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怀伊看着他这耷拉的模样,笑着点点他的小鼻子。刚想说什么,却听得众人齐声:“参见皇上,参见祁王。”
南怀伊抬头就看见萧朔和北周皇帝萧立并排站着,冷冷的眼神,不知他在看哪,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宫女赶紧前来扶倒地的一大一小,南怀伊起身赶紧行礼:“怀伊参见皇上。”又对着萧朔:“臣妾参加殿下。”
太子萧彦亭也奶声奶气地说道:“儿臣参见父皇,拜见祁王叔。”
南怀伊听着这话,心里偷笑:哈,叫我姐姐,叫他叔叔。这太子真是个小可爱。
皇帝威严地对着萧彦亭:“亭儿,谁让你胡闹的,还不去找太傅。”
小家伙一脸委屈看得南怀伊心都快融化了。当初,她也以为她可以和萧无恒生一个天底下最可爱的孩子,最后,却只是一场梦而已。
她想说什么却明白自己插不上嘴,遂也一声不吭地站着。
萧彦亭巴巴地对南怀伊说道:“皇婶婶,你要来看我。”说着一步三回头地在宫人的簇拥下走了。
南怀伊对他绽放一个温柔的笑,唇齿鲜华,明媚璀璨。皇帝看得都有一瞬失了神。
“皇上,臣弟先告退了。”萧朔沉吟。皇帝这才收敛神色。“嗯,你们回吧。”
说完萧朔也不管南怀伊,迈步就走,南怀伊知道他一直这样,喜欢把自己甩下,于是向皇上说了告退后,也跟了上去。
这回可不能让他先走,今天没有那种好运遇到东方未远那种绅士,所以要是他把马车坐了回去,难道要她走回去?
管不了端庄贤淑了,她小跑着跟着那个前面健步如飞,风的人。她的腿绝对不算短,可惜前面那尊煞神确实比她高太多,她不得不一路小跑着跟上他。
但是南怀伊可不敢跟他离太近,怕一个不注意就被他一掌给拍死了,所以一直在保持一米的距离行进着。
东方未远一进宫门就看见南怀伊小跑着跟着祁王殿下,他刚想行礼就被萧朔给无视了,南怀伊在后面对他歉意的笑笑,然后又跟上去,没办法,她要去赶马车啊,所以没时间跟他说话了。
东方未远对祁王这种反应也不在意,他们,注定是敌对的。
他静静立在那里,白袍擢擢,如瑶林琼树般淡然。看着那道身影出了宫门,他才转身迈步王宫里走去。
南怀伊在萧朔命令赶车的最后一刻跳上马车,撩开帘子也不再看萧朔,径自坐着,娇喘吟吟。
活了两世,她真的是第一次遇到萧朔这种人,没品没德,连皇上也不放在眼里,不顾他人想法,随意掌控他人生死。饶是她两世为人也忍不住咒道:注孤身。
萧朔仿佛知晓她的想法,森冷道:“你在骂本王。”不是询问,是肯定。
南怀伊也不惧他,淡淡道:“佛说:你眼里看到什么,你就是什么。”
萧朔知道她是说她就是在骂他,而且自己心里所猜测什么骂词,自己就是要被什么骂词骂。
“牙尖嘴利在本王面前无用。”萧朔回道。
南怀伊轻轻一笑,“那王爷就不要和我说话了,我也不想对着你牙尖嘴利。”因为我懒得招惹你,所以你最好别招惹我。
“本王到不知你如此会勾三搭四。”萧朔突然说道。
南怀伊一愣,自己何时勾三搭四了?更何况,与他有何关系,她可不信他会在意这个,昨日不是还任由沈青羽到她院子里来吗?
“王爷说错了,我从未勾三搭四,昨日是您将沈青羽带过来的。”南怀伊辩驳。
“东方未远,沈青羽,萧彦亭。”萧朔一口气说出三个名字。
南怀伊心底微漾,但面上依旧神情坦然:“东方将军将我接来大周,沈青羽为我治好若离,我们无一丝逾矩,至于萧彦亭,他是个小孩子。”
萧朔冷冷一笑:“是吗?最好这样。”南怀伊为自己捏一把汗,这人是神经病吗?她可从来没觉得他把她当做一个人看,所以不会自恋的以为他喜欢她而在吃醋,试想,昨天晚上还要杀她的人怎么会突然喜欢她。
由此看来,怕是在警告自己不能有损他祁王的威严,再怎样,他也是个男人,不会容许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给自己染上一丝不光彩。
可是,莫说自己已然下定决心不会爱上任何人,即便自己会,但也没有一点点对不起他的。
南怀伊在心里疯狂骂他,表面上还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萧朔也不再说话,思忖着西夏的事。
还没到祁王府,萧朔就突然飞身出了马车。南怀伊心里腹诽:神神秘秘。大街上,一阵阵喧哗声,好不热闹。南怀伊自来到这个世界,出了刚到北周第一天穿越过着街道外,就没再见识过这里风土人情,于是轻轻推开窗子,望向四周的喧闹。
入眼是一派繁华,酒旌茶楼,烟柳画桥,青红绿白,鼎沸人声,翠幕寮尞。不愧是四国最繁华的上京城。
十里楼,萧朔刚进他的专属包间就听得沈青羽戏谑的声音:“阿朔,你和阿竹同乘一车啊,怎么,发现她的美了?”
萧朔面色寒光闪现:“十日后,西夏会有动作,本王会带上她。”
沈青羽一合羽扇,轻言:“就不能不带她吗?让她在你王府做个透明王妃不行吗?”
萧朔眼眸一炙:“她是牵制南牧天的东西,必须去。还有,我说了,不要再肖想那些无用的东西,你明白我的意思。”
沈青羽回声:“我没肖想,只是觉得,她一个女子,活着就好。”
“她活不活不是你说了算。”萧朔无情道。继而又道:“景逸还未归?”
沈青羽正色:“还没有,估计有些棘手。阿朔,我要不要去助他。”
“不必,他要是不能成功,也不用回来了。”萧朔制止。
南怀伊终于在一阵颠簸中回了祁王府,下了马车就见若离在那等着了。她感叹着,这个世界恐怕只有若离才在乎她了吧。
抬头看着祁王府三个大字,庄严肃穆,却无一丝生气,心里难免悲哀:再活一世,即使自己装得再坦然,心里也是恐惧的。是对于一个陌生世界的未知和无奈。
因为她发现自己找不到路了,不知道自己的以后的人生会是怎样,有着这样的身份,她即使是想替南怀伊好好活下去,却也不知下一步该是如何。
她的生命似乎捏在萧朔手里。她摆脱不掉。
若离见南怀伊回来,欣喜上前扶她,还一路问东问西,一直到了清风院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南怀伊拿了一块糕点堵住了她的嘴,“小若离,我饿了,你就不要再问了,快去给姐姐我上菜吧。”
“公主,奴婢的身份下贱,怎可称您姐姐,再说您比我还小呢。”若离正经道。
南怀伊推攘她:“行了,快去吧,小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