呢?”
林雨呆立了片刻,看向武历的目光从疑惑,到不解,然后到痛苦。最后林雨闭上了双眼,再次睁开的时候,眼神已是一片冰冷。
这种冰冷,哪怕是身经百战的武历,都会感到莫名的寒意。
“那等我回来之时,就是斯达特城的灭亡之时。”
“先不说你有没有这个能力,就算有,为了一个人,你至于么?你下的去手么?”这次武历笑了,却不知,他在无意间,竟然把林雨摆在了和自己对等的位置谈话。
“如果你真的这么做了,那斯达特城对我也来说,也没有多少留念。也许她对你来说,只是你手下众多骑士中的一个,但是对我来说,她是我最重要的人。”
武历真的忽视了,在林雨的成长过程中,一个引导者,会对林雨的作用有多大。严格来说,武历虽然是名义上林雨的养父,却并没有多大的养育之恩。林雨自出生起,陪伴并且照顾他的只有纱一个,这是一种堪比最亲的人的关系,怎么可以是提出条件的筹码?
武历无奈的笑了起来,笑声不断,越来越大。
“好,很好。”
武历居高临下的看着林雨,深邃的眼神让早熟的林雨也无法读懂。
“还是你来吧。”武历突然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然后向左退开一步,露出身后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倩影。
“纱姐姐!你怎么来了!”看着武历身后的纱,林雨激动中带着担忧,哪里让敢让那些医护者将纱推过来,连忙跑到纱的轮椅边上扶着轮椅,看着眼前憔悴的面容,林雨心都碎了,这个自己这辈子最亲近的人,却为了自己变成了这样,都是自己的能力不够强大。
林雨再次对变强,有了更深的渴望。
纱看着林雨,心中也是感慨万千,没想到当初跟着自己后面乱跑的孩子,如今却也到了面临生死抉择的一天。
“答应我,你一定能活着回来。”林雨扶在轮椅把手上的手被纱抓住,纱细腻的手掌在林雨稚嫩的手背上轻轻的揉搓,看向林雨的眼神满是担忧和怜惜。
“我答应你!”感受着自己手上的柔软和温暖,林雨坚定的说道。
“那就好,记住这个承诺。”纱伸手从旁边的医护人员端着的托盘里取出一个项坠,项坠上面,正是之前林雨偷看的那颗蓝色的奇怪石头。
但是林雨并没有在意这个,而是兴奋的说道:“纱姐姐,你的手,可以动了?”
“嗯,这些东西,你拿好,会有用。”说着,纱让旁边的侍从,把一个包裹交给了林雨。
“你们……”林雨呆住了,他本来以为老头叫纱过来,是为了劝自己回去的,没想到竟然连自己出行的行李都帮自己打包好了。
林雨回头看向武历,武历却看着天空,不过微微上扬的嘴角还是被林雨察觉到了。
纱笑着说道:“你昨晚偷言灵契约过后不久,就被城主大人发现了,只不过等城主大人赶到的时候,契约已经成立,哪怕是城主大人,也无法逆转这个契约,所以,你不去,一定是死,去了,还有一线生机。”
“那你为什么还?”林雨这话是问的武历,武历低下头看着林雨,用宽厚的声音说道:
“为了看你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