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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麒麟

许是见麟儿身上的伤过于严重,李大人没有拿麟儿继续去赌,算是歇了一天,吃了些东西,又昏昏沉沉地睡了一天。

醒来后,麟儿感觉自己的身体状况好了许多,但终究是个被圈养的奴隶,隔日就被推上了场子。

不过幸好对手不是什么狠角色,如果像之前那个少年一样,估计就真的命丧于此了。

此时的麟儿已经下场,被关回牢笼里呆坐着。

麟儿看着背对着她的管理者们,摸了下藏在身上的匕首,决定再拼一次,刚刚下场的时候偷偷藏了两把匕首在身上,心脏因过于紧张而剧烈地跳动着,麟儿闭上了眼睛尽量平复自己的心情……

一个人紧张的时候总是会有些下意识的动作,麟儿不断地打量着周围的人。突然,在角落里麟儿再一次看到了那个将自己逼入窘境的少年。

“是他!他居然没死!”麟儿惊诧道。

那少年也感觉到了麟儿的视线,抬起头与她对视,气氛突然陷入了莫名的尴尬。

麟儿转过头没有再看他,死死地攥着匕首,静默等待着逃走的时机。

很快,李府的下人来接麟儿了。这个时候,管理者会把麟儿从困兽场的牢笼里放出来交接给李府的人,麟儿只能把握住这中间的空档。

只是捆在手的沉重铁铐麟儿实在没有办法摆脱,在这种情况下麟儿还得从管理者和李府的人中间逃出去。

麟儿心里想着:“只能成功,失败了便自尽吧,反正也厌倦了这种在刀尖上颤栗的生活。”

如预想中的一样,见李府的人来了,管理者把麟儿的牢门打开,麟儿拖着沉重的手铐脚铐从中走了出去。

传说中被困的人用一根细铁丝就可以把手铐打开。

麟儿手中拿着一根细铁丝在铁铐的机关眼上进进出出,不知试了多少次,还是没有听到那传说中的“咔嚓”声。

麟儿心中急切:“全都是骗人的吧,我琢磨了这么久也打不开这破烂玩意。”看着限制自己手脚的铁铐,当即不禁苦笑。看着李府的下人近在眼前,麟儿小心地看了看四周,只要再往前一点就能回到地面……

麟儿咬了咬牙,拼了!

她猛地回身,用手铐使劲的砸向管理者,那人受疼闷哼一声。

此时麟儿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停滞了,麟儿见管理者倒地,用尽力气向眼前的门跑去。

“该死!!给我站住!”

前面李府的下人不足为惧,他们平时见惯了麟儿麻木的样子,像这般发了疯的样子许是被吓到了,竟吓得全然呆愣在那里,听见管理者叫喊的一声才缓过来,纷纷拔刀欲要拦住麟儿。

身后是管理者,前面是李府的人,这种情景曾经也有过,每一次麟儿都被毒打一顿再回到李府,这一次,她一定要成功!

“滚开!“

麟儿使出了毕生的力气撞了上去,然而寡不敌众,李府的人五六把长刀横在麟儿的脖颈上,将我困住,身后的管理者上前就用好几个耳光招呼在麟儿的脸上。

“你不是能跑吗?跑啊!”

麟儿眼眸中充满了对管理者的愤慨。

“啪!”又是一个耳光。

“怎么着啊,还来劲了是不?!”管理者面露凶色威胁着。

麟儿嘴角被管理者扇出了血,麟儿吐了口血沫。

麟儿非常希望自己可以不受约束的跟这帮畜生打一架。

麟儿不顾脖颈上的长刀疯了般挣扎着。

“我早晚杀了你们!杀了你们!死了我也会化为厉鬼缠着你们所有人!!……”

麟儿面目狰狞,嘴里不断咳出血,脖子上也渗出鲜血,所有的人殴打着她,麟儿跪倒在地上挣扎着向前爬着……

母亲……母亲……

许久不曾流泪的麟儿在这一刻泪如雨下。

“女儿不孝,未能完成母亲的心愿……来世,愿再做母亲的孩子,承欢膝下……”

突然,不知从哪里涌入了一群人,管理者和李府的人皆呆愣住了,为首的人亮出一枚腰牌。

“所有人住手!”

管理者们轻哼一声,亮出兵器,双方顿时剑拔弩张。

为首的人正是钟莫言,当下,他不顾刀剑相阻,急忙跑到麟儿的身边,一把将麟儿抱起。

“怎么着?不想活命了?睁大你们狗眼看看!这腰牌写的什么!”小宋举着腰牌,对着为首的管理者立声呵斥道。

为首的管理者看着小宋,一脸不屑,他不紧不慢的凑到小宋面前,仔细得看了一下令牌。

表情从不屑到疑惑,又从疑惑变成的惊讶、恐惧...

那腰牌状近圆形,上部镶刻两条猛虎,中间印刻着四个大字,两两相对,上面的是武部,下面的是总兵。

看到“武部”“总兵”四个大字,管理者手中的刀悄然落地,他连忙伏在地上,疯狂地向小宋叩首,一边磕头一边哭丧道:“是...是指挥使大人!!小的有眼无珠,小的有眼无珠!!!求大人饶小的一命!!!”

见头头都吓成这样,其余人等自知大祸临头,纷纷放下武器,跪地求饶。

“麟儿!你怎么样!麟儿!……“钟莫言抱着麟儿,使劲的摇晃着她。

小宋见钟莫言的朋友,而且还是一位这么柔弱的女子,被眼前的这帮人折磨成这个样子,故心生杀意。

“把他们都给我抓起来!送进卫所大牢!等待发落!”小宋一声令下,李府的下人和管理者都被带走了。

麟儿艰难地睁开双眼,看着眼前的人,记忆里某个声音悄然响起与现实重叠,麟儿躺在钟莫言的怀中虚弱地笑了笑。

“莫言哥哥……”

是梦里

少年蹲下用石子在地上写下麟儿两个字,他回头对少女温暖地笑着。

“麟儿,你的名字笔画真多,我偷偷跟账房先生学了许久才学会……”

少女被飞过的蝴蝶吸引了过去,追到花间,迷了少年的眼……

嘎吱——

睡梦里,麟儿察觉到有人进来,艰难地睁开眼,入眼的是张男人的脸,见她醒来便激动的攥住我的手,生怕我下一刻跑掉似的。

“麟儿!你终于醒了!”

是钟莫言……看着旧人,两年前的种种经历在麟儿脑中回放。

“原来你没死……”

钟莫言解释道:“当年,建文旧案,我还未来得及找到你,便被抓走,辗转遇见了吴大人,大人开恩,将我带在身边,我才得以在大人身边做事,保下一条性命。”

麟儿虚弱的问:“那些人都怎么处理了?”

“那位折磨你的李大人,已经被吴魁吴大人当场处决了,这李大人仗着义父是当朝司礼监秉笔李忠徽大太监,就在此地为非作歹,甚至将边军情报卖给蒙古方面,并大肆建造赌场,鱼肉百姓,把边镇搞得乌烟瘴气,吴大人秘密复职,也是为了专办这李大人一家的,如今李大人为首得腐败官僚已被连根拔起。那些被困的奴隶们,尚有家人的便放回去,而那些没有归处的人则充边军……这里的一切都结束了,麟儿你接下来做何打算?”

麟儿有些茫然,她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了任何亲人,最疼爱她的母亲,还有姐姐,均死在了建文旧案中……麟儿突然想到了什么,脑袋异常清醒,一个危险的想法在麟儿脑中浮现。

麟儿慢慢坐起来,低着头闷声笑着。

钟莫言被麟儿的举动吓得立刻站了起来,摸着她的额头。

“莫不是傻了?”

麟儿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

“我要参军!”

钟莫言听了麟儿的想法,当即反对。

“你是女子,女子怎可参军!”

麟儿眯起了眼睛狡黠得像只猫。

“女子不可参军,我若隐瞒性别外称自己是男子又如何?”

钟莫言难以置信的说道:“你疯了!女子行兵打仗可是大忌!若被发现是要被杀头的!”

“可是我已经没有别的出路了!我想调查当年惨案的经过,我不想让我的家人那么不明不白的就死了!可我是一介女流,我没有机会攀皇附亲,我不精于算计,我只有一身武艺,我希望可以在武功上可以博得高位。我才有机会,知道当年的事情!”

麟儿直视着钟莫言,越说越激动。

“我知道我是个孤儿,多亏了母亲,让我成长在大户人家,我父亲母亲拿我当亲生女儿对待。然而那帮人闯入我们家,一切都变了,他们见人就杀,母亲为了保住我,连她的亲生女儿...我姐姐!都交给了他们,我眼睁睁看着母亲和姐姐被那帮人杀死。虽然我逃出来了,却又被人贩骗走卖了好几家,最后卖到那个李大人的手里,他让我学会了一套生存技法,然后整日将我困于地牢里,变着法子折磨我,这世上的酷刑我无一不尝试过……无论是我破口大骂也好,还是低声求饶也好,全都无用……他玩腻了,便把我送去困兽场当做赌注,整日厮杀。”

麟儿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这双手,我已经记不起杀了多少个人了,莫言哥哥……你能帮请个刺青的师傅吗?我身上的伤疤太过丑陋,我想纹些图样盖住……“

许是麟儿这两年的经历太过凄惨,钟莫言没有再说过话,麟儿说的要求都一一满足了。

夜里,麟儿梳洗干净,准备入睡,外面传来了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麟儿,是我,方便我进去吗?”

是钟莫言

“进来吧...”

钟莫言面带微笑,走进了麟儿的房间,他放在桌上一个包袱。

“我给你找了一套男子的便服,一会儿你自己穿上去看看合不合身。还有...刺青师傅问我,你想纹什么?”

麟儿思量了一下便回答。

“麒麟吧……”

钟莫言点了点头,他走到麟儿身旁问道:“麟儿,你的母亲在临死前,有留下什么东西没有?”

麟儿从怀中取下那半块玉佩,递给了钟莫言。

钟莫言看着手中的半块玉佩,思量许久.....

“麟儿,今天与我说的那些话,切记不可让其他人知道。”说完,钟莫言便把半块玉佩递给麟儿。

麟儿手中接过玉佩,眼眸一直看着钟莫言的眼睛,她满是期待的问钟莫言:“莫言哥哥,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钟莫言说道:“这块玉佩是高古羊脂白玉制成的,这是特权玉的极品,只有皇室之人才可佩戴。”

“这里藏着建文旧案的线索?”麟儿看着手中的玉佩说。

钟莫言点了点头说:“也能揭开你的身世之谜。”

麟儿苦笑道:“我对我的身世不感兴趣,我只想查出当年杀害我全家的真凶,我只想复仇!”

钟莫言拍了拍麟儿的肩膀:“我也会帮你寻找的,这些事,暂时就放在肚子里吧。”

只有钟莫言,会让她安心,麟儿看着钟莫言,撅着唇,点了点头。

“刺青师傅马上到了,你准备下吧。”

......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完成了,麟儿谢别了师傅。

她站在铜镜前褪下衣物,看着背后那栩栩如生的麒麟仰天长啸,灼灼双目中潜藏着撕破苍穹的无穷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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