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大大咧咧地蹲在小孩一边,看着小孩一点一点的小脑袋,忍不住伸手一戳一戳,幅度却不至于让小孩仰倒,难得见小孩有不还手的时候。
“我说你们担心过头了吧,就算有人企图绑架小家伙,但也不一定真的是崇明山庄或者沉戈吧。”
端木跟小孩动手的次数最多,所以他对小孩的身手了解也最清楚。除非真的下杀手,否则恐怕逼不出小孩的真正实力。他反而是所有人中最看得开的一个,真正将小孩当成一个强者而不仅仅是个孩子,这可能也是平时跟小孩玩得最好的原因。
“不,并不是无端猜测。”东方面色依然凝重,摇摇头,“我们前阵子遇到追杀,结果都化解在小呆手里,如果对方还一直没有放弃刺杀我们的话,一定会查到我们身边的小呆,那么想要除掉或者绑架小呆,是再正常不过的行为。”
“小艾跟着我们很危险。”林隐也同意东方的判断,点点头想了想,“又不,把小艾先寄放到我家老头子那?”
“哎?荫原林家吗?确实是个安全的地方。”结果一分心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小孩白皙的额头上瞬间填了一个红印子。
下一秒熟练地伸手招架住小孩挥过来的小拳头,夸张地摸摸脑门上的冷汗,在其他人的怒目而下,端木傻兮兮地赔笑。“你们真觉得小家伙需要保护?一只手都能捏死刘三儿哎!”
端木纯粹是傻缺地哪壶不开提哪壶,刚刚为小孩的生命安全忧心,没来得及对小孩在青楼中的遭遇表示愤怒,他一提刘三,怒火一下子都招惹上来了。他们家的小孩也能叫人随便欺负?就算小孩不懂也不行。
东方靠在椅背上一手支着额头,笑得极为渗人。
“活着的时候不好好活,让大爷我大老远奔波不得清闲,到死了还不会挑时候,不光要收拾烂摊子,爷我一早的辛苦也付诸东流,你们说一个人有多不识时务才能到这份上。至于那点小癖好爷也就不多说了,估计他那点能——力——也就能应付小孩,我们也不能歧视不是。可怜啊最后还有眼无珠地踢到铁板,啧啧,死得多晦气。”
在座的除了听不懂的,其他都是正常男人,不得不为东方晋的毒舌黑线一下。‘大爷’都出来了,您到底多怨念啊!
“嗯嗯,能让人有种死了还想剁了他的冲动,这也是种本事啊。”端木摸着下巴,一本正经地吐槽。对于自己认可的人,端木也是不管是非对错死命护短到底的性格,跟东方他们凑成一团正所谓是臭味相投。
“其实刘三的死也能大做文章啊。”贼兮兮地冲林隐跟东方笑,“水门提督张盛钦不是跟李全清(廉王党,东方政敌)暧昧吗?把这事往张盛钦头上一扣,他们还能暧昧的起来?”
东方跟林隐面面相觑,同时相视一笑,转向端木一脸阴险,“行啊,够狠的啊,你不怕李全清跟张明龚联手把张盛钦做了?”
没想到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一直以为他们一群人里最有良心的一个其实也一肚子坏水的主儿嘛。
“切,能让皇上安插在灵州,要是没保命的本事,他还有什么用,死了干净,让皇上赶明儿弄个更可靠的来。”不负责任地乱抖搂言论,“再说了,彻底断了他的退路,他要活命要保住官帽,还不得牢牢抱紧皇上大腿,这种人就得狠狠敲打敲打才能记住本分。”
别看端木看上去是一蛮热血积极向上的大好青年,平时上蹿下跳不太着调,但若论起把人命不当回事,这种冷心冷情林隐也自叹弗如,不然怎么可能年纪轻轻呆在大内密探总管的位子上。光凭热血耍贫能混成特务头子?
对于利益集团,内部分化永远比外部攻破来的轻易跟有效。
就在东方跟林隐一暗一明计划实施的顺利之时,端木的情报带来一个让所有人心底一沉的消息——刺杀东方晋的是崇明山庄,而且是声名显赫的“东南西北赤白青玄”八组之一的“南组”。
强并不让人畏惧,难缠的是他们名满天下的信条——不死不休。
一个杀手死了会有另一个接替,一个组覆灭了会有另外一个组补上。就是因为他们对这条规则的坚守,崇明山庄在五十年前险些倾灭,但也就在那次事件之后,崇明山庄死神般地作风让整个江湖忌惮。
“不对劲,这件事。”东方听闻后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才重新抬头,伸出两指,“有两点我想不通。”
“第一,崇明山庄的信条决绝毫无转寰之地,但是他们不可能以自身的覆灭为代价只做一件事,因为曾经历过灭亡的危机,才更不可能再次涉险。这些年他们仍然不失一手,主要的原因是所有的暗杀任务在其能力范围之内,外紧则内弛。
第二,崇明山庄从没有接过一品以上官员的任务,我是郡王(王爵是超品级),已经在这个范围,他们不会与朝廷为敌,理由同前。”
“那么你的结论。”林隐看着东方,双手环胸,在大事上,他绝不会疏忽大意。
“猜测也有两点。其一,他们的任务目标不是我的性命,只是与我有关。其二,能让崇明山庄破例,其中一定有不为人知的内情。端木,你负责查清,我要事件最详细的原委。”
站在大厅当中的身影沉稳挺拔,冷静地分析果断地下达命令,一双黑眸幽深而睿智,“人不会存在没有目的的行为。找到它,我们就能将敌人化为盟友。”目光灼灼环视周围的人,王者之气尽显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