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微微亮,万籁复苏,昨晚一夜安眠,麟儿披件衣服下了床,将窗子打开,深吸一口气,阳光暖暖的洒在她身上,无比惬意。
“好久没有这么放松了,这就是自由的感觉么?”麟儿回想两年来得遭遇,不由感慨万千。
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在麟儿的门前停下。
“麟儿,醒了没?”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麟儿心头一暖。
麟儿走到门前,将门打开,对上了钟莫言的笑脸。
钟莫言看到麟儿,笑容逐渐收敛,眼睛微微打量着麟儿,面色稍显严肃。
梳洗过后的麟儿,穿着一身干净的素衣,白皙的脸蛋上泛着一对簇黑弯长的眉毛,似画非画,一双流盼生光的眼睛,黑白分明。麟儿用白色宽丝带绾起,一头乌黑飘逸的长发,隐约间竟有一丝仙子般的气质。
“怎么这么早就过来啦?”麟儿脸上洋溢着笑意。
听到麟儿的声音,钟莫言眼神立即看向别处,他意识到自己方才有些失神了,干咳两声回道:“来看看你。”
麟儿笑了一下没有答话,她侧身让钟莫言走进屋内,二人围着茶桌坐了下来。
“事情处理的也差不多了,今日我们就要动身继续北上,一会吃过早点你随我去吴大人那里一趟。”
麟儿点了点头。
“好的。”
“你若真的想好了,便穿好男装,千万不可露出马脚。”
“我明白。”
钟莫言看着麟儿,拍了拍她的肩膀。
“一会我让店小二将早点送上来,你吃过后收拾好了等我再上来找你。”
“好!”
钟莫言起身离开后不久,店小二便送来了饭菜,一碗白粥,少许的青菜,似是新做的烧饼,格外好吃,已经许久没有正儿八经地吃顿早饭,什么也没剩下吃了个精光。
麟儿端坐在铜镜前梳理长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一双深灰色的眸子,琼鼻挺立,小口朱唇,姿色飘飘。这些外表对于麟儿来讲一文不值。
世人皆说红颜祸水,女人生得过美,也不是件好事。麟儿将发带解下,梳着男人的发髻用紫玉冠束起插入发簪,后面的散发让其随风飘摇,麟儿在着以青衫加身,站在铜镜前转了两圈,真是英气俊逸。
这真是,风雨尘烟千面妆,关山缥缈望海棠。谁看青娥舒羽袖,隔世犹系木兰香。
正巧这时钟莫言办完了琐事,再看到麟儿时,麟儿一身青衣,英气十足。
“怎么样,能看出来我是女孩子么?”麟儿舒展双臂,在钟莫言面前转了一圈。
钟莫言俊逸的脸上露出一丝红润,他笑着回道:“帅气,有点像花木兰。好了,看你打扮差不多了,跟我去见吴大人吧。”
一路上,麟儿听了钟莫言神采飞扬的讲述着吴大人种种的英雄事迹,看得出来,这位吴魁大人对于钟莫言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那猛虎在前,无人敢上前救下那对老小,大人一人一枪,与猛虎纠缠,那猛虎敌不过便落荒而逃,归入山林之中……唉?到了。”
钟莫言终于停了下来,敲了敲门,来开门的是没见过的人,身材很是魁梧,但不是将军,那坐在里面的人应该是吴魁吴大人。
“指挥使大人。”
麟儿随着钟莫言抱拳做了一揖,吴大人打量了麟儿一眼,随即放下手中的茶杯说道。
“都随便坐下吧。”
钟莫言与麟儿以及开门的人应话相继坐下,那人看着麟儿友好地笑了笑。
“这位小兄弟便是莫言的旧友吧。”吴大人问道。
麟儿抱拳回之以礼,钟莫言介绍道。
“对!他姓李,名麟儿。麟儿,这位是便吴大人。”
“吴大人!”
“这位是宋炎宋校尉。”
“宋校尉!”
麟儿一一抱拳行礼。
吴魁看着麟儿,眼神稍有思索,嘴里不禁又念叨了一下‘李麟儿’这个名字。
钟莫言看着吴魁问道:“怎么了大人?”
麟儿以为自己露了马脚,神色有些凝重。
吴魁伸手向钟莫言示意无碍,然后对麟儿笑着说:“咱们私下里没有那么多规矩,你自放松些。”
宋炎也憨憨笑着。
“是啊!平时叫我宋大哥就好!”
麟儿回道:“那小弟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吴魁饮了一口茶,看着麟儿问:“之前钟莫言跟我说过,我现在想听听你的回答,你为何要参军啊?”
麟儿回道:“大人,我久闻鞑靼、瓦剌人屡犯我大明边界,边关百姓望风而靡,人心惶惶。大丈夫应志在四方,我李麟儿是个孤儿,无牵无挂,愿随大人携七尺之剑,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吴魁听罢,茶杯随手一放,连声赞叹道:“好!!!小兄弟一表人才,没想到志向居然如此远大,着实让人钦佩!”
麟儿微微低头说:“大人谬赞了。”
吴魁说:“我欣赏有志向的人,以后大家都是自己人了,今日不谈军事,唠唠别的吧!”
四人又说说笑笑聊了好久,到了巳时。
吴魁这一行人即将启程北上前往漠北的驻扎地,此次在羁縻镇留的这几日,解救的奴隶们有几人无亲无故,便随吴大人一起北上,充军入伍,被充军的奴隶当中共有十余人,身世都以调查好,确认无误,方加入,麟儿也算在其中一员。
吴魁从羁縻卫所调集了点当地的人手,众人便纷纷配好马匹,谢别了客栈老板,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走了。
钟莫言上马,向麟儿伸出手说:“麟儿,你与我同乘一骑吧。”
钟莫言知道麟儿从未骑过马,麟儿犹豫了片刻,搭上了钟莫言的手。
麟儿飞身上马坐在了钟莫言的背后。
然而麟儿又看到了那个人,就是困兽场的那个长刀少年,此时的他也好似换了一个人一般,骑在马上也依旧身姿挺拔,一头乌发束起,气质非凡,一双丹凤眼笔直得看着前方,腰间依旧挂着那柄长刀。
麟儿靠近钟莫言小声耳语着。
“莫言哥哥,那个穿白衣服的人叫什么?”
“那人叫沈星执。”
沈星执……麟儿在心中默念着,总感觉这个人不简单,名字也不似平常人家的孩子。
也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已经看不见人家,越来越靠近荒漠了,刮过的风也带着尘土的味道,十分呛人。
麟儿抬头看着日头,大概到了申时,估计再走些路程就该休息了,所幸在天黑之前见到了个破旧的客栈,一行人惊喜万分,抓紧行进。
“吁——”
众人纷纷勒马跳下,四周皆是荒漠,有这么一处落脚的地方真可谓是救命稻草,客栈已经残破不堪,几乎摇摇欲坠,连个像样的牌匾都没有,门口大开,也不知是否有人,宋炎环顾了下走了进去。
“请问,有人在吗?”
过了一会,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走了出来,容色枯槁,像极了僵尸。
“客官是住店吗?”
“是的。”
那人数了数我们的人数,面露难色。
“客官……小店总共只有五间房,而且做不了饭菜……”
吴魁摆了摆手。
“无妨无妨,长途跋涉,能在此歇脚,我等便很感激了……”
“如此……请……”
店家朝里面喊了喊其他的人,紧忙的一个女人和一个壮汉便走了出来招呼着,待拴好马匹,麟儿与钟莫言并肩走了进去,因房间有限,麟儿与钟莫言还有沈星执及另外两个人住在一个房间,这客栈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脚踩在木板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莫言哥哥,这个客栈给我的感觉很不好,客栈的人给我一种极其不舒服的感觉,我们还是小心为好吧。”麟儿悄声对钟莫言讲。
钟莫言点了点头:“此次大人轻装简行,我等确实要小心警惕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