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廉亲王发出帖子后,各位老大臣心里也大概琢磨着,私下也问过对方,可就是没人知道怎么回事,只好等着赴宴。
烟雨湖畔立有一塔,名情人塔。据传很久以前有一对恋人因为门户之见家人不同意,为了能见彼此,私下传书相约在此。其后事发,两人被围困于塔中,最后双双跳塔身亡,成了一对亡命鸳鸯。
之后故事流传了下来,几位有才志士便为其立碑著传,刻下了这情人塔三字。
到了现在,这塔被商人买了下来,做成了风景独特的酒楼。塔高六层,越高越贵,风景也越好。
如今,廉亲王便把这宴请之地定在了情人塔的五层,因为第六层他也定不了,据说被主人家作为私房并不对外开放。
“王大人,你说这廉亲王怎么把我们请这儿来了啊?”
“我怎么知道!”
“两位这就孤陋寡闻了,前段时间廉亲王同八王妃可是闹得沸沸扬扬的……”
“啊……什么时候……”
“你们多大岁数了,能不在背后说人闲话吗!”
一群加起来几百岁的老头子聚在一起竟像街头妇女一样,叽叽喳喳闹个不停,最后还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站出来说了几句。
“徐阁老不愧大家之人。”
廉亲王踏上最后一阶台阶刚好听见这话,也就这么接了一句。
众人见他到了,纷纷行礼,“廉亲王。”
“出门在外,不必多礼。”
等众人坐定刚才那位徐阁老就开口问道:“不知亲王这次招待我等是为了何事?”
“是啊,廉亲王,有什么您吩咐就是。”
廉亲王从不过问朝政,这次把他们这群老家伙聚集起来,也都让他们感到不可思议。
“吩咐可不敢,只是有些事想同各位商量,各位都是朝中重臣应当比晚辈更关心朝政。”
“哟,廉亲王这就言重了。”
一群人嘻嘻哈哈的打着太极,也就徐阁老静静地坐在那里,直到周围安静下来才说:“亲王有话不妨直说,我等也好早早决断。”
看了眼老僧入定般的徐阁老,廉亲王暗道还是这位不好打发。
“本王是想同众位说说这继承人人选……”
话一出口,都细细碎碎的说了起来。廉亲王也好脾气的等他们自己说个不停。
最后一群人互相看了看,一人说道:“当今圣上身体健壮,此时提出这事儿怕是不妥啊!”
“就是……”
“对啊,皇上看着可年轻着呢!”
“甘大人,你这话可就说对了!”
这位甘大人听到整个人都抖了一下,他刚才说什么了,皇上看着年轻,不就是说皇上很老了吗,他怎么说话不过脑子的啊!
“廉亲王,老臣嘴误,嘴误……”拍着自己的嘴巴,甘大人不停的告罪。
“甘大人,别这样。”伸出手制止了这甘大人的动作,继而说道:“其实甘大人说得没错,说句大不敬的话,皇上的确不算年轻了,但也不算老,只是这未来之事,谁也说不定,早做打算也是好的。再说,我大庆虽改为庆和,但各位若是明白点都知道,各国根本未伤,我们只不过仗着九王爷做只纸老虎,一旦……”
话没说完,就见有几位大臣点了点了头,最为稳重的徐阁老也皱起了眉头。
“亲王是打算向皇上提出立储君是吗?”
“阁老说对一半,晚辈不问朝政,这事还需各位鼎力相助。”
这事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因此没有人先开口,直到徐阁老开口。
“亲王既然开口,老臣也愿做这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只是不知各位……”
“阁老都这样说了,我们还能有什么意见。”
“就是,就是。”
“我们自当以亲王与阁老马首是瞻。”
很满意众人此起彼伏的附和声,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廉亲王对着徐阁老笑着低了低头,表示敬意。
送走各位大臣后,廉亲王来到了还未离去的徐阁老面前,伸出手扶着他,“老师,慢点。”
“哼,你眼里还有我这个老师吗?”
空着的另一只手毫不客气的敲上了廉亲王的头,嘴里不满的说着:“你好好的干嘛提这事儿,还不提前给我说说,你是不是为了那萧家的丫头?”
“老师哪里的话,只是最近发生太多事,学生想到这儿罢了。”
“哼,你是打算扯入这储君之位的争斗中了?”
“没有,学生哪来那么大的能力,谁能胜任这个位置,自有圣上去决断,我等不过是提提建议罢了。”
面对徐阁老,廉亲王除了尊敬还是尊敬,这个样子算是让徐阁老解了口气,说话也就没那么冲人。
“话说的不错,不过,我看来也就八王爷合适,那九王爷虽说能干,但也只限于军事,当个将军定是不错,当国君可能就没那么容易了。”
倒不是这徐阁老偏袒,而是这南宫曛自从回到庆京也没展露他有什么才华,军事上倒是让人看了个明白,是个不错的将军,能威震天下。
“老师说的是,学生也觉得这诚王是不二人选。”
刚说完这徐阁老又炸了起来,“还说不关那萧家丫头的事!”
见徐阁老真的有些生气,廉亲王只能安抚,“老师,别动怒,是学生的错,别动怒。”
“阿衍,你这孩子还在想你母亲是吗?”
“老师说什么呢,我母亲就在王府好好的,有什么可想的。”
徐阁老叹了口气,看着面容平静无波的他摇了摇头,推开扶着他的手,自己走了。
留下廉亲王一人立在烟雨湖畔,细雨绵绵,逐渐迷失了他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