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蔓放下了电话,也放下了心事。
她想了想,回到实验室拿了自己带过来的一本书,这才回了旅馆,她用咖啡壶烧了半壶热水,泡了一杯清茶,然后拿起书窝在沙发里开始看起来。
这是一本线装专业书,上次阿蒙回来的时候提了一下,说自己正在看这本书,都是一些跟大脑或者信息处理有关的论文,可以扩展自己的思路,如果她愿意看,他可以借给她一段时间。
阿蒙这么做也是有私心的,他希望有一天她也能参与到自己的项目组,这样他就可以把她放在身边,可以有更多机会跟她一起工作、出差,而不像现在,很久才能借着合作的机会见几天。
而进入他那个项目组,不仅要有身份,还要有能力,而能力最直截了当的证明当然是以在重要的期刊上发表的论文为衡量标准。
他们这个专业,有的时候缺的是研究思路,有的时候缺的是研究设备,而大部分时间研究思路是霎那间火花绽放的结果,而丰富的知识储备是必须的积薪之举,更别提专业论文这种高质量的火炭。
曹蔓不知道,阿蒙毕业后这两年,他与各专业人士打交道,从他们哪儿收集来的论文都是各自领域里比较高水平的,更是在现有的能公开的论文里世界最前沿的。
让曹蔓咂舌的是,这些论文不仅是她们生物专业的,涵盖的行业挺广,有几篇涉及计算机理论,有几篇是化学专业的,甚至有一篇是一个精密仪器的,很多时候她为了读懂一篇论文,一些基础的知识还得先找那个专业的课本看一看补一补,深奥或者前沿的知识,不得不通过教授或者阿蒙去跟其他专业的导师或者学生请教。
所以这两年,她的大部分闲暇时间都用来读书了,其它女生爱做的事情,逛街、追剧、看小说,她很少做了,很像一个男生,只有在需要的时候才去逛街,而且是速战速决式的。
不过,范姐的眼光不错,当年给她的衣服都是很适合她的气质的,穿几年也不显得过时,更别说她周围都是一些不修边幅的科学狂人,她的打扮已经很出众了,真的不用再花太多的心思。
阿蒙提供的这些论文是来自不同专业的,看起来比较晦涩难懂,她时不时需要回头看看前面的内容,不知不觉两个小时过去了。
曹蔓起来晃了晃腰身,上了趟厕所,又去旅馆楼下的锻炼室骑了一会儿锻炼用的自行车。
她最近虽然很少做运动,但每天还是要多多少少做一点儿,忘不了青大的校训“为祖国健康工作五十年”。
她在出汗之前,停止了运动,一会儿不想冲澡了。
这也源于她跟大学室友们的电子邮件交流,她说最近总是觉得身子沉沉、精神不好,被王欣欣笑话,说她这朵娇花需要有人浇灌,赶快交个男朋友就有精神了。
她也不理会王欣欣的打趣,说有的时候想着要不要去找个中医调理一下,可惜这里的中医基本上都是针灸师。
王欣欣就问了她的症状,说自己认识一个老中医,可以帮她问问。
一听说她舌苔发白,周围有齿痕,腿有沉重的感觉,王欣欣就打趣她别天天坐办公室坐成大胖子。
过了几天,王欣欣给她回信,说老大夫很有经验,根本不用把脉,就料定她是体内湿气太重。
她就不明白了,怎么会湿气重?
嘉州这边天天阳光明媚的样子,到处都是黄腾腾一片干枯,干燥得很,肯定不是在斯夫坦时染的毛病,难道是东部空气比较湿润的缘故?嘉州那么干燥,也适合去湿气吧?这也是她想来嘉州出差的原因之一。
不过经过几个回合的电子邮件交流,曹蔓才发现有可能是她每天晚上睡觉前喜欢冲澡的缘故,曹蔓不喜欢用吹风机,每天晚上洗澡之后,只用大毛巾把头发上的水擦掉,有时候头发还没完全干就躺下睡觉了。
不止她有这个习惯,她们几个都有晚上睡前冲澡的习惯,所以王欣欣有同样的问题,而且体重长了不少,才打趣她别成了大胖子,想想女神成为大胖子的样子,有种神话破灭的既视感。
中医老大夫交待还是别晚上洗澡了,要洗也要早点儿洗,别等到要睡觉的时候才去,王欣欣相信老中医,全盘接受,曹蔓虽半信半疑,想着死马当活马医,反正只是改一改洗澡的时间而已,早上起来冲个澡也行,或者晚上回来赶紧冲,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所以也开始改习惯。
而且还吃了一段时间的红豆薏米粥当早餐,效果倒是明显,虽然不知是哪个更管用,不过她还是习惯了新的洗澡模式。
她躺到了床上,看了看闹钟,晚上11点半。也许是刚才读那些非熟悉专业的论文,看得心思翻滚,根本睡不着,又不想看新的,免得贪多嚼不烂,就躺在那里数着绵羊培养睡意。
她很快就忘了数数,想到了袁媛,然后想到这些天忙着照顾袁媛,好久没给家里打电话了,刚好没睡意,干脆先给家里打个电话。
家里为了跟她联系方便,两年前也装了个电话。
接电话的是曹妈妈,“蔓蔓!你好久没给家打电话了。”
“妈,对不起,最近忙着照顾媛媛,就忘了给你们打电话。”
“媛媛现在怎么样了?”
“她挺好的,又生了个女儿,小宝宝挺漂亮的。”
“妈,你们怎么样?家里热吗?你们要不要过来一趟?”
“家里是挺热的,不过最近不行,我走不开。”
“你们现在不缺钱花,把手里那些活儿都给推了吧,家里夏天挺热的,这边不热,还有空调,你们可以过来消消暑。”
“我最近在照顾微微。”
“你在照顾微微?我秦姨脚腕还没好?”
“你秦姨……我跟你说了,你可别告诉媛媛。”
曹蔓感觉心脏一下子紧缩了起来,呼吸都有些困难,噌地直起了身子,“快告诉我,怎么了?”
“她摔了一跤,骨折了。”
一听只是骨折了,曹蔓觉得这口气终于接上了,心脏也开始再次跳动。
“不是说我秦姨前一段时间崴着脚了吗?怎么又骨折了?会不会是太缺钙了?”
“说她崴了脚是你袁叔怕媛媛担心,没敢跟他们说实话。当时你秦姨接到穆林电话说媛媛紧急住院的时候,她正在拉着微微下楼梯,一听说女儿紧急住院了,心里一紧,脚下就没踩好,一下子就摔了好几磴楼梯。亏得她立即松了拉着微微的手,否则微微当时也会跟着摔下去的。”
“当时就摔骨折了?”
“是啊。我说帮她们照看微微,他们非要给我保姆费。你说,我又不是要冲着这份钱,以所就不要钱,他们也没让我照顾微微,白天还是把微微放在托儿所里。”
“那你现在怎么又照顾微微了?”
“我跟你说了,你可千万别跟媛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