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隶一直被领到四楼,这才止步。走进一间挂着揽月阁牌子的房内后,名叫小雀的丫鬟怯生生的上前,红着脸道“爷,您需要什么?”
看着眼前青涩的丫鬟,以及有意无意露出的半抹春色,赵隶嘴角微微一扬,递过去一锭银子,“一壶清茶。”
“是。谢爷赏。”小雀乖巧的接下银子,缓缓离去。看着小雀离去,赵隶微微摇了摇头,打量起这揽月阁。全屋铺就绒毯,几张木几小案错落,青烟袅袅从炉中升起,到是有些意味。绕过里间近丈屏风,赵隶这才明白为何叫揽月阁,外面竟是一处平台,无遮无拦,明晃晃的月亮清晰可见,平台上一张木案摆放中间,两侧各有地席,景色甚是怡人。
正欣赏着,小雀已经进来,提着一壶清茶,为赵隶在案上斟满,这才望向赵隶“爷,还要什么吗?”
看着脸上含羞带媚的丫鬟,赵隶可不觉得他顶着这么一张面具,还有人能被自己折服。想必多是自己怀里银票的功劳,“不必了,下去吧。”赵隶甚是不解风情的说道。
“是。”小雀眼中含光,依依不舍的扭着腰身离去。
出了们,小雀暗暗咬牙,莫非这汉子不好青涩少女这口?怎地这般木讷!这边正面带愠色,先前的妇人到是款款走了上来,笑道“怎地雀儿?那人没让你这小狐媚子勾搭上?”
雀儿却是一惊,赶忙垂首,带着几分委屈“妈妈~”
那妇人微微一笑,不再理会,步入了揽月阁内,身后雀儿赶忙离去。
妇人走入揽月阁后,看了看屏风后的身影,眼中重新带上媚意,快步走过去道“大爷~让您久等了……”
赵隶微微一顿,扭头道“你就是这楼主?”
那妇人在赵隶身侧的蒲团上款款坐下,腰身软向赵隶道“大爷说笑了,唯有开在州城的风月楼,才有楼主一说,奴家这……不过是这小小的鸿嵖郡分支罢了,也就是个管事。”
听到这,赵隶这才明悟,原来如此。这下赵隶心下有些发愁,老爷子给自己信物时,也没言明是否非要州城的楼主验看,在这若是拿出来,这妇人若是识不得……岂不白费功夫。
正犹豫着,那妇人已经把头靠向赵隶,低声细语道“大爷若是有什么事,说与奴家,奴家看看有没有能帮上大爷的……”
定了定神,赵隶也没有推开妇人,罢了!且试上一试吧,于是掏出一枚寸许的金银鱼挂饰,非金非木,金鱼篆刻风字,银鱼则篆刻月字,悬于妇人眼前,“你可识得此物?”
那妇人看着眼前摇晃的金银鱼,顿时一愣,赶忙坐直,接过金银鱼仔细打量起来。
见此,赵隶暗自安了安神,看来有用。
半响,那妇人把金银鱼还给赵隶,然后起身,脸上全无一丝媚色,肃然单膝跪下,“鸿嵖郡管事秋燕,见过主子。”
主子?赵隶让秋燕起身,这才问道“拿着这金银鱼便是主子?”
秋燕不敢再坐,垂首站在赵隶身前,低声道“凡持金鱼者为风主,持银鱼者为月主。您手持金银鱼……便是主子。”
“就不怕人造假?”赵隶来了好奇心。
只听秋燕沉声道“此金银鱼皆有暗纹细络,天下九州各楼楼主、管事在上任前,会被教授查验纹路之法,以辩真假。”
“那这有何用处啊?”赵隶继续问道。
“啊?”秋燕有些惊讶的抬起头,“您不知道?”
赵隶笑了笑道“出门前老爷子给的,也没说到底有何用。你且给我讲讲。”
秋燕心中满是困惑,若不是刚刚查验的确无误,她恐怕都要以为眼前这人是假冒的,于是按下心中疑惑解释道“凡是风月楼楼主、管事,皆要听从风月二主之命,银鱼月主可调动本地风月楼三成之人力物力财力,金鱼风主为五成。”
“那我这……金银鱼呢?三加五,八成?”赵隶转了转手里的金银鱼问道。
“十成!”秋燕神色一肃,“秋燕虽从未见过手持金银鱼者,但在楼主、管事间,有一句话。金为风,银为月,金银相见,真主现!”
真主?我还阿门哈利路亚嘞!赵隶心中调皮的想到,“真主?”
见赵隶询问,秋燕点头道“不论风主还是月主,都只是主子派来处理下面难以解决的麻烦的人,唯有金银相见,才是主子亲临。”
“你知道主子是谁吗?”赵隶收起金银鱼,勾起秋燕的下巴,眼神灼灼问道。
秋燕望着那一泓死水般渊暗的眼眸,心中无端一突,“您……就是主子……”
见秋燕被吓到,赵隶笑了笑松开手,“我是说,你知道主……你知道我家是干什么的吗?”
秋燕定了定神,“不知。唯有各州州城的楼主,或许知道。主子,要不要我连夜传信徐州楼主,来这见您?”
“不用了。”赵隶摆摆手道“说一说你这个鸿嵖风月楼的情况。呃……坐下说吧。”
“诺!”秋燕正襟坐下,“本楼于两年前设立,至今除却日常开销,一月能为主子盈利上千两白银,楼中姑娘有二十一名,其中当红的有……”
未说完,就被赵隶打断,“说一说别的事。”
别的事?秋燕微微一思索,然后继续道“护院三十三人,供奉三流武者七人,二流武者三人,一流武者一人。主子还想知道什么?”
赵隶眯了眯眼,“那你呢?”赵隶其实一早就看出来,这秋燕行走看似飘软无力,实则步步稳健,先前走进揽月阁,自己竟是未曾察觉。
秋燕垂下眼帘,低声道“秋燕亦是化劲武者。”
“若遇急事,此楼可用之人几何?”赵隶问这不为其他,只是想知道这一个分郡的支楼,能有多大能量。
“护院三十三人皆可死战,供奉三流武者亦可,二流武者两人可战,一人可用,一流武者……可用,不可重用。”秋燕一番话说完,静待赵隶回话。
死战、战、用、不可重用,这一个小小的分郡支楼,竟也是这般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