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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扑火的飞蛾

对于姜珏的突生变故,鲛人先知并没有出手阻拦,也许对于她来讲,姜珏是慌不择路,是飞蛾扑火。

毕竟一缕残魂,在这两大异兽兽魂的面前,又有多大的影响呢?就好像一只蚂蚁,想要干预龙虎之间的斗争。

毫无遮拦的,姜珏这只蚂蚁,顺利的接近了二者。

这是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明明那些东西没有形体,但却能清楚的感觉到,它们在逐渐具象,就好像风,或者是气,被搅拌在一起,变得越来越粘稠。

但那风是暴戾的,姜珏还未靠近,就感觉它已经气势汹汹;

唯那气是中正的,姜珏隔之虽远,却发现它一直稳若磐石。

局势就好像海底的一团暗涌,它们不断的围着一颗顽石,虽然短时间无法撼动,但随日久,必然水蚀石朽。

不消说,那暗涌一样的风,便是穷奇;那顽石一样的气,就是獬豸。姜珏知道,穷奇一点点地吞噬着獬豸的魂魄,只待二合为一,面世的就是“凶兽”穷奇的完全体。

獬豸出于本能一样地抵抗,所以在它们的彼此消磨间,鲛人老妪的两颗眼球在四周滴溜溜的旋转着,变得更加的黝黑。

看到这一幕,姜珏不禁想到了一个词,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如果说鲛人先知就像那得利的渔翁,姜珏却并不这么认为。

他冷静地分析着四周,像一只隐藏在渔翁头上的黄雀,但他这种自我良好地感觉只是一瞬,因为他清楚,盲目的自信与危机感的丧失,只会导致一个结果——看似节外生枝,实则无可避免的失败。

鲛人先知就是前车之鉴。

正是她自以为是的老谋深算,姜珏马如是的莽莽撞撞,才会使她大意到任凭穷奇生吞了几人。

也许在她现在的认知里,姜珏仅剩这一丝魂魄,如同飞蛾一般,于局面又有何妨。

但她却忽略了一个问题,正因为她的大意,姜珏的隐忍,对于姜珏来讲,之前敌暗我明的劣势,逐渐扭转为我暗敌明的优势。

姜珏想起了少年时韩元禄讲给他们姐弟两的故事,他知道,即便是再微渺的力量,只要用对了时间,用对了地方,足可以颠覆天地。

像是飞蛾,也能扑灭远在天外的熊熊大火;或是片叶,也可以引起中州诸地的群国混战。

穷奇与獬豸,它们相互牵制着,看起来它们最为危险,其实并没有什么威胁,唯有那鲛人先知最后投进来的那两颗眼珠,此时成为姜珏唤醒獬豸前的第一道关卡。

如何能在不引起它注意的情况下靠近穷奇呢?姜珏百思不得其解。

正在这时,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事情,他想起当初如何用驭魄式,混入俞元海的鬼群里。

在这里,是否也可以故技重施?他只剩这三魂七魄,如果先让穷奇同化,然后再接近獬豸呢?这个问题看起来简单,但实际却几乎不可能。

姜珏自知,他哪能有这么强的意志,能够在穷奇魂的强大凶煞里,不彻底的迷失自己。

但如果不这样,他却再无了别的办法。

想到了这里,父母慈祥的面容在姜珏面前一闪而过,他想起了姜府里盛开梨花,还有清平上元盛节的繁华——如果不打败夜郎鬼首,就根本找不到被它与韩元禄拘走的那些魂魄,清平所有的人,再无了生还的希望。

姜珏没有选择,在命运之河的汹涌波涛里,他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想要不随波逐流,那就只有横渡过去。

所以,他奋不顾身的投向了死地。

起初,感觉一股股强大的凶戾气息扑面而来,就好像一阵又一阵地风刀,似乎要把姜珏分解,想要把它吞噬。可姜珏不闪不避,在驭魄决的帮助下,任它们在自己的魂魄里穿梭,就好像他当初,是如何吞噬掉秦老将军的戾气时一样。

吞噬与被吞噬,又有什么区别呢?因为他曾就是凶兽的一份子,虽然穷奇已不在身,但他已把自己想象成穷奇。

所以原本遇到的阻拦,竟在顷刻间化掉,姜珏如鱼得水,如雁随风,迅速地朝中间那团中正不屈的气息扑去。

但他似乎很快就忘了自己的初衷。

如同浪花,他重重的扑在獬豸魂上,因为他的影响,还未来得及回复神志,有迅速的退了回去。

现在的姜珏,就是一抹凶灵,他虽然没有高估自己的意志力,但他明显低估了恶兽穷奇的凶戾。

就这样,它一次一次地,獬豸魂在逐渐的被消解,但穷奇魂却没有因此而强大,它们一直只维持着僵持地状态。

那被消解的魂魄之力去了哪里呢?

是鲛人先知那漆黑两颗眼珠,它此时却越来越小,越来越凝练。

这样的场面,一遍一遍地重复,不知道过了多久,那眼珠竟凝变得如同珍珠大小时,穷奇与獬豸魂的本源气息,也变得越来越虚弱。

而处于其中的姜珏,亦不得幸免,但割掉老虎的一条腿,也许过于伤筋动骨,可对于蚂蚁来讲,失去一两条腿又算得了什么呢?

所以场面竟对姜珏变得有利了起来。

每一次冲撞到獬豸魂时,他回复清明的时间竟从之前的短短一瞬,变得长了起来。

直到这个时间足够他在清醒的情况下做出一个决定,驭魄决一停,他迅速的扑入獬豸残魂的怀里。

可不幸的是,姜珏此时已经是一抹残魂,而獬豸更是。

它因为被禁锢,浑浑噩噩地,只能凭着自己的本性,来抵抗着穷奇的侵蚀。

姜珏试图与它沟通,它固执自守,毫无反应。

姜珏的焦急,但因为魂魄不全的原因,间接地影响了他的神志,他甚至不能理智的去思考,更别说得出一个最好地办法。

也许,这就是命运使然;也许,是姜珏仅剩的理智促使,或者是鲛人先知的影响,他做了一个决定。

一个不知道结果的决定。

他将自己残余的魂魄补了上去,一点点地拼凑给獬豸。

虽然说,老虎并不需要蚂蚁腿脚,但给它一颗蚂蚁的脑袋,它可不可以凭着这颗脑袋,在困境中成功的存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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