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呢?”
云岫睨了他一眼,道:“你不是常说男子汉大丈夫,当无惧生死。现在居然怕赴宴?传说去也不怕笑掉人家的大牙。”
“你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谁知罗尘却不领情,双眼一翻,道,“若对方只是普通的江湖朋友,别说吃饭了,就是把酒言欢又何妨?但是现在那位,可是天下第一帮的少帮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二位师尊当初让我下山历练的本意。要是让他们知道我居然跟漕帮的人扯上了关系……”
“扯上关系又如何?”云岫奇道,“你又不是要加入漕帮,只不过是一起吃顿饭而已。难道二位前辈曾经明确地跟你说过,不让你跟漕帮的人结交?再说了,黎姑娘不也是漕帮的人吗?”
罗尘想了想,道:“那倒没有说!只不过漕帮跟朝廷有着扯不断的关系,二位师尊一向不太喜欢朝廷的人,如果我……”说着说着他突然感觉不对劲,一扭头见到黎庭萱快要喷火的目光,赶紧住了嘴,只丢给云岫一个‘你别再搞事’的眼神。
云岫暗暗叹了一口气,心中对这位兄弟万分同情:一个死心眼儿,一个暴脾气,以后这两人真要在一起了,可有他受的。不过暂时还是别逼得太紧为妙,想到这里他只好打圆场道:“晚上我陪你一起去,这样总可以了吧。”扭头冲黎庭萱笑道,“黎姑娘,这样可以吗?”
黎庭萱虽然表面气冲冲的,但是心中也实在担心罗尘真的不去。毕竟她的大话都已经吹出去了,要是罗尘不去的话她还真没办法下台,此时见云岫发话了,勉强笑了笑道:“云大哥是百里神医的高徒,能去的话我们自然欢迎之至。少帮主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
云岫笑着点了点头,不再纠结这个话题,而是指了指前方某处道:“明月楼就在前面,咱们去坐一坐如何?”
“好!”
黎庭萱跟着云岫二人走进了明月楼的大门,自始至终都没再看罗尘一眼。
罗尘有些头疼地抓了抓脑袋,还是跟了上去。
谁知,他刚走到门口,一个人就一阵风似的跑来。那人的速度极快,要不是他及时收住了脚,两人就撞上了。可对方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只是冷冷地瞟了他一眼。
罗尘与他的眼神对上不自觉打了一个寒颤,心中暗忖,这人杀气好重。
后面紧跟着跑来的店小二,一边追一边骂道:“想来这里吃霸王餐,活得不耐烦了?”
那人猛然回头看向店小二,吓得店小二差点摔个大马趴,也将后面骂人的话咽了回去,犹自嘴硬道:“吃饭给钱天经地义,这事就算闹到官府我也不怕!”
那人从怀中随手掏出一张金叶扔了过去,接着一闪身不见了。
店小二一个虎扑接住了金叶,喜滋滋地左看右看,完全忘了刚刚的事,一扭头见到站在门口的罗尘,马上堆起笑脸道:“客官几位?”
罗尘指了指不远处已经落座的云岫三人,道:“我跟他们一起的。”
“好嘞!您里边儿请!”店小二提高声音叫道,“四位!”
罗尘走到桌边坐下,黎庭萱余气未消地哼了一声,还故意将凳子往旁边挪了挪。
他顿时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道:“小二哥,这里平时人不是挺多的吗?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店小二一边麻利地上着各种吃食,一边道:“客官您有所不知,今儿个咱们明月楼的二楼被人包下了,一会儿王府的范管事要在这里宴请北边儿来的贵客。不过您放心,一楼大堂还是可以对外营业的。”
“北边儿来的贵客?”云岫一听顿时来了兴趣,接过话头道,“不知什么人这么大来头,居然劳动范管事亲自出面接待。”
店小二嘿嘿一笑,道:“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几位客官慢慢吃。”说完端着托盘匆匆离开了,看起来确实很忙。
云岫冷笑了一声,道:“这个范管事在梁州的威风果然不小。”虽然店小二没明说,但是仅凭范管事一句话,梁州城的人都不敢来这里吃饭,由此可见一斑。
黎庭萱看了一眼隔得远远的几桌客人,压低声音道:“云大哥所言正是,这位范管事虽然平时深居简出,极少与人结交。但是黑白两道都惧他三分,而且梁州城的大小事都瞒不过他的双眼。据说在梁州城,他说的话比知府大人说的话都好使。”
罗尘好奇地凑过来,插嘴道:“这个范管事到底什么来头?”
“关你什么事!”黎庭萱瞪了他一眼,扭过头不理,却对云岫接着道,“前几日我们收到风声,说是那位王府的主人回来了,只是一直还没露过面……”
罗尘碰了一鼻子灰怏怏地坐了回去,随手拿起一张蒸饼咬了一口,大声赞道:“这饼不错!”一扭头发现一直闷头不语的唐子昔,关切地问道,“唐姑娘,你怎么不吃东西?不舒服吗?”
云岫闻言也朝唐子昔望去,只见她一张脸苍白异常,虽然勉力保持着坐定的姿势,但是却摇摇欲坠随时都能倒下去的样子。
他不由暗骂了自己一句糊涂,刚在古溪村见到她之时,他就发现她似乎受了伤,本想着回城之后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替她诊断一下,没想到刚离开村子不久就接到城内传来的消息,说朝廷发布的抓捕唐家余孽的通缉令已经到了梁州,他只顾着替唐子昔掩饰身份容貌,却把这事给忘了。
想到这里云岫再也坐不住了,突然站了起来,道:“我们回去!”
“才刚坐下就要走?”罗尘刚吃完一个蒸饼,又拿起一个春卷往嘴里送,闻言有些不情愿,“我还没吃饱呢!”
云岫瞪了他一眼,提高声音道:“小二,算账!”说完在桌上放下一锭银子,伸手去扶唐子昔。
谁知他刚一碰到唐子昔,对方就软软地倒了下去,还好他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不然非摔得头破血流不可,这大堂的地板可都是货真价实的石砖。
罗尘这才发现事情的严重性,赶紧走过去帮忙扶着另一边,道:“她怎么了?”
黎庭萱也顾不上跟罗尘斗气,紧跟了上来,道:“云大哥,怎么了?”
云岫低声道:“刚刚我替她把了下脉,发现她内息紊乱,应该是遭了暗算。不过我暂时看不出是什么原因,先回去再说。”说完回头看了一眼那几桌客人。
罗尘不由自主跟着回头看了一眼,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低声道:“是不是那几桌客人有问题?”
“每一个人都有可疑。”云岫嗯了一声道,“我怀疑下手之人就在我们身边,总之从现在起加倍小心。”
罗尘点头道:“明白!”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