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月开心的眼睛已经眯成了月牙形。
麟儿见天色渐渐明亮,她对离月说:“天快亮了,我来帮你一起做饭吧。”
离月听后,先是欣喜,随后又转过身,拎起水桶便走开了。
走的时候还不忘回头说:“你的双手应该是握着武器在战场上杀敌的,这些活我自己就能做好,谢谢麟哥哥。”离月的声音逐渐远去。
麟儿望着离月柔弱的背影,心中不禁思绪万千。
旭日升起,将士们陆续从兵营走了出来。
沈星执睁开睡眼,看着旁边的人已经不见了,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沈星执把手伸进麟儿叠好的被子里,发现已经没有了温度,看样子已经离开许久。
反观另一侧,依旧是被褥乱七八糟的堆在那,几个人一边闲聊,一边打着哈欠穿起兵服。
麟儿端着已在离月那盛好的早饭找了个空处坐下,一回眸便看见沈星执走了进来,沈星执向麟儿那里看去,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饭菜,便端着饭菜径直走到了麟儿的身边坐下。
沈星执没有看麟儿,只是自顾自的吃着饭,他将嘴里的饭菜咽下后,对麟儿说:“怎么起的那么早呢?”
麟儿也同样没有看沈星执,只是淡淡回了句:“怎么着,碍着你了?”
沈星执似是没有听麟儿是何种语气,他继续说:“被发配到此处充军的,没有几个是善茬。”
麟儿知道了沈星执在说谁,她幽幽道:“我的事不用你管,你把自己管好就行了。”说罢,麟儿放下碗筷快走开了。
沈星执露出一丝邪魅的笑容,继续吃着他的饭。
待士兵们吃过早饭后,钟莫言将这些新兵召集了起来,麟儿看着眼前的钟莫言,一袭黑红铠甲,身披战袍,英姿飒爽,威风凛凛,麟儿对此评价:比起小时候确实帅气了许多。
“你们现在还完全没有任何基础,不能和老兵一起操练,所以先由我带大家些时日。”
言毕,钟莫言从旁边的一堆兵器中拿出一把长刀。
“刀者,必临危不乱,从容不迫,攻其不备,出其不意,遇敌不变,从若不惊……”
“扫、劈、拨、削、掠、奈、斩、突。“
“记住这刀中八法。”
钟莫言扫了下眼前的所有人。
“你们一一拿把长刀与我比试,若碰到我一下便不用训练了。”
下面的人面面相觑,都不敢第一个出头。
“身为兵者,连奋者为先的人都没有?!”
话音方落,一位少年便自告奋勇地走上前来。
“我来!”
钟莫言点了点头,那人挑了把称手的长刀,站在莫言的前面,双手握刀,摆好架势。
“李峰前来讨教!”
话落,大呵一声便冲上前去,瞎劈乱砍,没有任何的技巧,虽说气势不错,但出手也确实是简答粗鲁,钟莫言稳稳接住,持刀画了一圈,李峰手中的刀顺着那股力道便脱出手。钟莫言借势用力向前一撞,李峰受力跌坐在地上,不及抬头,刀刃已悬在头上。
“气势不错,却缺少技巧,力量不足,应增长体力。“
钟莫言伸手将李峰拉了起来,李峰感激地低头抱拳。
麟儿在台下看着钟莫言,眯起了眼睛。
原来如此……
接下来又上去了几个人与钟莫言提刀比试,皆不出十五个数字,便一一败下阵来。
等到了麟儿的时候,麟儿看着面前的长刀不禁有些茫然,以往都是用匕首杀人,从未试过长刀,不知是何感觉。
“李麟儿,前来讨教。”
麟儿深深吸一口气,手中的长刀比匕首重的不是一星半点,总是有着不适。
麟儿不去考虑那么多,突然发力冲了上去,钟莫言刚想稳稳接着,突然“咦”了一声。
那麟儿没有似前面失败者,上来便直直地劈下去,而是利用自己身法敏捷,稍左一步,蹲下朝着钟莫言的的腹部抹去。
钟莫言显然被麟儿这种剑走偏锋的路子吓了一跳,忙地侧身躲过,麟儿一击失败,立即反手握刀,笔直地向钟莫言胸口刺去。
钟莫言侧身躲闪后,见刀横刃便竖刃朝自己刺了过来,忙上前一击横扫,将那把反手刺过来的刀挑开。
“铛!”
两把长刀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钟莫言借着空隙,提刀转身向麟儿雪白的脖子处斩去,麟儿立即松开手中的刀,向后一个优美的翻身,刀横扫的位置和时机刚好用翻身躲过。
麟儿那飘逸灵动的身法惹得台下新兵连连惊羡。
麟儿翻过身的一刹那,脚也刚好向上踢到了钟莫言握刀的手。
钟莫言的刀被麟儿踢向空中,麟儿一个翻身过后,钟莫言的刀是刀刃在下,笔直而落。
钟莫言没有去抢夺脱手在空的刀,而是捡起麟儿的那把刀追上便虚空一划,一袭刀气便径直追来。
“是合气斩!”
台下新兵又认得这种招式的,便忍不住惊呼一声喊了出来。
麟儿将落下的长刀精准地接下,顺力抬起,但见到那疾袭如风的刀气,用身法躲避已是不急,忙地用手中长刀硬接。
“啪!”的一声脆响。
刀气落在刀刃上,瞬间将长刀一分为二!
没等麟儿做出更多的反应,锋利的刀尖已至喉咙。
钟莫言笑了笑,将手中长刀收回。
麟儿看着手中已经断裂的长刀,惊诧道:“断...断了?”
“险些招架不住你,你奇招很多,但是力量不足,双手武器,确实有些不适合你。“
“或许苏将军说的对,你更适合做个杀手……”
麟儿没有注意到钟莫言若有所思的样子,而是回到原处一直思考着刚刚的对局。
现在,只剩下沈星执没有与之比试了,而沈星执本便是用刀的。
麟儿隐隐觉得,与她的之前在鹰眼赌坊的困兽场那一战,沈星执并没有展现出他真正的实力。
钟莫言见到沈星执,开始认真了一些,他仔细地盯着沈星执的一举一动。
战局开始,双方没有任何身法上的躲避,就是刀刀相向,一时间场上都是兵器碰撞的声音,二人交缠在一起不分伯仲,随着时间的推移,麟儿发现沈星执气息已经开始有些乱,而且刀刃上,已经出现了很多像齿轮一样的刀口,看来沈星执的刀已经快经不住了,结果不出麟儿所料,还是钟莫言更胜一筹些。
沈星执的刀法一如君子之风,大开大合,气势如虹。
麟儿暗想:“我与他真是两个极端。他的刀法更光明磊落,不似我,有些阴沉诡暗。”
“承让了。”钟莫言松了一口气说道。
沈星执放下手中千疮百孔的长刀,对着钟莫言恭了下手。
“哎,连他都输了。”
“这先锋官真是太厉害了,连合气斩都能施展出来。”
正当大家都以为沈星执也输了的时候,谁料,沈星执摊开手掌,手心中是一块黑色的布。
“你说的,只要碰到你,便算赢。”
麟儿诧异地看向钟莫言,仔细搜寻着,只见他的袖口,确实有一处残缺,其缺口,跟沈星执手心中的刚好能对上。
钟莫言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哈哈,好利落的身手,今日你便不用操练了。”
听见这话,其他人不禁有些羡慕,但技不如人,还是乖乖地接受操练。
十几个人排列有序,开始了繁重的操练......
从刚开始的陌生,到渐入佳境,麟儿突然觉得刀也确实是个好兵器,跟着身边的人一起练习刀法,愈发顺利,心中只觉畅快无比,与匕首带给麟儿轻盈之感截然不同,且心中有着什么东西在隐隐约约欲要破土而出。
麟儿突然想起那荒野客栈的巧姐儿,果然天下之大,奇能异士,真是武功高强者比比皆是。但目前来讲,只有先在军中磨炼自己,打好基础,毕竟,战场才是最锻炼人的地方。
不知进行了多少时辰,麟儿已经疲惫不堪,汗水淋漓,看着身边的其他人,显然情况要比自己好上许多,身为女子,体力自然比不过男人,看来有必要增加体力,不然凭着这个瘦弱的身体,早晚会被拆穿。
钟莫言看着麟儿皱了皱眉头。
“麟儿……”
麟儿摇了摇头,伸手示意钟莫言不用再多说些什么。
“尚可坚持得住,我又不是来此玩闹。”
钟莫言叹了口气,便走去别处。
沈星执虽说免了今日的操练,但他也并没有直接的回去,而是与麟儿等人一起操练着,这一切只不过凭着个人的意愿。
沈星执累了就停下来歇一歇,似是一个公子哥在观摩学习,满满的潇洒惬意,与麟儿等人累得半死不活的,形成了天壤之别的对比。
日头已愈发毒辣,麟儿抬起头,毒辣的日头已明晃晃的悬在头顶,估计到了晌午,该是吃饭了吧。
麟儿感觉此时的肚子也是很不配合,开始呼噜作响……
“别再叫了!别再叫了!一会儿我往死了吃,撑死你!”麟儿一直想控制着让饥饿感停止下来。
谁知那肚子越来越不争气,一直叫唤个不停。
到底还是个女子,麟儿不禁羞红了脸。
“怎么都停下来了,不会都在看我吧?”麟儿向四处瞄了一下,发现旁边的人听到了麟儿饥饿的声音,确实都纷纷停了下来看向麟儿。
“真是羞死人了!”麟儿此刻恨不得赶紧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时,麟儿发现那肚子叫唤的声音更大更嘈杂了,此起彼伏的。
众人面面相觑,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
原来,他们的肚子也开始叫起来,不约而同的。
这时,钟莫言也面带笑意地走了过来。
“去吃饭吧。”
正当所有人想要感恩的时候,钟莫言又补了一句。
“肚子刚刚叫了的人,下午加项操练!”
众人听到这样讲,下巴都拖到了地上。
“天呢,还让不让人活了。”
“没有活路了真是.....”
所有人一时间都怨声载道.......
麟儿瞄了一眼沈星执,发现沈星执躲在一旁偷笑着,像极了一只刚偷完腥的猫。
“真是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坏小子!”麟儿哀怨又羡慕的看着沈星执,嘴里不停地嘀咕着。