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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为了保险起见,四爷又让她在大营里呆了三天,死活不让出门,怕见风生病。四福晋的身子骨实在是太差了,每次风寒跟过鬼门关一样,简直要把四爷吓死了。

好在在营地里的三天也不是很无聊,每天安慰宜妃娘娘,告诉她自己不怪她,哪怕狼群是她主动招来的,她也不怪。车轱辘话翻过来覆过去的整整说了三天,韵澜表示,我宁愿这三天都在营地里不出门好伐。

“爷,您瞧瞧,我身上长青苔了没?”韵澜扯着衣服展示给四爷。

四爷哈哈笑了两声:“好啦,今天让你出门,再过两天就回京里了,再不让你出门,就该怪我啦!”

“好耶!”韵澜抬起右手跟四爷击掌,“终于可以放风了。”

阳光很好,几乎没有风,怪不得四爷愿意让她出门。

韵澜慢悠悠的走着,毕竟是个伤患,换了寻常人估计还在养着呢,谁让她躺不住呢!

“福晋,别走远了,您身上有伤,不宜远行。”格朗泰跟了过来。

“咦?你们不在皇阿玛身边,怎么到这里了?你们也放风?”韵澜扭头,格朗泰和敖拉鲁不远不近的跟着。

“奴才奉皇上命令守卫福晋安全。”格朗泰说着和敖拉鲁单膝跪下,“我们三天前就被派遣到福晋身边,福晋一直未出大帐,才未见我们二人。”

“快起来,快起来。”韵澜被他们吓一跳,“以后啊,能不跪就别跪,太考验我心理素质。”

韵澜干脆边走边交代:“以后在我身边,不用拘束,以后你们见了双喜就知道了,那小丫头刚开始也拘束的很,现在就非常放飞自我。”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韵澜居然走到了山坡上,这样放眼望去满是草原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耳边传来马蹄声,韵澜没回头:“是四爷让人来接我吗?”

“不是,是阿旗顿首领。”格朗泰回答,话音刚落,阿旗顿已经下马到了韵澜身边。

“四福晋,您的伤很严重,这才三天,怎么能就这么出来呢?”阿旗顿打招呼的方式有点儿着急。

“额,我就只出来一会儿。”本来就觉得左肩隐隐发痛,这一被提醒,好像疼的更厉害了,转头看了营地,“这么远了?”这走回去的话,估计又得疼两天。

“四福晋,在下有几句话想单独跟您聊聊可以吗?”阿旗顿开口请求。

韵澜点头,格朗泰和敖拉鲁就自觉后退,阿旗顿未带一兵一卒孤身前来,她也有独自面对的勇气,何况,阿旗顿并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阿旗顿首领,有话不妨直说。”韵澜开门见山,反正阿旗顿也是个非常直来直往的人。

“我想问四福晋,您认识小旗?”阿旗顿转身直视韵澜的眼睛,其实他更想知道,为什么四福晋能在狼群全身而退。

狼,本就是嗜血动物,四福晋对于它们来说又毫无威胁力,沦为狼群口中食物是必然,何况,她又浑身鲜血,对于狼群来说,更有吸引力,但是,小旗作为头领居然护住了她!

“是,七格格在世的时候,带我见过它。”韵澜尽量表现的波澜不惊。

仅仅几面之缘,不可能让小旗这样相护,更何况,她也为小旗挡了一箭,重伤昏迷之际还不忘交代四爷千万不能伤害小旗。而且,看到她受伤,小旗眼中的痛苦很明显,这只能说明,四福晋对小旗来说很重要,而能重要到这种程度的,这世间恐怕没有几个人,连他自己也很难确定,小旗是否会这样重视他。

“仅仅是见了几面吗?”阿旗顿的问话有些奇怪,饶是韵澜不长心眼都听出了问题所在。

“当然不是,我和七格格陪它呆了很久,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它还记得我。”韵澜微笑着,她必须先相信自己的话,才能让别人相信。

阿旗顿没有说话,笔直的站在,望向远方,眼神有些迷茫。

韵澜偷眼看他,这个时候的阿旗顿让她想起了初见的时候。

“七格格是怎么死的?”阿旗顿突然说了一句,声音难掩心痛。

韵澜想起四爷说过,阿旗顿一直没有娶亲,心中对他的愧疚感突然生了出来,阿旗顿是为了遵守诺言吧?

“她...死于疾病。”韵澜顿了顿,终究说出了康熙安排给她的结局。

阿旗顿突然笑了一下:“你知道吗?我的手下现在还在追杀一些人。”

四爷说过,阿旗顿毁掉了天地会在草原的总舵,所以,他追杀的是那些人?

“她死于一场刺杀,我知道,”阿旗顿的眼神慢慢冷漠起来,“她为你夫君挡了一剑。”

这样神情冷漠可怖的阿旗顿,韵澜是第一次看到,她清楚的看到了他眼中的恨,仿佛立刻就会择人而噬,让韵澜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这不是她记忆里那个总是腼腆的笑着的阿旗顿了。

察觉到韵澜的动作,阿旗顿的眼中的黑暗迅速的消失了:“你不必紧张,我不会伤害四爷的。我只恨那些杀她的人,所以,我要把他们都送下去,和小七作伴。”

韵澜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她没想到阿旗顿用情这样深,严格说起来,是自己辜负了阿旗顿,她没能遵守诺言。

“你...为什么没有娶亲?”韵澜斟酌着问了出来,她不能用一个死掉的瑾澜,牵绊阿旗顿一生。

“我现在是部落首领,自然要为部落着想,我还有很多事没做,”阿旗顿打着官腔,突然转向韵澜,“这是我告诉别人的话,我不会这样告诉你,”阿旗顿神色认真,“因为我答应过一个人。”

韵澜鼻子发酸,心虚的转过脸:“阿旗顿,中原有句话,此一时,彼一时。七格格已经死了,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不要再守了吧!”

“你不让我守了?”阿旗顿迈步到了韵澜面前,神色固执,“我答应过她的,我一定会做到,任何人都不能让我动摇。”

韵澜根本不敢直视阿旗顿,低着头躲开了阿旗顿的目光:“小七和我说过,她相信你,‘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对你太不公平,你,不必遵守的。”

“就因为你不能守承诺,所以,我也不必遵守是吗?”阿旗顿的声音响在耳边,其中的心痛心酸韵澜听的清楚。

尽管闭着眼,韵澜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不住的滑落,她不知该怎样应对阿旗顿的目光,半晌之后,韵澜只能开口,却像是无力的辩解:“阿旗顿,我不是瑾澜。”

“不是她,不是她,就简单的一句不是,所有的都抹平了吗?”阿旗顿苦笑着,“小七,你抬头看看我,这么久不见,你都不会想念我吗?”

韵澜伸手擦了擦眼泪,勉强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狼狈,深吸一口气,才敢抬头看向阿旗顿,却又在看到阿旗顿眼中蓄满的泪水时,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痛哭出声。

阿旗顿叹了一口气,伸手给她擦掉眼泪:“别哭了,我见不得你哭。”

“阿旗顿,对不起。”韵澜不知道除了一句对不起,她还能给阿旗顿什么。

“对不起?”阿旗顿扯出一抹苦笑,“我丢失了爱人,就只有一句对不起吗?”

韵澜只一味哭着,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也会是那个负心的人。

“是你违背了承诺,你答应过要嫁给我的。”看到她不发一言,阿旗顿忽然抓住韵澜的肩膀,韵澜痛的眉头一皱,咬紧了牙关,没喊痛,到底,是她欠了阿旗顿。

格朗泰已经反应迅速的把韵澜从阿旗顿手里解救出来,并要顺便送他一记飞脚,“别伤他!”韵澜实在做不到,在负了心之后,还伤人。

格朗泰应声停了动作,立在韵澜身边,做隐形人。

“对不起。”阿旗顿一下反应过来自己刚才一时激愤做了什么,“你身上有伤,我一时忘记了,我弄疼你了吧?”

韵澜摇头,阿旗顿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有些颤抖:“对不起,我本来只是想问一问你的伤势的,我,我没控制好自己。我只是,只是,只是不想让你离开我,明明我们都说好了的,你就这样走了。你为他挡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哪怕只是一刹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会多么难过?”

韵澜泪哗哗落着,根本不敢答话,她没有,她没想过,她一直以为自己不过是一个过客,消失了就消失了,她从没想过会有人为她伤心断肠,她一直说皇家无情,可原来,最无情的那一个,是她!

“福晋!”格朗泰突然出声,“您的伤。”

韵澜低头,左肩的衣服已经染红了,到底是贯穿伤,恢复的慢。

“是我,是我刚才...对不起,对不起,”阿旗顿顿时慌了神,“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韵澜觉得天旋地转,阿旗顿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韵澜摆摆手:“没关系,你不要自责,我没事,我没事的......”

格朗泰接住了倒下的韵澜,运气轻功和敖拉鲁一起回了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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