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师生旁若无人的调侃着自己或者对方的早年学生生涯，那些教皇厅的秘书们很自觉的远离了他们的周围，尽量不去打扰他们。
其他审查组的主教们则饶有兴致的偷听，不过也不敢过多靠近打探，不管怎么说那里面有一位也是教皇厅厅长，触犯了他形同于触犯了圣国的法律……那可是要被异端审判庭轮番问候一遍的！
“可是，因为一个女孩而拒绝妥协，终究还是太蠢了。”武云端的笑容不见了，他严肃说。
希伦大主教也不笑了，“我知道老师，可是……我不甘心呐，凭什么……出身平凡的人就不能获得那些我们本该得到的东西？”
“愚蠢，你现在就像是个小孩子在斤斤计较，想要得到什么又不想失去什么。翡冷翠就是那样，世界的中心，在那里生活无权的人必须学会各方面的妥协。希伦，你在学生时代就已经握住了‘权力’，只需要几年的积累和沉淀，你必然会走进翡冷翠的顶级权力场，到那时候你想报复谁，法律都会为你让步的。”
希伦大主教沉默了一下，“那样的话，不就变得跟他们一样了吗。”
武云端一愣，良久才叹息着说，“原来，你纠结着这些问题啊。”
“我不想变得跟他们一样，也不想我教出来的学生变得跟他们一样。我……我想试着改变那一切。”希伦大主教说。
武云端看了看四周，“做为你的老师，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这也是圣座在做的事情。”
“原来……那样的人也在做这样的事情啊。”希伦大主教感叹。但感叹归感叹，他很清楚，教皇是推翻不了自己建立的制度，因为她本人就在制度之内。
门再次被推开，挡布掀开后又是一个老人走了进来，身材说不出的单薄，但那龙行虎步的气场简直都能让人以为他是为年迈的武术宗师。
老人看见众人笑了笑，“都在呢。”
说着就坐下了。
他坐下来了，其他人就得起身行礼。就连身为教皇厅长的武云端和沧澜的希伦红衣大主教都起身行礼，剩下的人更不例外。
“都坐下吧，还搞这一套。”老人说着不屑，但语气还是说明了他还是很受用的。
“雷纳教授您也来了啊。”武云端坐下说，“您不是预计五周以后才会抵达吗？”
被叫做雷纳教授的老人摆了摆手，“所以才说那是预计嘛，提前来这里看看，不是都说民间自有高手在吗，想要来这里见识见识。”
“教授说笑了，您可是圣国的第一机械宗师，民间的机械和科技再怎么有独到之处，对于您来说想必都达不到惊艳吧。”武云端恭维说。
雷纳没有赞同，而是沉默，看着台上那个女孩悄然退下，他才说，“还是不要小瞧的好，这颗星球上的任何人都是不可小视的，不然呐……”
后面的雷纳没有说，可在场的几个人都心惊的互相对视一眼。
“真是不可小视啊，”雷纳死死盯着江牧隐最后的背影，“我的学生啊。”
……
三个小时前，沧澜市地下自由交易市场。
“将军，这是今天的报价表。”穿着黑色马甲白色衬衣的女孩恭敬的把一份电子文件呈送到了对面那个男人的面前。
将军真是像是一个将军，穿着一身过去几百年的黑色军服，肩膀上的将星表示了他是一位上将，其实这只不过是这个男人的一点恶趣味。
将军打着火要点燃嘴里的雪茄，但打火机像是出了什么问题，只是冒着火星不出火。忽然一撮火苗点燃了雪茄，将军满意的点了点头。
女孩收起打火机再次把文件呈送上去，“将军今天的报价表。”
将军无奈的看了看女孩，“零号我不得不说自从你来了以后，我这里的效率就上升不少，单说这个报价表，过去这一周一交的东西都能托好几周。可到了你几乎是一天一交。”
“请将军指示。”女孩沉默了一下说。
“你还真是个聪明的让人心疼的孩子啊，我还以为你会说‘不必夸奖’之类邀功的话。”将军接过报价表，打开翻看。
“我知道将军对我的不满意，因为我实在是那种不讨人喜的家伙。”女孩低头说。
“我对你很满意，零号你是不是对自己太没有信心了？缺乏自信到了你成年以后，可不是什么好事。”
“将军您对我的不满意之处恰恰是您对我满意的地方，如果您是一位勤奋的管理者自然不会不满意。但您是那种能在床上赖多久就躺多久的人，而我的工作是提供您每天的报价表和管理您的业务，我的职业守则告诉我这些要在六点半以前全部完成，之后敲定成文件送到您面前。可是将军您在八点之前是绝对不会起床的，但是……”
将军放下文件接过话来，“但是自从你来了以后我就不能在赖床了，而且每天必须早起，因为你每天呈送的报价表都是有浮动变化的，而你把这些浮动和变化也都记录下来，送到我面前。”
女孩低头表示认错。
将军摆了摆手，“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可我想你也明白我的意思。你的工作是每周，记住是每周呈送那些商人们的报价表，而不是每天，你记录下来的浮动和变化我都很清楚，你不用每天都这么兢兢业业的把这些浮动变化交给我，还总是来的那么早……你知不知道已经开始有黑市的商人向我投诉说你每天都去烦他们，妨碍他们的生意了。”
“绝对没有此事，将军，”女孩抬起头来，“我去找他们的时候都是黑市里最冷清的时间段，而且我可以……”
将军打了个手势意示她住嘴，“我知道你能保证你的所有行为不干涉到任何事情！我也知道你的所作所为都是完全按照我编写的那套给外人看的规章制度！但你太死板了，那上面说一天一报是给上面人看的，一周一报才是我们这里的正常做法……我不能指责你做的不对，但是你也要试着放纵自己好吗？对了你以后收的别人小费也不用上交给我了，你自己也是学生要上学，知道你不富裕。黑市是个自由的地方，只要不触及底线，就连我们自己也可以放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