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含笑再次重复,“妈妈,他很好,是我不配。”
一定要逼我承认这个事实吗?妈妈。
明笙眨了眨眼睛,抽了纸巾把眼泪擦干净。
“视频里跟我赛车的那个人是上一届方程式的冠军,您知道我是怎么赢的吗?”
已经结痂的伤口被明笙撕得差不多了。
她仔细看着顾迟婉愧疚的眼神,喉间溢出一声轻笑。
“上一届方程式的冠军其实有些名不副实。他对季军和亚军动了一点手脚,真相被爆出来以后,他也身败名裂。”明笙说,“我花了好大的力气找到他,毕竟是当过冠军的人,实力还在。”
“这两年他被打击的,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把他吓得不轻。”
“想赢了他,再简单不过了。”
对着他们两个人的方向微微欠身,动作优雅,像一个绅士,“我还有事情要做,很抱歉不能陪你们进行下面的话题,我先走了。”
客气而疏离。
顾迟婉怔怔的坐在那里,她从未像现在一样有如此深刻的认知,她的宝贝女儿,正在一点一点的被她亲手逼的,离她越来越远。
好久了吧。面前出落的绝色的少女没有像以前那样,撒着娇叫她“妈妈”。
那样的语气仿佛成了一场梦。
梦醒后独留冰冷的空白。
“我们已经失去一个孩子了。”她紧紧抓着明翊的手,这位在商场上雷厉风行的女强人也有这样仓皇的时候,“我们不能再失去一个孩子了。”
明翊眼底划过一丝心疼,他紧紧握住顾迟婉的手,柔声道,“你说得对,我们不能再失去一个孩子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底飞快的划过一丝挣扎。
是真的,不能再失去了。
错误已经酿成,不能为了补救再重新酿造一个错误。
不能啊。
-
明笙走得很快,大门口那辆白色的超跑还停在那里。
明笙走过去,手指曲起敲了敲驾驶座的车窗,声音淡淡,“下来。”
那人一脸懵的从车上下来,然后眼睁睁的看着明笙坐上了驾驶位,把背包扔到后座,准备发动车子。
吓得那人一下子扑到车窗上,脸上一阵惊恐,“小姐,不行!要是让老板知道他非拆了我不可!这是在华夏,您总不能进了警察局以后让老板去捞您吧?”
明笙闭了闭眼睛,努力心平气和道,“让开。”
“小姐你还没满十六岁啊!你之前去赛车的事儿老板知道了以后就差点没把我给卸了,我已经让你坑了一次了,这次说什么我也不能让你碰车了!”
在不能让明笙碰车这件事情上,这位小助理格外的执著。
不执着不行啊,前车之鉴摆在那呢!那一次赛车,明笙差点把自己的命给玩丢了!
说了那个方程式的冠军被打击的不轻,一点风吹草动就能让他竖起严密的警惕心。
这样的人,很惜命啊。
“薄助理。”明笙并不知道这位助理的名字,既然是薄卿派来的,那应该是姓薄没错了。
助理先生推了推自己的眼睛,淡定道,“小姐,我姓关。”
“哦,关助理。”明笙从善如流的换了称呼,声音隐隐透着威胁,“我最后再说一遍,让开。”
“小姐你想都不要想。”关助理看上去很淡定,但是面对明笙时还是有些后怕,“如果您不想刚刚上路就去警察局报道,最后还是明家人去捞您的话,您就回到副驾驶座或者后座,把驾驶位空出来。”
“你威胁我?”歪着头,指尖敲打着方向盘,一下接着一下,仿佛是敲打在关助理的心上。
事实证明,想要做好照顾明笙的助理,心理素质必须过硬,这才不能辜负薄卿开出的高薪水。
“小姐,我是在劝您。”
明笙看了一下时间,深深地看了关助理一眼,皮笑肉不笑。
“行。”
“我下去。”
“现在哥哥有事,没法收拾你,等哥哥把事办完,再一笔笔跟你算总账——”从少年清冷的嗓音里,不难听出其中的宠溺,拖着长长的,懒懒的尾音,“宝宝要小心哦,指不定哪个人跟哥哥汇报,这段时间你又不乖,后果自负哦——”
明笙是想起了这句话才要罢手。
关助理长舒一口气,爬起来,整理了一下刚刚情急之下有些凌乱的衣服,看到明笙走下来,正要坐上车,却看到明笙径直拉开后车门,拿起背包又进了大院。
没多长时间,一辆酷炫的黑色机车直接从里面飞出来。
车尾一摆,一个急刹车,机车横在关秘书面前。
明笙摘了帽子,理了理头发,皮笑肉不笑,“我不开车,我骑车,少拿这事跟哥哥告状,要是让我发现哥哥知道这件事情,我第一个就先把你收拾了!”
十五岁的少女,正是张扬恣意的年纪,她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和张扬恣意无关。
她只是在,找办法去证明。
证明自己还活着。
女生的身边树满了荆棘,叶余深是那个面不改色踏入荆棘丛的人,他成功走到了女生的身边,成为她的救赎,她的人生中不可割舍的一部分。
机车一路疾行,明笙几乎是把把手拧到了底,架着一副墨镜,没采取别的防护措施,现在的她有点视频里跟人赛车时脸上带着的一点疯狂。
关助理想的不错,她就是在玩命。
当初为什么能赢了那个方程式冠军?
虽然说有水分,但好歹也是个冠军。
因为他惜命,被明笙不要命的玩法吓到了,所以才会输。
论起不要命来,怕是没人比得过明笙,这两年叶余深活得可谓是心惊胆战,恨不得一步也不离开明笙,这次要不是实在是有事,他也不会离开明笙这么长时间,让明笙有了玩命的意图。
出乎很多人的意料,明笙来到了一家看上去很低奢的没挂牌子的店。
两年前……明笙摇了摇头,把那些记忆从脑海中甩出去,拔了车钥匙走进去。
“您好,欢迎光临,您是……”
一位打扮很知性的女人从柜台那里站起来,看着这张被遮住了大半仍旧能够让人惊艳的脸,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人的身影一闪而过,再仔细去想时,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