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台里的烛火跳了一跳,地上的人影跟着摇晃了几下。苏月知道无生他们就在隔壁,便刻意没有打灭烛光,偷偷地从窗外跳了出去。他想走。
他飞身上了房顶,堪堪站定,就见无生正背对着他坐着,他只好小心翼翼地抬脚准备走,却不慎踩了块松动的瓦片,发出哐的一声。
无生警觉地回过头,一见是苏月,惊讶了半秒,心下便立刻猜到了他的心思。
苏月心知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了,便温尔一笑,顺势提了衣摆坐了下来。
无生也不说穿,轻轻站到他的身边,说道:“苏姑娘,身体好些了吗?”
苏月暗自苦笑了一番,面上却依然笑得温柔。虽然他也明白无生他们的好意,可十几年来遭受到的非议至今还会回响在耳边。这是从小设下的心防,又怎么可能轻易淡然呢。别人若是误会,便将错就错吧,除了母亲,又有谁真正在意自己呢……
“苏月,其实有一事,我早就想说了……”无生见苏月沉默不语,忽然郑重其事地说道,“跟我们一起走吧,去更远的外面,去寻找真相。”接着她又仔细向他讲述了白苹的事。
苏月看着无生眸光闪烁的眼睛,心中微动,耳边无生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悠远。这是三年来,第一次有人想要带他离开官村,他不是没想过离开,只是他无法抛却苏家世代的承诺。人们生时他未能护他们周全,那他便用余生来赎罪。整整三年,他独守着荒无一人的空村,每日只能对着家中的花草说话解闷,从此孤独便成了习惯……
可他解救了众苦,又有谁来解救他?
苏月思绪越飞越远,忽听得无生喊了他一声,才回过神来。只见一群黑影层层地笼罩着他们,还设下了禁制将他们与外界隔绝了起来。其中一个人出来说道:“真是感人至深,不过他嘛,你是带不走了……”说着抬手指了指苏月。
苏月只觉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好似很久以前便听到过,思索了片刻,猛然反应了过来,惊怒地看着对方。
黑衣人戴着半脸口罩,只露出一双深沉的黑眸,他玩味地看着苏月的表情,不屑地笑了一声,说道:“当年饶你一命,就是想让你乖乖留在那破村子里等死,如今你不知好歹,破了规矩,那便不能怪我让你提前下黄泉了……”
这时无生抽出惊蛰挡到苏月面前,厉声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黑衣人又嗤笑了一声,言语中尽是讽刺:“傻姑娘,一个连真话都不敢说的人,值得你耗心费力,又交心又拼命吗?”
苏月心里一个咯噔,悄无声息地后退了几步,与无生保持了一段距离。
无生回过头见苏月眼神躲闪,猜出他确有所瞒,但还是笑了笑:“苏月,无论什么事,我们都相信你。”
还未等苏月反应过来,无生已经先行一步挥刀攻了上去,他也定了定神抬起手,顿时手脚上阵阵铃响,禁制应声而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