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几年不见,胆肥了?都敢这么编排师父了。”夜城笑着坐在夜怀瑜对面,三年风霜,让夜城看上去憔悴了不少。
“父亲...”夜怀瑜双目含泪,一声父亲倾注了三年的担忧与挂念。
夜城见他也是鼻头一酸,但还是轻喝道:“好了。都长这么大了,还在爹面前还哭鼻子,像什么话?!”
“师父他......”
“老师他......”
两人同时说道,夜城喊得是师父,老师则是夜怀瑜叫的。
你说这事给闹得,两父子从这论得算师兄弟了。其实四年前夜怀瑜就纠结过这个问题,还跟赵承乾他们讨论过,不过发现似乎大家都有这个问题。乾阳学院又不像一般的武林门派,一辈一辈的收徒。他们是一届一届的收弟子,所以就难免父子甚至祖孙同时拜在一人门下的情况。这也是为什么夜怀瑜一直叫道不平老师而不是师父,毕竟师父师父,既是老师也是父亲,这么叫就乱辈分了。而且这么多年来,道不平显然也是默认了这种叫法。
虽然从情理上能够解释两人之间尴尬的同门关系,但是此刻面对面的叫出声,两人还是都觉得相当的尴尬。
“老师他......很挂念你。”最后还是夜怀瑜硬着头皮打破了尴尬的局面。
“唉,老师,呸,师父他老人家是不是跟你说过,他觉得有愧于我?”夜城一下子没改过来称呼。
忍住笑,夜怀瑜点了点头。
“其实相反,是我觉得自己无颜去见老...师父。”夜城说道。
看着夜怀瑜瞪着双眼,一副我想继续听故事的模样,夜城轻咳一声,拍了拍他的脑袋,说道:“知道太多对你没有好处,等我下次回来再跟你多说些。”
夜怀瑜抓住了关键字眼,连忙问道:“父亲你还要走吗?”
夜城点了点头,道:“还有最后一个地方,我不得不去。这次也是经过乾阳城,这么多年了,想来看看你。”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对夜怀瑜说道:“喏,拿着。”
夜怀瑜接过一看,是些地址和人名。抬头看向夜城,夜城解释道:“这上面都是父亲一些老朋友的地址和名字,今后出门在外,遇见什么困难,可以去找他们。还有,有一处地方你以后一定要去一次。”
“哪里?”
“就是我这最后要去的一个地方,极北边境,碧落城。”
见夜怀瑜目露不解,夜城又说道:“如果你想知道更多关于你母亲的事,我不会亲口告诉你,需要你自己去一趟碧落城。”
夜怀瑜点了点头,但是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因为他觉得夜城这顿操作,好像在交代后事一般。
看着夜怀瑜难过中点忧伤的目光,夜城也是心有不忍,但是并没有做过多的解释,而是说道:“对了,为父有一家传宝物要送与你。”
闻言,夜怀瑜的目光顿时从忧伤变为惊喜、与渴望。
夜城:。。。。。。
夜城心道:怎么这小子跟师父修习了三年,变得如此....没脸没皮?难道是?不可能,毕竟自己也是道不平教出来的,师父绝不会教出厚颜无耻之徒,一定是这小子不知道从哪里学坏了。
他也不想想,当年像“一起娶了”这种馊主意都能给赵桓出的人,能算是正经人吗......
在夜怀瑜渴望的眼神中,夜成从怀里拿出一张纸交给夜怀瑜。夜怀瑜接过,打开一看,眼神由惊喜变成失落。
“父亲,我知道你喜欢喝‘杏花春’,但是在您眼里这‘杏花春’的酿酒配方是宝贝,在我眼里不是啊。我又不喜欢喝酒。”
“小兔崽子你懂什么,这是一般的酿酒配方吗?这是宝藏,懂不懂?宝藏。”
夜怀瑜低头看见纸上写着:“杏花三钱,清水一升,静止两日......”
再一抬头,看向夜城,目光坚定,神情凝肃道:“嗯,我认真看了,确实是宝藏。”
夜城:。。。。。。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说着,又准备从怀里掏东西。
夜怀瑜一看乐了:“父亲,您真是胸襟宽广,啥东西都能放胸口。”
夜城闻言一笑,道:“哼,臭小子,这东西我要是忘了给你,以后你要是知道了,怕是会怨恨为父哦。”
夜怀瑜一听,来了兴致,问道:“什么啊?”
夜城将一封书信放到夜怀瑜手上,夜怀瑜接过一看,信封上写着四个字——“怀瑜亲启”。
夜怀瑜一笑,目光幽怨,抬头看着夜城,说道:“原来,当年是您啊?”
“???”夜城脸上写满了问号。什么当年?当年什么?这份信跟自己有什么关系?还当年?
于是,不明所以的夜城在夜怀瑜头上拍了下,喝道:“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呢,什么当年,什么当年。这是我儿媳妇托我给你送的信。”
等等?儿媳妇?没记错的话,父亲应该只有我一个儿子,那儿媳妇?思韵!对,我说字迹怎么那么熟悉呢。
赵思韵在信中说道:自己的噬月之毒已经得到了控制,很快就能祛除干净了。表达了自己对夜怀瑜还有赵思安、赵承乾等人的思念。当然,最思念谁这个问题,从赵思韵只让夜城给夜怀瑜带一封书信就能知道答案了。赵思韵还解释了为什么这么多年没有给他写过信,因为常千灵觉得自己的弟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不知道夜怀瑜还记不记得她,有没有忘记她。所以不让赵思韵给他写信,想考验考验他。
至于这次为什么又允许她写信了,信里没说。但是也不难理解,夜城碰见了赵思韵等人,赵思韵让夜城帮忙带封信给夜怀瑜,她师父总不可能当着人家父亲的面站出来阻止说:不行,我徒弟为你儿子吃了那么多苦,还不知道你儿子是不是个负心汉,我要考验考验他。
大家都是有身份(可能没有证)的人,这样的事还不至于做出来。
当然,信里还有很多诸如“怀瑜哥哥我好想你,你有没有想我啊”这种肉麻死人的话,请大家自行脑补就可。
估摸着夜怀瑜差不多也看完信了,夜城继续说道:“半个多月之前,我在横岭山脉附近遇见了思韵和千灵大师、神医常百草他们三人。他们正要去横岭为思韵找最后一味解毒的药材,我估计这会儿差不多已经找到了。”
夜怀瑜闻言,欲要出言询问,又不知怎么开口。夜城见状,猜到了夜怀瑜心中所想,于是开口说道:“放心,我见到思韵时,发现她已经没有了明显的中毒痕迹,不过身体还是有些虚弱。但是,我见她应该是为了更好的祛除毒素,已经开始修习武道,境界嘛,应该不比你差。臭小子,你要加油了,要是以后境界不如自己的妻子,那日子就......”
夜怀瑜闻言点点头,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不过随后又想是想起了什么,于是小心地开口问道:“父亲,那你与母亲......”
“孽畜,住口!”
夜怀瑜:。。。。。。
“怎么样,为父我为你去江湖中大闹了一番,这几年可过的自在?”夜城颇为得意地说道。
“拉倒吧,您闹得那点动静,估计也就震慑了他们一年左右。后来我就感觉到自己周围总有人跟着,原本以为又是什么暗杀埋伏之类的,但是不管我怎么露出破绽,他都没有现身。我估计,那是您让未晞叔叔护着我呢吧?父亲,你独行天下,可比我更危险。”夜怀瑜幽幽地说道。
夜城一愣,原来,这臭小子都知道啊。
拍了拍夜怀瑜的脑袋,夜城温和地说道:“你小子不用为我担心,我已经是炼神还虚境的巅峰存在,世间已经数十年没有宗师的身影了,宗师不出,无人奈何得了为父。”
“父亲还是要小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毕竟常在青楼逛,哪有不失身......”
“孽畜,住口,你这都是哪里学来的污言秽语?!”
夜怀瑜:。。。。。。
夜城走了,风卷残云一般消灭了一桌子的菜,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夜怀瑜看着夜城潇洒离去的背影,非常难过,已经快要哭出来了。
想哭不仅是因为分别,更是因为,夜怀瑜压根没带那么多钱。。。。。。
余掌柜脸都笑开了,好久了,好久没有见过这么豪气的客人了。夜小子真的是孝顺呐,平时自己就点一个菜,招呼自己父亲就点了满满一桌子的菜。好小子,有情有义,以后一定有出息。哈哈,这小子就是自己的福星啊。
余掌柜的算盘在一旁打得啪啪响,每一声都打在夜怀瑜的心头。
“夜小哥,一共是十八两三钱二文,我们都已经是老朋友了,我老余这人最重交情,就不经过我夫人同意了,给你摸个零,算你十八两三钱。你看怎么样?”
余掌柜笑容灿烂地朝夜怀瑜说道。
夜怀瑜摸了摸口袋里的二两银子,强行基础一抹笑容,对余掌柜说道:“老余啊,你说的对,咱们都是老朋友了。是这样哈,你看,今天能不能先记账?”
记账两个字一说出口,余掌柜的脸色立马就黑了,从鼻孔里发出声音:“你说呢?”
说完还冲里堂喊了声:“夫人呐!有人要记账!”
“什么!?让老娘来看看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最终,夜怀瑜把鞋子、外衣、鱼篓、鱼竿这些东西都压在了鱼见亭,最后只穿了纯白内衣光着脚回到了临湖小筑。
当晚道不平吓了一跳,随后笑眯眯地问他:“是在哪里碰见的劫色的,劫色之人姿色何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