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明月楼,果然热闹非凡。
虽然主要的人物还没有到场,但是偌大的厅堂已经坐满了人。
二楼稍微好一些,毕竟一楼大厅坐的多半是小辈,或者地位不高的人物。而梁州城大半的势力,或者一些德高望重的人物,其实集中在了二楼的各个包间。
在最为显眼的东西南三个角的房门口,分别亮着一盏灯笼,上面分别写着‘忘忧楼’,‘解语楼’‘言笑楼’,自然是三大头牌的房间无疑了,也印证了之前关于三大头牌齐聚明月楼的传言。不过因为正主还没现身的缘故,除了偶尔路过的丫鬟小厮,倒是没什么人从房门口路过,倒是方便了唐大小姐行动。
此时,大厅正中间临时搭建的戏台上,一个画着大花脸的人正在翻跟头。不知道翻了多少个,底下轰然响起的叫好声,差点把鬼鬼祟祟的唐大小姐吓得滚下楼梯。
大花脸还在继续翻着,底下的气氛也越来越热烈,有许多人已经忍不住站了起来,奋力鼓着掌。刚迈下最后一级楼梯的唐大小姐,顿时被淹没在了人群中。
“不好!”
楼梯口的柱子旁跟着转出来一个中年男子,看着唐子昔消失的方向,顾不上再隐藏身形,大步跑下楼梯追去。
这时,后面看不见戏台的人,忍不住站上了凳子,伸长了脖子朝戏台上看去。
中年男子顿时如唐大小姐一样,被人群淹没在了其中。他虽然不停地拨开挡路的胳膊跟腿,但是人数实在是太多。他走了半天不止没追上唐子昔,反而被逼到了一根柱子旁边,完全失去了她的踪迹。
就在此时,西北方向的侧门旁人影一闪,唐大小姐不知道什么时候钻到了那里,正探头探脑地朝门口走去。刚巧被环顾四周的中年男子看见,顿时心中一喜,抬步就要跟上去。
没想到,一个人影突然迎面扑了过来,嘴里还大声喊道:“啊哟,谁推我?”
中年男子身形微动,已经横跨了一大步,再次朝前追去。谁知道那人刚好朝侧面一倒,再次朝着中年男子压了下去。
四周的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戏台,根本没有人发现两个大男人滚在了一起。
青年死死抱住中年男子的腰,大声嚎道:“完了完了,我的腿断了。”
中年男子看着空无一人的侧门,心中恼怒之极,扭头低喝道:“放手!”
青年仿佛根本没听见,继续大呼小叫:“我的腿真的断了,这位大哥,你就行行好背我去看大夫吧。”青年的力气极大,中年男子挣扎了几下居然没挣脱。
这时,一个端着托盘的伙计刚巧挤了过来,见到这一幕差点惊掉了下巴。
中年男子心头火起,冲着伙计一瞪眼,吓得对方端着托盘转身就跑。他接着抬起手肘朝后猛地一撞。看那架势,若是这一下撞严实了,那个青年不被撞都口吐鲜血才怪。
身后抱住他的青年却丝毫没有察觉,依旧紧紧地抱着他。然而,就在中年男子的手肘击中他的一瞬间,青年突然撒开手,整个人像是被击中一样朝后飞去,直接砸在了一个锦衣青年的脚边。
中年男子回头再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快步朝侧门而去。青年则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一脸的挑衅。
说来也巧,这位锦衣青年,正是那位通判的公子。他被突然砸到身边的庞然大物吓了一跳,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居然是个人。
青年也刚巧抬头看去,发现了同样看来的目光。
两个人顿时大眼瞪小眼。
青年捂着撞疼的部位,对着他尴尬地一笑:“兄台有礼!”
“有礼!”锦衣青年客气地回了一句,接着奇怪地道:“兄台何故行此大礼?莫非你也想认识我蘅妹妹?”
“谁想认识那个泼辣的女子。”
青年心中不禁腹诽了一句,表面上还是勉强笑道:“兄台此言差矣。这大厅里谁人不知,那位性情率直的姑娘是兄台你的禁脔。在下不认识,也不想认识,只是单纯仰慕兄台的气度,想跟你交个朋友而已。”
锦衣青年先是一愣,接着大喜,蹲下身兴致勃勃地道:“在下一见到兄台,也觉得跟你极为投缘。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在下张俊杰,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青年看着眼前这张兴奋得有些放光的脸,心中替他哀叹:就这智商,也难怪那个杜小姐不喜欢他。俗话说的好啊,这女子还是要比着看才行。跟杜小姐相比,那位唐家大小姐简直就是温柔娴静的典范。
锦衣青年张俊杰见对方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惋惜,一会儿庆幸的模样,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道:“兄台,我在跟你说话呢。”
青年突然反手一抓,将张俊杰的手一把抓住,接着内力一催就要扭断对方的手腕。
张俊杰不由惨呼一声坐倒在地,同时身子朝后仰,用力抽着被对方紧紧钳住的手腕。
青年听到惨呼在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撤掉内力,两只抓住张俊杰的手,一脸讨好地笑道:“张兄你误会了,在下只是想试试你的功夫。”
张俊杰涨红着脸用力抽回手,看着手腕上红彤彤的一圈,有些不高兴地道:“兄台你下手也未免太没轻重了,幸好你抓伤的是我,要是换了旁人,早就被捏碎了骨头。别看这里的人个个都貌不惊人的样子,但是你真要得罪了那么一两个,不是我吓唬你,你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对不住了,是在下鲁莽。”青年赶紧凑了过去,嘻嘻笑道:“不过,这大厅里上百号人,我就独独看中了兄台你,不是没有原因的。谁叫兄台你气度不凡,如此的与众不同呢!俗话说‘宰相肚里能撑船’,说的就是兄台这样的。”
他这还真是在夸他,毕竟那种女子不是任何人都能消受的,看他之前见到自己一脸警觉的模样,就知道他有多喜欢那个杜小姐了。
没成想,这一记马屁歪打正着。听到青年的话,张俊杰顿时大喜,不计前嫌地道:“罢了!兄台不知我是读书人,下手重了些也是情有可原。只不过,下次万不可如此了。”说完心有余悸地将手背到了背后,生怕对方激动起来又抓住他的手腕,那种滋味他可不想再经受一次了。
青年见状有些好笑,恭维道:“多谢兄台!我一介武夫,自然不能跟大秦的栋梁相比。江山社稷,还是需要你们这些读书人啊。”一边说还一边感慨地摇头晃脑。
张俊杰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叹道:“兄台所言极是,我张俊杰虽是一介书生,但是论起胸襟报复,自认绝对不输任何人。我一定会用功读书,将来博取一个功名前程。”
青年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张兄加油,以你的才学,我相信将来你一定会高中状元的。只不过,咱们这样蹲着讲话是不是不太方便,而且这里太吵,不如找个清净的地方,再把酒言欢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