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堂对玉方道长等人说道:“烦请诸位兄台替我护法一二。”众人虽然各怀心思,但林晚堂既然这般说了想必是有所倚仗,便一一围了过去,各自使出自己最强大的防御手段将他护在中间。林晚堂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玉盒,打开后露出一张奇怪的符箓,与其它画满了各式符纹的符箓不同的是,这张符箓整张都是如烈焰般通红,只有极仔细地观察才能发现偶有一条条金丝浮现在表面,但是这张符箓散发的光芒太过耀眼,让人根本不敢久视,因此一般人恐怕也难以发现。
玉方道长回头看了一眼,失声说道:“这,难道是炙阳符?”卓龙刚与蔡心农闻言皆是又惊又喜,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待确认林晚堂手中的符箓与传闻中一般无二后,蔡心农嘿嘿一笑说道:“这可是专门用来破阵用的五阶符箓,价值不菲啊,破他区区一个厚土符可真是大材小用了。”卓龙刚则道:“宝物再好,终究是身外之物,与我等性命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再说这炙阳符对宗门来说是件的确是难得,但对我们个人来说用处反倒不大了。”
林晚堂在地上盘膝坐好,伸指一点玉盒,里面的符箓缓缓飞起。青年修士远远见了不知他们在捣什么鬼,但料来也是在准备什么厉害手段准备给他们予以致命一击,只是此时中年修士仍在加紧恢复中,他也不敢多作打扰,只得单手御剑不住地骚扰对方,可又哪能破得了对方三人联手组成的防御网,心中不禁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以林晚堂的修为要驱使这张炙阳符着实有些勉强,只见他胸口起伏不定,脸上也胀得通红,隔了好一会符箓才晃晃悠悠地飘到他头顶。蔡心农见了有些着急,便对卓龙刚道:“还请卓兄助林兄一臂之力。”卓龙刚点点头,收起宝刀,一闪身来到林晚堂身后,双手抵在他后背处,将灵力缓缓传送过去。林晚堂深吸一口气,手中法诀不断,拼命朝面前符箓打去,眼见符箓迅速化为一团火球,并散发出灼热的高温。
林晚堂口轻喝一声,朝面前符箓所化火球奋力一拍,玉方道长与蔡心农急忙闪身让出一通道,只见火球呼啸着朝前飞去,重重地砸在厚土符所化光罩上。光罩被火球砸得一阵颤动,却没有破裂开来,青年修干提着的心还没完全放下,却见火球并没有就此溃散,而是“呼啦”一下沿着罩壁扩散开来,很快便将整个光罩团团围住。
眼见厚土光罩被这层火焰裹着锻烧,灵气不断挥散,罩壁厚度也一点点地稀薄下去,青年修士心中大骇,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师兄!”中年修士自然也被这些动静惊动,睁眼一看,脸色顿时变得铁青,恨恨地说道:“想不到一些四五层的低阶修士手中竟然还有这等宝物。”青年修士急忙问道:“师兄,那我们怎么办?”中年修眼中凶光毕露,咬牙切齿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看看到底谁先死!你先撑着。”说罢从怀中掏出一件用绸布包裹的条状物体,中年修士掀开绸布,只见这物体上竟贴着一道道的封印灵符,被遮得一丝不漏。
中年修士小心翼翼地揭开一张张灵符,现出一把七八寸长,看起来灰扑扑似乎毫不起眼的短刀来。青年修士见了这把匕首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中年修士也是眼神凝重,右手死死地抓住刀柄,随即用刀锋在左手掌心上轻轻划了一道口子。刀身一见血,骤然变得乌黑发亮,仿佛一个幽暗的深渊,贪婪地吞噬着伤口的血液。说时迟,那时快,中年修士右手迅速猛地甩出,将短刀射向罩外众人,随后也站起身来,双手按在罩壁内侧,尽力减缓光罩被熔化的速度。
短刀被从光罩内掷出,刚好射向蔡心农的方位,蔡心农不敢大意,朝青铜镜一点,将短刀挡下。哪知短刀突然一个兜转,避开青铜镜正面,从一侧向蔡心农扎去,青铜镜幻化出的青光罩只是一震便被破了开来,蔡心农大惊,急忙一闪身,同时驱使青铜镜朝短刀砸去。这短刀一近身速度竟变得奇快无比,幸好蔡心农将全部心神都集中于此,应对及时,堪堪赶在短刀刺进他侧颈之前将其砸了开来。
短刀被砸开,鬼使神差地弹到卓龙刚身旁,竟又突然转而向其胸口射去。卓龙刚方才帮林晚堂激发完那枚炙阳符有些灵力不继,正在一旁歇息,见这短刀来得突然,吓了一跳,急忙抓起腰间金刀挡在胸前。短刀尚未触碰到金刀,骤然又是一个兜转,卓龙刚一怔,下意识地一伸左手将其一把抓在手中。这短刀被卓龙刚握在手中,顿时变得安静起来,卓龙刚还未回过神来,手心处却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不断地吸取手中的血液。他急忙想要摊开手掌查看,却发现手掌竟已被牢牢地吸住,怎么也无法张开。
卓龙刚心中大骇,拼命地甩动手臂,却仍是无法摆脱,只得将金刀抛下,右手抓住短刀刀柄,奋力一拉,可这短刀竟有如在手掌上生了根一般,竟是纹丝不动。眼见整只手臂正急速枯萎下来,卓龙刚眼中闪过一阵绝望。便在这时,玉方道长突然冲了过来,一把抄起地上的金刀一斩,将其整条左臂卸了下来。卓龙刚发出一声惨叫,右手按在断臂伤口处,踉跄着向后连退数步。
玉方道长看着地下的短刀与断臂,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眼见这短刀将断臂吸得只剩下皮包骨,又再次暴动起来想要飞起伤人,玉方道长突然将手中令牌扔了过去将短刀粘住,短刀顿时静止下来。玉方道长伸手将令牌带着短刀摄入手中,心中大喜,想要将之收入储物袋中,却发现根本收不进去,显然这把短刀的等阶太高,普通的储物袋根本无法收纳。
玉方道长正自不知如何是好,却见短刀刀身上突然血芒绽放,再次变得躁动起来。玉方道长心中大惊,他这面令牌可不是主要用来攻击用的,而是具有屏蔽神识的效用,普通法器一旦被它吸住,便会断了与操纵者之间的神识联系,然后被他轻而易举地夺了过来。刚刚他故意用这面令牌雷声大雨点小攻击中年修士的防御,便是想让其放松警惕,随后趁其不备将手中的宝剑夺过来。可现在这把短刀竟然还能不受压制,显然并不是因为中年修士的神识足够强大以至令牌无法完全屏蔽,而是因为这把短刀要么里面封印了一只器灵,要么便是它本身已经具有了一丝灵性,可以自主进行攻击,这两种情况无论是哪种都不是玉方道长等人可以应付的。
玉方道长此时心中的骇然可想而知,眼看短刀便要脱离令牌控制,只见他突然将令牌带着短刀一起甩向不远处的孙无宝,可怜孙元宝连避都不及避一下,胸口便被短刀插了个正着,挣扎了几下便两眼一黑栽倒在地上。陆衍等人见到孙元宝无故被杀眼中皆闪过一阵恐惧,害怕自己也会步其后尘,急忙向崖边奔去。玉方道长身形一晃,几个起落便跃到风九与另一个护卫身边,伸手将二人点倒,随后一手拎着一个,回来扔到孙元宝尸体旁边。
玉方道长又转头看了两眼各从一面悬崖下峰去的陆衍与欧阳拓二人,知道已经追赶不及便作罢了,对其余几人道:“这把短刀不是我等凝气期修士可以控制的,那人手中想必有什么东西可以将其暂时封印住,为今之计只能在这三人血肉被吸干之前赶紧将他们灭了,要不然大家都得死。”说罢伸手按在林晚堂后背,催动灵力助他加紧释放炙阳符的威能。
此时陆衍心中颇为慌乱,想不到自己心目中神圣无比的“仙人”杀起人来竟然毫不手软,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刚刚与其一起并肩御敌的战友。陆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手脚并用,迅速向峰底攀落。不一会,只听峰顶上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听声音正是那两个被困住的修士。陆衍不知道玉方道长等人是否会因危机解除而放自己一马,还是会赶过来将自己杀人灭口,因此仍是丝毫不敢停歇。
又隔一会,陆衍听到头上传来异响,抬头一看,竟是蔡心农正快速向自己这边追来,只见他一松手,直接坠落五六丈高,随后一把抓住峰间岩石停住,然后再一松手,如此几下便到了陆衍头顶不远处。蔡心农对陆衍桀桀怪笑道:“陆小友,何必走得这么着急,让蔡某送你一程可好?”陆衍心一沉,知道今天恐怕在劫难逃,却也不甘心束手待缚,再往下只怕瞬息间便会被追上,便横向向山峰一侧攀去。蔡心农冷哼一声,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身子一纵,双手交错抓在峰间岩石上,速度比陆衍竟快上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