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是宴会的主角,提前离场不太妥当。】安娜上前将一杯银血酒递给爱特娜,随手撩起耳边的短发,倚靠着栏杆,仰望着头顶的星空。
【头上的星辰会指引我们未来的道路。这是圣人留下的启示。】爱特娜笑道,【心烦的时候看一看星空,也许有奇效。】
【关于星象的研究早已不被允许,即使您是皇族,贸然谈论关于魔族的历史也是禁忌,就凭借您刚才的话,我甚至可以控告您进行魔族崇拜。】安娜将银血酒一饮而尽,脸上泛起一阵红晕,眼神迷离的看向头顶的星空,【但北域的天空还真是澄澈到了极致,这是在帝都无法想象的美丽。】
【不过纵然再是美丽,却是属于神的国度,凡人又怎能染指。】安娜长叹一声,放下酒杯,亲吻着胸前的十字项链,开始了自己的祈祷。爱特娜无言的笑笑,知道安娜对于自己并不笃信神灵有那么一些不满,仍是目光灼灼的看向星空。
【生者沉沦于现世的痛苦,逝者却不得安宁。】泽尔从爱特娜手中夺过银血酒,倾倒在地上,也学着两位女士的样子倚靠着栏杆,不过他目光所及之处却并非漫天的星辰,而是城主府脚下的永冬城,或者说是北域的土地,【能说出这些话的,要么是悲天悯人之辈,要么是欺世盗名之辈,不管哪种,都不应该被皇家所喜欢。】
【你倒是有闲心,共治年代的典籍既晦涩又无趣,除了殿下有那个耐心研读之外,也就是你了。】安娜调笑道,从桌案上又取过两支酒杯,将其中的一支递给了泽尔。
【其实还好,共治时代的文字,无论是字形还是语法,比起帝国语其实更接近古通用语。】泽尔善意地笑笑,【这些日子多谢了。】
安娜微微举杯,有些不置可否,嘴角微微上翘,仍旧陶醉在灿烂的星海之中。
【你这是笑话我不像是一个王族吗?】爱特娜玩味地看向泽尔。
【说实话,并不太像,你更像是一个……游吟诗人。】泽尔捏着下巴回视王女,【看着很好相处,实际上很难伺候。】
【你这家伙……】王女有些无奈,但还是没说什么,【现在已经到了永冬城了,可以告诉我你的答案了。】
【……】泽尔看向安娜,安娜无言地轻举酒杯,眉毛轻挑,意思很明确,你说你的,我就是不走。
【想必也不是外人。】泽尔沉吟片刻,【办法其实很简单,虽然我不太认可现在那些所谓的魔术师神术师,但他们的基本判断是正确的,三大帝国的王室早夭的根本原因确实是因为诅咒,最直接的办法,就是解除。】
【那你知道诅咒的类型吗?】安娜有些急切地看向泽尔,泽尔说的她们听过无数次,但只要是诅咒就有源头和类型,只要知道了二者之中的哪怕一种,也就有了破解的可能,但困扰了三大皇族数百年的问题哪有那么简单,至少近百年间已经没有胆敢自称知道答案的魔术师了。
【血脉诅咒。】泽尔的脸色也有些严峻,【用自己的鲜血作为施法材料进行的诅咒,是曾经魔族最喜欢使用的术式之一,随着魔族的陨灭成为了历史。】
【可没有哪种诅咒有可能延续千年……】安娜眉头微蹙。
【有的。】爱特娜的长叹打断了安娜,王女的脸上写满了绝望,【皇家藏书里有关于魔族时代的记载,本以为是来自共治时代盟友的背叛,却没想到是迟来了千年的审判。既然你说与魔族有关,那一切就明朗了,也许有人想到,但却绝对不会有人敢提啊……】
【知道了诅咒的源头,难道不是好事吗?典籍就没有记载解除诅咒的办法吗?】安娜有些摸不着头脑,历史本就不是她擅长的科目。
【解除诅咒的办法很简单。】泽尔幽幽地道,【只有两个,施术者的死亡,或者喝下施术的素材。】
【就算是魔族也不可能有千年的寿命吧?】安娜质疑道。
泽尔轻轻一笑,也不回答,只是对着安娜作了几个口型。
安娜疑惑地重复着泽尔的回答,当自己学着说出那个名字后,顿时脑中一片空白,是的,这时候无所谓什么时代的语言了,他在所有文字中的发音都是一样的,在所有的典籍之中也只有一个名字——魔神皇,所有不死生物的敌人,大陆的守护者,曾经不可一世的魔族的皇帝。
传说魔神皇逝去之前曾经留下圣谕,【背叛我者,我必追讨他的罪,直至万代,当北域七星同时升起之时,朕当携我族万民自无尽虚空之中归来,屠尽万灵。】
【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对吧。】泽尔肩头轻耸,有些小俏皮地说道。
【……】安娜和爱特娜对视一眼,安娜看见了爱特娜眼中的无所谓,转过头看向泽尔,【魔神皇终究会复苏的,魔族的预言从来都是准确的,甚至被一些人尊为神谕,但是复苏之日就连魔神皇自己都不确定不是吗?现如今圣人不过四位,而且已经有近百年没有诞生新的圣人了……】
【哈哈哈,总之不会是今天,享受晚宴吧,安娜爵士。】泽尔也觉得有些无聊,打了个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