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太阳高悬,炙热的阳光炙烤着大地,唐非凡和奥特莱尔在酒楼一旁的马棚附近待着,刚好有些荫凉,离酒楼也有大概四五丈的距离,他们坐在板车上,啃着奥特莱尔从月族换来的风干牛肉。只要那些人敢动手,他们就马上跑,唐非凡则负责射箭。而那些所谓的托勒商人则是坐在酒楼里,谈笑风生,不过不时有几双眼睛看向唐非凡和奥特莱尔。
“嘿。”哈格里走了过来,笑道:“两位,这外边太热了,去里边坐坐吧,好酒好肉。”
“不用了,我们有吃的喝的,而且我们待一会儿就走,时间紧迫。”奥特莱尔笑道。
哈格里笑着点点头,但是他眼中闪过的一丝阴翳却被奥特莱尔捕捉到。
看到哈格里走去后,奥特莱尔小声对唐非凡道:“他们可能等不及了,做好准备。”
唐非凡点了点头,见那哈格里跟柜台的人说了什么,其他人也都看了过去,随后站起了四五个人,向唐非凡和奥特莱尔而来,哈格里走在最前边,看到他们过来,唐非凡和奥特莱尔都有些紧张,尤其是唐非凡,他背后的手摸到了黑布下面的唐弩,吞了吞口水。
“伙伴们,我刚刚问了店里的老板,他说最近这里不太安全,托勒的军队不让外人进去,除非你们翻越朗尔里山脉,但是那里非常危险,你们的货物也过不去,所以你们只能途径托勒,我们的人和你一起去,就说是我们的亲戚,这样,你们就可以进城了。”哈格里说道。
这些话引起了两人的不安,别看哈格里一副笑脸,但是其实是笑里藏刀,这些话已经说得非常露骨了。
奥特莱尔看了看唐非凡,又转向哈格里,道:“没关系,我们有通行的文书,实在不行我们就从落日山脉余端的山口向南绕路也可以,就不麻烦你们了,你们不是要去通天山吗,我们方向不对。”
哈格里摇了摇头,道:“我们托勒人都非常热情,喜欢去帮助别人,我们这么多人,派出三四个,不成问题,怎么样?”
奥特莱尔正要拒绝的时候,唐非凡拉了拉他的衣服,用伊塔里语小声道:“答应他们。”
奥特莱尔起初还有些不明白,但是转念一想,就明白了,对方如果只有四个人,比现在这种情况好对付多了。于是便答应了哈格里,后者的笑容很是灿烂,好像已经成功了一样。
然后,哈格里和那几个人就回去了,和其他人说了什么,唐非凡听不清,但是也知道他们什么目的,对奥特莱尔说道:“这些人肯定是认为你一个老人,我一个小孩儿,所以派四个人就足够把我们抢了。”
“唉,以前我还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呢。”奥特莱尔有些沮丧,道:“若是这里有骑士军团,我一定请求他们把这些人都抓起来。”
“那你来的时候不是从这来的吗?”唐非凡道。
“不是,我是从通天山北边来的,那时候我还是一个商队,但是其他人都死了。”奥特莱尔一边说着,一边喝酒,看起来很悲伤,很忧愁的样子。
“想来其中一定有什么悲伤的故事吧。”唐非凡道。
“我们来的时候,通天山北边暴动,把我们的货物都抢劫一空,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我们的人几乎全都死了,我也是因为在人堆里装死,才逃过一劫。”奥特莱尔又喝了一口酒。
看来奥特莱尔是因为货物全部都没了,碰到月亮湖小镇没人,这才大肆搜刮财物,也算是情有可原吧。唐非凡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就不要喝了,等我们逃离后,你再好好喝。”
“难道你不知道酒壮怂人胆吗?”奥特莱尔露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你要不要来点?”
唐非凡一愣,道:“哦,不需要,我不怂。”
虽然唐非凡从小都是在唐岳的保护下成长,但是唐岳对他很严格,早就培养了他的独立自主能力和遇到事情冷静下来的能力。
“好了,我们走吧!”奥特莱尔豪气地把酒囊扔到地上,擦了擦嘴角的酒水痕迹,用托勒语叫道。
酒楼里的哈格里密切关注两人的举动,一听到奥特莱尔的话,就招呼了四个人过来,道:“兄弟,这是我的伙伴古力汗,这次,由他带你们去托勒。”
“你们好。”古力汗向他们打了招呼,不过他眼中的神色有些奇怪,就像猎人看猎物一般。
“好好,我们这车上东西多,坐不下,要不你们就走着吧?”奥特莱尔道。
“没问题,快走吧。”古力汗大手一挥,走到马车前边,道:“我俩带路,他俩在后边保护你们。”
随后,一行人就出发了,看这样的阵型,说是保护,其实就是防止他们逃跑,而那古力汗穿着白色短衫,粗壮的胳膊都快把袖子给撑破了,行走的时候也是虎虎生风,一点都不像商人,其他人也是,一看都是身强体壮的人,那么他们的身份就不难猜测了。
马车在沉默的气氛中走,那些人没有和他们说话,他们自然也不想和那些人说话,大家都各有想法,都想尽快离开酒店范围,然后开始动手,这段沉默的过程,其实就是两方人摩拳擦掌的准备时间。
又走了一会儿后,酒楼已经完全被抛在后边,前方的古力汗忽然停下,道:“我们在那棵树下休息一会儿吧,离托勒还有一定的距离,我们歇息歇息再走。”
前方有一个形状奇特的树,很粗壮,但是树上已经没有任何树叶了,树枝随便延伸,张牙舞爪。奥特莱尔和唐非凡对视一眼,知道这是开始动手的信号了。
当他们把马车停到树下的时候,古力汗走了过来,靠在车上,其他人也都靠近过来,古力汗笑道:“你们肯定是带了酒吧,我们很渴,能不能来点?”
他说话的时候,眼中的寒光已经暴露无遗了,手已经抓住板车上的黑布了,其他人也都是晃动着身体,蓄势待发。唐非凡抢在奥特莱尔前边,道:“好,我给你们拿酒,正好我也有点渴了。”
他将手伸进黑布里,已经握住了自己的唐弩,由于唐弩旁边还有别的瓶瓶罐罐撑着黑布,所以从外边看不清那是什么。
之前为了玩,他已经在唐弩里装了一发弩箭,后来知道这些人意图不轨,他在其他的槽里也装了弩箭,现在唐弩里有五发弩箭。他的首要目标是古力汗,看得出这人的眼神最凶狠,也带着其他人没有的领头气质,一定最难对付。
唐非凡面带笑容,快速将唐弩掏出来,然后指着古力汗就射了一箭,只听“咻”的一声,连箭的踪迹都看不到,弩箭便飞射出去,古力汗本来心想这两个人一老一小,根本不费吹灰之力,没想到唐非凡早有察觉,突施冷箭,而且拿的还是他从来没见过的东西,不由得愣神。
也就是愣神的功夫,那弩箭已经射中了他的肩膀,血花顿时溅了出来,古力汗惨嚎一声,而唐非凡则有些可惜,由于刚刚出箭太快,根本没有瞄准的时间,所以打偏了,只是射中他的肩膀,不过效果已经非常显著了,弩箭已经全部没入古力汗的血肉里面,而且速度飞快,根本让人难以反应。
古力汗眼前一阵发黑,但是肯定是战斗经验很丰富的,他马上叫其他人把唐非凡和奥特莱尔抓住。
唐非凡射完第一发以后,马上就换了箭槽,瞄准了古力汗身边的人,他离奥特莱尔最近,同时唐非凡也站了起来,在板车上跑动,向奥特莱尔的方向而去,奥特莱尔早就做好准备,往前一跳,然后一蹲下,就藏在了马和板车中间,不过前边的马蹄子看起来还是非常危险的,他连忙向一旁的树下钻去,也顾不得唐非凡打碎了很多板车上的货物,这时候,还是命最重要。
距离古力汗最近的那个人本想上来抓住奥特莱尔,但是后者滑溜,一下子就跑了,他再想转换方向的时候,唐非凡已经赶来,用弩箭指着他,他也是见过弩箭的威力,所以一时间竟然不敢靠前,而后边两个人因为板车的缘故,有一些阻碍碰不到唐非凡,这就给了唐非凡逃跑的时间,他重重地踏在车辕上,然后跳了下去,再加上中箭的古力汗狠狠地往车上打了一拳,马儿有些受惊,就带着板车冲了出一段距离,而那个被唐非凡吓退的人和古力汗,一个被马给撞了,一个被板车撞到,都摔倒在地,眼冒金星。
另外两个人也被板车波及,但是没有受伤,他们马上追上来,要对付唐非凡和奥特莱尔,目光凶狠。而唐非凡已经和奥特莱尔在树下会和,他先没有理会那两个被撞倒的人,唐弩直指扑过来的两人之一,然后射了一箭,射在了右边那人的腿上,后者惨叫一声,但是没有倒下,仍然抱着腿向唐非凡而来。
但是他旁边的人被唐弩吓到,速度降低,唐非凡以最快的速度换了箭槽后,又冲另一个人射了一箭,那个人故作聪明,想要跳到一旁躲开,但是唐非凡本就射偏了,原本落点在右臂上,但是现在落在了胸口,直接眼睛一睁,浑身一颤,然后捂着胸口,倒在地上。
唐非凡脸色一白,这回可是杀人了,他还从没杀过人呢,之前不过是伤了那些人,所以一时之间有些愣神,但是那个腿上中箭的人已经上来了,直接抓住了唐非凡的手腕,力气很大,回过神来的唐非凡没办法与之对抗,那人面目狰狞,好像要把他吃了一样。
不过一旁的奥特莱尔很给力,他直接往那歹人的腿上踹了一脚,后者惨叫一声,腿上的鲜血迸发而出,手上便松开了,唐非凡被抓到,所以很慌张,后者一松开,他马上就是换箭槽,然后来了一箭,直接射在了那人的胸口,如此近距离之下,那人直接被弩箭的力量射穿,倒在地上,眼睛睁得大大的,充满怨念,而另一个人在一番颤抖下,便不再动了,身下的鲜血就像一块鲜红色的布,铺满了地面。
唐非凡吞了吞口水,脑子有些恍惚,差点摔倒,好在奥特莱尔扶住了他,不过他脸色依然很苍白,腹里一阵翻滚,第一次杀人的感觉很新鲜很刺激,但是也很难受。
不过还不是休息的时候,因为古力汗已经在站起来了,他满脸大汗,面色狰狞痛苦,被右手捂着的左肩止不住地流血,他向唐非凡靠近,吼道:“你这个小鬼,我要把你撕成两半。”
得益于古力汗充满杀意的叫声,唐非凡稍微集中了精神,他用弩箭指着还在缓缓靠近的古力汗,道:“不要过来,否则我杀了你。”
“你看你手抖成什么样了,还杀我?”古力汗狞笑道:“我古力汗一生杀过那么多人,第一次见到你这种卑鄙小人,暗箭伤人。”
闻言,唐非凡看向自己的手,果然是不断抖动,那是因为杀了两个人,心里有些紧张害怕。
“我卑鄙?要不是你们逼我们,我们能这么下狠手?都是你们的错!”唐非凡双手握住唐弩,努力不让手臂抖动,同时叫道:“你若是再靠近,我就杀了你。”
或许是看出了唐非凡第一次杀人,所以很紧张,古力汗有恃无恐,仍在靠近,他在计算,只要离唐非凡一丈左右,他就可以快速出手,将唐非凡瘦弱的手臂给折断。
但是唐非凡是唐岳的孩子,经过一阵慌乱后,心里很冷静,知道古力汗什么意图,所以马上瞄准古力汗的胸口,但是表面装作很慌张无措的样子,忽然射出。
“咻”
一声过后,唐非凡深呼吸一口,一屁股坐在地上,弩箭滚落在一旁,而古力汗则是睁大了眼睛,胸口迅速被鲜血染红,染后倒在地上。
此时唐非凡满身大汗,浑身无力,脸色苍白,不过杀了古力汗之后,又非常放松,这个危机总算是解除了,同时他也对唐门的暗器更加渴望,更加有自信,最基础的唐弩尚且如此强大,若是书中所记载的暴雨梨花针、唐莲绽放等,岂不是更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