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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少女一笑

夜渐深,孤月寒光,小村庄。

秋风凉,一老一少,挖土壤。

“交友交心,观人观骨,少侠淡泊名利的心性倒是与老农十分投机,可惜的是,少侠你仙骨齐身,命中注定是要成就一番事业的,金鳞岂是池中物。”毛二感叹道。

“毛二叔见识非凡,还懂辩人识骨,前辈年轻时必定是一方风云人物。”成风想探探这老农夫的底细。

“少侠抬举老农了,若真是风云人物,刚才也不会如此失态啊。”毛二停下锄头,伸了伸腰。

“至亲大劫,方寸大乱,人之常情,毛二叔多虑了。”成风一边挥锄头,一边说道。

“今日之事,是老头子此生最痛心之事了,坑挖得差不多了,把那脏东西搬来埋了。”

“嗯,走吧。”

两人进屋,把被乱刀砍死的周枯尸体搬了出来,扔在了刚挖的坑中。

“明天要去石狮寺求一道符,不能让这脏东西再出来作怪了。”毛二边填土边说道。

“石狮寺在哪?晚辈我替你跑一趟就行了。”

“万万不可,石狮寺是炭河里的千年古刹,佛乃一种信仰,最考究人心诚意,心诚则灵,必须亲自去请符。”

“哦,也罢,那我和云奇明天也一起去古寺,替毛妹妹也求道符,保佑她早日走出阴影。”

“云奇?风姑娘真名是云奇?”

“嗯,抱歉,毛二叔,昨日着实是担心真名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才临时出此下策。”

“无妨无妨,云姑娘恐怕是孤儿出身吧?”

“正是!毛二叔可是有奇儿身世的消息?”成风十分意外。

“老农才疏学浅,只知这天下姓云的罕见,一般都是僧人道长才有这云字名号,明日你们若有缘遇到石狮寺里白须老僧,倒是可以问问他,他游历四方,学问、见识、经历、武功都是深不可测,还有传言说他去过神秘的东澜岛。”

“难道真有人去过东澜岛?小镇古寺竟有如此高僧,那一定要前去拜会。”

说话间,两人已经把深坑填平,走向屋内。

屋内云奇坐在地上,抱着一身血迹的毛家闺女,毛家闺女眼泪干了又流,流了又干了,折腾了一天,身心俱疲,躺在云奇怀里睡着了,云奇保持这姿势,雕塑一般,一动不敢动,生怕把这伤心欲绝的姑娘惊醒。

“奇儿,没事吧?”成风压低了声音说道。

“嘘,刚睡着。”云奇压低声音回应,全身只有嘴皮动了动。

成风和毛二蹑手蹑脚地进了门,轻轻地在桌边坐下,陪着云奇。

屋内三人无言,静得听得到彼此的呼吸,还有屋外凉凉秋风。

过了许久,毛家闺女业已熟睡,三人小心翼翼地将她抬到了床上,各自入睡。

清早,云奇陪成风在屋外钻研剑术,毛二坐在桌旁,等着女儿醒来。

毛家闺女其实早已经醒来,只是不想睁开双眼,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世界,她想就这样永远沉睡下去,可是留下父亲一个人孤苦伶仃,那是大不孝,少女遭此大劫,本来已经身心重创,又无法面对世人,不知所措,只有装睡。

谁也永远等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可是毛家闺女平日最爱干净,身体上捂干的汗水、泪水使得衣服已经黏乎乎的贴着肉体,再加上衣服上、脸上血腥的味道,实在受不了,便缓缓睁开了眼睛。

毛家闺女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是练完剑进来的成风,他额头上有着几滴汗珠,剑眉峰鼻,晨光洒到成风身上,成风便浑身散发着温暖的俊朗气息。

同样是一袭白衣,昨天那个贼子长相她已经选择性的遗忘,不愿想起,也已经无法想起,权当是做了一个噩梦,醒来只记得有其事,不记得是何人。她噩梦醒来对成风却有种莫名的亲切感,让她感觉这世界不是阴冷的,而是有阳光和温度的。

“闺女,闺女。”毛二见闺女醒来眼神一动不动,以为她魔怔了,急忙喊道。

“爹爹,我想沐浴。”毛家闺女从成风那回过神来说道。

“好,好,好,爹爹这就去准备。”见闺女有了意识和要求,毛二喜形于色。

“妹妹,醒了。”成风用毛巾把脸上汗水擦干,转头对毛家闺女面带微笑地说道。

“嗯,叶哥哥。”毛家闺女不知道该说啥。

“来,先给你擦擦脸。”成风端着脸盘走向床边。

毛家闺女躺着不想起来,成风拧干毛巾,蹲在床边,温柔地帮她擦拭着脸上的血迹。小姑娘劫后余生,感受着脸上温热的毛巾,全身随之温热,这温暖的一幕让她心里重新燃起了对生活的微微火星。

“毛妹妹醒来了,饿了吧,我这刚去镇上买的热乎乎的早饭。”云奇热情高兴,但毛家闺女并未说话,她心里想着和云奇同为女人,云奇生的本就美若天仙,而今自己又被人玷污,相比之下,无地自容。

“师妹,你来帮毛妹妹擦擦,沐浴更衣再吃早饭吧。”成风并未察觉少女心思,只是觉得自己笨拙,不擅长干这擦脸的细活。

“好,那你和毛二叔先出去,等妹妹沐浴完再进来。”云奇应道。

毛二和成风走了出去,毛家闺女沉默不语,云奇关上了门。

成风和毛二见小姑娘知道爱干净了,都心情大好,在门外静静坐看晨曦。

“毛二叔,那石狮寺的白须老僧一般什么时候会在寺内?”成风迫切想去石狮寺找那白须僧人问问云奇的身世和东澜岛的位置。

“白须老僧云游四方,总是神出鬼没的,他的行踪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喽,我在这镇上几十年也就见过他三次。”

“噢,也是,高人总是有高人的怪癖,我在江湖也遇到过一个医术高明的老前辈,非要叫我哥哥,现在想来真是逗趣得很。”

“白须老僧倒是没什么怪癖,就是行踪不定,他广善好施,也算得上一个活菩萨了。”

“世人都是欲求无度,活菩萨该忙不过来吧。”

“可能这也是他选择云游四方的原因吧,众生皆苦,天雨大,不润无根之草;佛法无边,道法宽,只渡有缘之人。”

“吱....”云奇将门打开。

“好了,毛二叔、风哥哥,进来吃早饭吧。”云奇说道。

成风起身拍了拍灰尘,毛二起身便进了屋。

“闺女,怎么样?”毛二关切地问道。

“饿...”少女娇声说道。

“来,来,来,赶紧吃,不够爹爹再给你炒几个菜。”毛二喜笑颜开。

“嗯,叶哥哥,你也吃。”毛家闺女低头对成风说道。

“闺女,这少侠是...”毛二正想把成风真名说出来,被成风打断。

“这少侠是仙女的师哥。”成风拍着胸脯,脸上表情将‘自豪’二字表演得淋漓尽致。

“嘻嘻。”毛家闺女想起昨日说云奇是仙女的玩笑,再看看成风认真逗趣的表情,扑哧地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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