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凌自小跟随林白芍生活在药王谷,甚少出门。从前虽说是江湖气重,性情顽劣,那也是因为上药王谷求医的江湖人多,跟着他们学的。后来进了京城,更是少有游历的机会,以至于如今兴致颇高。
程顺意这几年走南闯北的押镖,倒是能给她说说南来北往的趣事。两人因说到了北国冰原的壮丽景色,林凌一时心生向往,下定了决心,道:“如此景色若是错过倒是人生遗憾,我定然要去瞧瞧看”。
程顺意笑道:“北国冰原可是冷的很,刚烧好的热水,转眼的功夫就能冻起来。你生在南方,又生着病,只怕是受不住”。
林凌倒是洒脱,笑道:“那也无妨,北正国的景致颇多,一处一处的看过去,大约我的病也就好了”。
程顺意见她说的恳切,吓了一跳,“你……真打算游历天下”?
林凌道:“自然是,我听你说起来趣味颇多,自己自然是心动”。
程顺意心里想道:“出门在外餐风露宿,趣味多,苦头也多”。只是看林凌兴致勃勃,就不肯叫她失望,暗自决定要把那些吃苦的地方自己解决了,道:“既如此,那咱们便一处一处的走过去罢”。
听到程顺意这话,林凌是一口汤呛在了嗓子里,惊讶道:“咱们”?
程顺意见提到这个话题,本来就坐的挺直的身体更笔直了,神情肃然,说出的话就好似早已想好了一般。
“我把你带出来,自然要保护你的安全,以后你去哪儿我便要护你周全,直到你找到安定的地方”。
这些话当真是叫人意外又有些感动,林凌呆了半晌,方才笑道:“我还以为你这人木讷的很,不曾想这么心细,也不失大侠风范”。
这样的夸赞,程顺意却仍旧是木着一张脸,眼睛又炯炯的看着林凌。
林凌却是认真的笑道:“送棺木回前舍已经是程大侠仗义了,剩下的可不能叫程大侠费心,况且程大侠家大业大,哪能一直在外漂着”。
程顺意却是根本没有等着她的答案,那种说一不二的态度又摆了出来,木着脸道:“我们先把棺椁送到前舍下葬,大概也到十一月了,那时候云山雪景、雾凇奇景都有了”。
他看林凌还想说甚么,就先开口道:“无论如何我也要跟着你,等到小林姑娘找到好夫君,我才可以离开”。
林凌实在是苦笑不得,问道:“如果是因为从前我救过你,那你也偿还了,正相反,现在是我欠你的人情,大可不必如此”。
程顺意不肯说,只是摇头道:“你帮我的比你以为的更多”。
林凌不解他的意思,却也知道程顺意不肯多说,便也不提此事,只说些闲情趣事,倒也算是相得益彰。
一餐饭用完,林凌程顺意也算是赏够了景,便到楼下会了钱,程顺意态度自然的付了银钱。林凌站在后面看了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荷包,心里叹息,失算失算。
本来林凌走的时候为了避嫌一分王府的银子都没有拿,只带了自己得的一点银钱和几件换洗的衣物,本想着早早的离开,谁知道一病好些天,现在程顺意又要跟着,倒要他替自己付银钱,想来真是不好意思。
不过是一餐饭的时间,掌柜的倒是从那欢喜脸成了丧包脸,连收钱都透不出欢喜。
林凌在一旁好奇,问道:“掌柜的,是有了甚么烦心事么”?
掌柜的道:“劳贵客问,是小人的东家。半个月前东家的太太生了怪病,请了多少的名医都不见好,眼看着一日日的衰弱,东家愿意散尽家财求医却也是无路”,说到这里叹息一声,又道:“东家同太太蹀躞情深,若是太太有了万一,只怕东家,唉”。
林凌听到这里,道:“这位东家听起来倒是深情,小女子粗通医术,或者可以一试”。
程顺意听了有些不赞同,随即看了掌柜的怀疑的眼神,越发的不喜,不轻不重的道:“有她在,你的东家大概便不会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